最高法指令再审7年后 大理中院开庭重审一起故意杀人、强奸案
封面新闻2024-08-29 15:50
封面新闻记者 宋潇 实习生 张源中
8月29日上午9点，大理白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适用一审程序，不公开开庭重审杨徐邱故意杀人、强奸一案，被告人杨徐邱入监服刑27年后，时隔31年再次站上了被告人席。
记者注意到，这是最高人民法院2017年以指令再审的形式启动本案刑事再审程序之后，时隔7年的再次开庭，杨徐邱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对于此次开庭他期待已久，非常希望大理中院能够依照最高人民法院的再审决定，一次性地改判其故意杀人、强奸两罪无罪，“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希望法院能够尽快作出判决。”
此前8月14日，大理中院已经作出刑事附带民事裁定，准许原案被害人亲属撤回对杨徐邱的附带民事起诉，8月29日的庭审将只对杨徐邱故意杀人、强奸的刑事部分进行审理。
男子几十年前因故意杀人、强奸两罪入狱
大理州中级人民法院1994年作出的原一审判决认定，1993年3月25日晚8时许，杨徐邱身带一匕首窜至同村妇女阿稳家，欲与阿稳发生性关系遭拒，遂起杀人歹念，持匕首对阿稳的胸、背等部位连刺数刀……见阿稳未死，又拿堂屋门外钢锄猛击阿稳头部，阿稳当即倒地。杨徐邱又对阿稳右侧面部打一下，后逃离现场。阿稳因颅脑损伤及失血性休克死亡。
此外，1986年9月间，杨徐邱窜至本村贵英家菜园内，欲与贵英发生性关系遭拒，便持匕首威胁，并刺伤贵英右胸部，对贵英实施了强奸。数日后，杨徐邱又窜至贵英家，再次对贵英实施强奸。
记者获取到的一份判决书显示，杨徐邱归案后，对所有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之后翻供辩称，案发当晚他本人在家，没有杀害阿稳，此前也没有强奸贵英。杨徐邱当年委托的辩护人周平，认定杨徐邱犯故意杀人罪“缺乏直接证据、缺乏科学依据”；指控其强奸贵英，则是在双方邻里纠纷打架斗殴时告发的，仅是“怀疑有此事或者通奸”。1994年4月28日，大理州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杨徐邱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1994年6月10日，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鉴于本案具体情况”，认为原判量刑偏重，改判杨徐邱死缓。
2017年12月19日，杨徐邱失去人身自由24年之后，正在云南安宁监狱服刑的他收到了来自最高人民法院的再审决定书。
最高人民法院审查认为，原审判决认定杨徐邱故意杀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指令云南高院对本案进行再审。云南高院在收到最高法的再审决定后，在一年半以后的2020年6月1日，作出《刑事裁定书》，再次将此案发回原一审法院大理州中级人民法院重审。4年多后的今天，大理中院正式开庭审理杨徐邱故意杀人、强奸罪一案。
最高法指令再审
庭前会议被告希望判决无罪
杨徐邱8月28日庭前会议结束后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十分期待8月29日的开庭审理，“我等这一天等了7年了，大理中院因各种原因拖了7年后，终于愿意来解决我的问题了，我十分激动，我期待能够在大理中院解决我的案子，直接判决我无罪。”
8月29日，杨徐邱（左四）与家人一同出发前往大理中院（受访者提供）
杨徐邱儿子邱云波一直在为自己父亲的案件奔波，他和自己的姐姐邱云丽等人也一同陪同父亲杨徐邱到了大理市区参与庭审，“法院不允许我们参加庭审，理由是案件涉及隐私所以不能公开，我们为了能尽快开庭也没有和法院纠结，但是不公开审理也应公正审理，我们也不希望再次陷入无尽的司法消耗。”
杨徐邱表示，8月28日的庭前会议中，其向合议庭提出了要求公开开庭审理、案件原侦办人员出庭对质等要求，但合议庭均没有同意，“主要是律师和检察官谈的，他们说的一些东西我也不懂，我只是看能否达到我要求的无罪目标。”邱云波说，自己父亲的案子存在大量的疑点，且有罪供述均在看守所外取得。
8月29日上午9点，大理白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杨徐邱故意杀人、强奸一案。记者了解到，此次庭审共进行了3个半小时，直到13点左右才结束。
29日下午，封面新闻记者联系到杨徐邱，他说，对于原审判决认定的杀人罪和强奸罪，自己没有承认，“检察官认为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了人，但是强奸罪还是算到我头上的。”
记者注意到，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发回重审的裁定，杨徐邱的杀人事实证据不足、事实不清，但其涉及强奸贵英的案件部分最高法在相关裁定中没有提及。杨徐邱告诉记者，自己的辩护人和公诉方重点就强奸罪部分进行了激烈的争论，“现在只有贵英胸口的一个伤痕，就认定我强奸了她。他们也把当年我们打架之后的调解记录这些找出来了，完全可以证明贵英是因为赔不起钱对我进行诬告，我不承认。”
此前，该案附带民事诉讼部分的原告，已经向法院申请撤回了起诉，并获得法院允许。大理中院8月29日当天没有作出一审判决，将择日宣判。
（文中阿稳、贵英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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