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名“搓澡工”在夜色中清洗厦航“大兴号”飞机。
■工作人员仰着头清洗。
【编者按】
“飞机搓澡工”如何为翱翔天际的“钢铁巨鸟”洗去尘埃；“龙门吊医生”如何以精湛技艺确保工业巨臂安全运转；“轮船组装师”如何将一块块钢铁拼接成航海巨轮……即日起，本报推出《经济脉动 匠心探秘》系列专题报道，带领市民读者走进部分行业鲜为人知的工作现场，探秘隐藏在日常经济生活背后的技艺与匠心。
今年以来，民航客运市场有点忙。民航局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民航全行业共完成旅客运输量3.5亿人次，同比增长23.5%。随着旅客出行需求扩大，飞机利用率高了，清洗飞机的需求也开始增多。以厦航为例，今年上半年，厦航累计完成飞机外表清洁数量达466架次，同比增长8.6%。
许多市民好奇，飞机如何清洗，清洗过程有什么难点？近日，记者跟随厦门航空工作人员走进停机坪，实地探访飞机的清洗过程。
清洗一架民航客机 需21人一小时用2吨水
近日，编号为B-5656的厦航“大兴号”涂装飞机结束一天的飞行任务，停靠在机场厦航机库旁的停机坪上。夜色中，一支由21名机勤人员组成的“飞机搓澡工”队伍上场了。
清洗前，他们先为起落架轮子、迎角传感器等敏感部位套上“浴帽”，并使用胶带密封静压孔、客舱门缝等关键位置。
“这是为了避免洗涤剂渗入并造成腐蚀。等其他部位清洗后，这些部位再进行专门清洁。”厦门航空飞机维修工程部基地维修部机勤保障处副经理陈海荣说。
左手拿塑料桶，右手拿清洁杆，在一系列准备工作完成后，“飞机搓澡工”开始清洗环节。他们对照工作单卡，兵分九路，齐齐上阵。先用高压水枪将水均匀喷洒在准备清洗的部位，去除表面浮尘，再用清洁杆蘸取“沐浴露”，避开玻璃、起落架等部位，均匀涂刷在机身上。这个过程中，“搓澡工”还根据污渍情况，选择合适的力度和清洗剂，为重点部位做“SPA”。几分钟后，再将干净的毛巾套在刷板上，把机身一点点擦干净。重复这些过程，直至飞机完全清洗干净。
最后，“搓澡工”用清洁抹布擦拭驾驶舱、客舱窗户这些透明区域，避免产生划痕。
飞机外部清洗在停机坪内即可完成。21人约一个小时完成厦航“大兴号”清洗工作，全程消耗约2吨水和20升清洗剂。
飞机清洗不是随时都能进行，除了要看飞机的使用频率、污染物的腐蚀情况等，还需要挑个“良辰吉日”。“比如在雨天、大风天气或室外温度低于5℃时，都不宜进行清洗。”陈海荣说。为此，航空公司需要根据飞机行驶周期，提前排好每架飞机的清洗时间，以免扎堆。
清洁杆长度达3米 材质经历多次迭代
在飞机清洗过程中，清洁杆使用率高，其长度可达3米左右。
“不要小看这根杆子，它经历了多次迭代。”陈海荣介绍，最初清洁杆使用铝合金材质，但重量过重，长时间举着非常吃力；后来换成木头材质，虽然重量轻了，但硬度较大，容易碰撞机身；现在使用竹竿，既轻便又有弹性，能够灵活地贴合机身弧度，大大提高清洗效率。
记者上手颠了颠杆子，发现确实很轻，但由于较长，要想准确发力有一定难度。
陈海荣说，与居家清洁不同，飞机清洗是个技术活，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才行。为了避免“硬碰硬”对机身造成磨损和漆面的破坏，清洗材料都使用无纺布、海绵等柔软材质，清洗剂中不能含有研磨成分。
最脏部位也最难洗 需全程仰头甚至半蹲
陈海荣介绍，气动敏感区域是飞机外部最容易“藏污纳垢”且清洗难度最高的地方，包括发动机后侧及机身下半部分。这些位置清洗角度很刁钻，“搓澡工”只能站在机身下方，全程仰着头，发力很难。高度低的地方，距离地面不足0.5米，“搓澡工”只能半蹲着洗。
对于清洗飞机这样的庞然大物，“搓澡工”还需借助不同高度的梯架。在现场，一名“搓澡工”借助高空作业车，上升到距离地面约12米的位置，清洗飞机垂尾。“停机坪的风有时候很大，吹得平台晃动得厉害，光是站上去都需要勇气，人一发力晃动更厉害，清洗难度大。”陈海荣说。
“飞机清洗过程中，安全最关键。”陈海荣表示，飞机清洗涉及许多安全方面的考虑。比如，不能随意穿行停机坪，避免阻挡飞机滑行或入侵机位；确保在2米以上的作业时系好安全带；移动梯架时除了搬运人员，还要有一名工作人员专门负责指挥梯架靠机，避免碰撞。“只有严格按照规定操作，细心耐心地对待每一个细节，才能确保飞机清洗工作的安全和质量。”他说。
【一问一答】
问：为何要对飞机机身进行清洗？
答：飞机飞行过程中，机身表面会附着灰尘、油污、氧化物等污染物。这些污染物看似微不足道，却会增大飞机飞行阻力，每年可能导致多耗费数十万元燃料。定期对飞机进行清洗，不仅能保持机身的清洁与美观，还能有效延长飞机使用寿命，减少能源消耗。
问：多久清洗一次机身？
答：一般来说，飞机正常飞行45天至90天的周期内需要进行一次外部清洗。
问：飞机清洗能不能像汽车清洗一样实现全自动化？
答：全自动飞机清洗还只是一个设想，飞机整体结构复杂，表面少有完全平整的地方。即使是平整表面，也分布着许多天线、静压孔、迎角探测器等敏感部件。这些部件很脆弱，如果损坏，所有的清洗业务就要立刻暂停，第一时间排除故障。而排除故障工序复杂、耗时较长，比如把天线撞断了，不只是换个新的，还需进行一遍完整功能测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