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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玺竹在演唱会现场拨通前任电话意外接通,回忆与许斯旸的甜蜜过往。她赴约许斯旸的短信,面对冷漠的许斯旸感到不安。他们曾拥有甜蜜的爱情,但程玺竹对许斯旸的深情付出逐渐出现裂痕,两人关系走向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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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演唱会现场,舞台之上的歌者深情地呼唤:「勇敢地与过去告别吧!」

周遭人群纷纷泪流满面,有人深情告白,有人紧拥彼此。

我亦毅然拨通了那个久已成为空号的电话。

然而,当我做好放下一切的心理准备之际。

电话竟忽然接通。

许斯旸那放荡不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程玺竹,你终于想起老子了。」

大脑尚未反应过来,我的手指已然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

恍惚了好一阵子,仿佛才逐渐清醒过来。

我低头凝视着屏幕上的五秒通话时间,眼眶忽然泛起酸涩。

再次抬起手,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紧紧捂住双眼,不敢让哭泣声溢出。

然而,身体却无法抑制地颤抖。

上一次拨打这个号码,已是三年前。

那时我初到海外,身患重病,高烧不退,意志力最为薄弱之时,心中对他的思念尤为强烈。

当时心中侥幸地想着——

【仅此一次,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便好。】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冷漠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为空号,请核实后再拨......」

刹那间,手机滑落,从床上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屏幕上留下了长长的裂痕。

正如我与许斯旸,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我任由自己痛哭一夜。

次日清晨醒来,从此开始全新的生活。

开始在异国他乡独自面对没有许斯旸的生活。

如今,我们分别已有第三个年头。

我坐在最喜爱的歌手的演唱会现场。

鬼使神差地再次按下了那个早已铭记于心的号码。

前三位数,代表他的身高。

中间四位,是我的生日。

最后四位,则是他的生日。

回忆起那段感情最为深厚的日子,我曾无比骄纵。

「许斯旸,这个号码便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你此生都不得更换,听清楚了吗——」

他总是慵懒地倚靠着,调侃之意尽显:

「你说不换就不换?」

我偏偏对此情有独钟,故意坐入他的怀抱,瞪大眼睛望着他:

「当然,即使争吵也不能注销,分手更是万万不可!」

他手上用力,面色渐冷:

「再说一遍,何事皆不可?」

我一边躲避他的恶作剧般的手,一边咯咯咯地笑,最后凑上前去亲吻他以示讨好:

「错了错了,我们绝不会分手。」

他方才勉强满意地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

「不换。」

然后偏过头吻下来。

音乐声重新响起,演唱会进入下半场热烈的高潮。

我从过去那些想想都要命的回忆里恍惚回神。

拨下号码时,我在心里跟自己说——

【再听一次心死的声音。

就不准再把自己置身于和他有关的过去了。】

可还没想完,许斯旸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三年前是空号,三年后却会被接通。

也来不及想许斯旸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些失眠的数个深夜,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响的声音终于成了现实。

我的身体反应只剩下哭。

02

当音乐会依旧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我立刻离席,飞快地跑向出口。仅在喘息之间,我才惶恐不安地停下脚步。

我手中的手机已然变得灼热难忍。

刚刚收到的那条短信犹如紧握的铁链,让我无法呼吸。

这是那串熟识的电话号码传达的指令:

【停车场 B 区入口。】

短信中的语气毫无急切之意,犹如随意发出的一则消息。

我在门边犹豫徘徊良久。

脑海中浮现出数十个不去赴约的理由。

原本已经迈向路口的步伐,却在反复摇摆之后,终究还是转向了停车场的方向。

那些数十个不去赴约的理由,终究无法抵挡我渴望见到他的冲动。

与许斯旸相见,对我而言,实在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这是一种可以不顾后果、不考虑任何优先级的冲动。

这是一种即使再次破碎、再次不欢而散也必须赴约的决心。

黑色的宾利停在入口处,闪烁着双闪。

我缓缓地走过去,手刚触及后排车门,却纹丝未动。

无奈之下,我只能走到前排,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我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

直到与许斯旸真正共处同一空间的这一刻,支撑我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

他坐在驾驶座,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手中夹着一支香烟。

对于我的到来,他毫无反应,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冷漠、疏离且无情。

时隔三年,与前任意外重逢。

我才惊觉自己在过去十几分钟内做出的决定是多么的轻率和荒谬。

我不敢动弹,脊背僵硬,呼吸都变得微弱。

明明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但我却如同一个饥肠辘辘的小乞丐,在面对富丽堂皇、五星级大餐的这一刻,萌生出的却是无尽的退缩之意。

我本不该来的。

后悔的情绪开始在我的脑海中蔓延。

我只能压抑住所有的情绪,用尽全力掐了一下手心,努力保持平静,然后看向他:

「好久不见。」

他并未回应我,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支香烟上。

我收回了目光,想要离开的念头不断涌现。

车厢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程玺竹。」

「你曾后悔过吗?」

许斯旸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如水。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与他在空中对视。

他的眼神中毫无波澜,与我记忆中那个总是对我宠溺一笑的少年相去甚远。

我紧紧抓住安全带的手指已经泛白:

「对不起。」

他以一种嘲讽的口吻「呵」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咬紧下唇,沉默不语。

下一秒,车子驶出停车场。

当到达路口时,红灯的等待时间漫长无比,恰好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趁机悄悄转过去,自以为隐蔽地打量着他。

瘦了些,五官似乎更为凌厉,不笑的时候总是抿着,但那张脸,还是万里挑一的好看。

他嗯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地址。」

我慢了半拍才回话:「盛京酒店。」

许斯旸拧眉:「酒店?」

「这周刚回国,房子还没找,等入职后再搬。」

他又没了回应,连惯常敷衍的颔首都懒得比画。

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卷土重来。

我别开眼,往窗外看去,极力忽视着心里的落差。

一路沉默地到了酒店停车场。

我深呼吸两口气,正准备道谢。

刚转过脑袋,就被他迎面抵在了座位上。

许斯旸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带,身体前倾靠了过来。

距离很近,近到我在他琥珀色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很小:「许斯旸......」

「我最后问一遍,你后悔过没有?」

我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可是我给不了。

不敢再看他,最终只能闭了闭眼。

半晌。

四周强烈的气息突然散去,他倒回自己的位置,像是松了劲,有些颓:

「算了,你走吧。」

我慌里慌张地推开车门,弯着腰踩到地上。

刚站稳,就听见他的声音:

「程玺竹,你没心的——」

车子绝尘而去。

03

许斯旸的出场,如同一记重拳,瞬间将过去的所有都击溃得荡然无存。

他毫无保留地将我过往的一切都展示在我的眼前,看得清清楚楚。

大学一年级的报道日,由于事务繁忙,我迟到了两天。

辅导员热心地为我办理好入学手续,并亲自将我送至军训教官处。

军训迟到,这在当时是一件新鲜事。

教官严格,而我又缺乏运动天赋,几乎每天都被当作反面教材被拎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半个操场的新生都知道了我。

“哦,那个每天都被单独拎出来训练的小姑娘。”

许斯旸是隔壁男生方阵的临时负责人,凭借其英俊的外表在新生中如鱼得水。

如果认真算起来,他的知名度甚至比我还要高。

“哦,那个冷漠的新生大帅哥。”

直到有一天,教官正在单独训练我走正步,突然被叫去开会。

我正准备欢欢喜喜地和他道别,却看到他右手一指:

“许斯旸,过来,纠正一下她的动作。”

周围所有的八卦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上。

许斯旸拿着一瓶水,悠哉悠哉地走到我面前。

我先开口打了个招呼:“我认识你哦!”

许斯旸扬了扬眉毛,没有回应。

“听说你是我们这一届中最帅的。”

原本想套个近乎让他手下留情,结果却适得其反。

“嗯,我也认识你,同手同脚最厉害的。”

毒舌帅哥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我举起白旗投降,默默地继续训练。

“继续,抬腿,别抖。”

他喊了几句口号,突然用瓶子抬起我的胳膊。

“伸直,别动。”

我的手开始颤抖,但还是咬牙坚持。

他公事公办地说:“坚持不住的话就告诉我。”

我对自己向来严格:“报告,我可以!”

然而,当他拿开瓶子,我的手重获自由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天旋地转——

我竟然成功中暑晕倒了。

倒在了毫无防备的许斯旸怀中。

人生中总有那么几个瞬间让人刻骨铭心。

我永远记得,那天从医务室醒来,许斯旸静静地坐在病床旁看着药物说明书的模样。

薄唇,高鼻,长眸,侧脸美得如同小王子。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竟没有出声。

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儿。

直到他抬头看我,声音低沉而温柔:“醒了?”

我点了点头。

不仅人醒了。

心中那头沉睡了十八年的小鹿也苏醒了。

04

次日的军训中,教官特别瞩目于我,并给予了诸多关注。

我向他解释,我只是轻度的紫外线过敏,只要避免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便无大碍。

许斯旸所在的方阵正在集结,他们的教官素来喜欢开玩笑,听到动静,也转过身来,声音洪亮无比:

“那看来并非小许所致,无需承担责任。”

周围顿时响起了起哄声。

我看向人群中的许斯旸,他低着头正在戴帽子,仿佛置身事外。

我只好收回目光,舔了舔嘴唇,大胆地说:

“您说得没错,我也是在他面前晕倒的,同学间的关心是理所当然的。”

然后朝着许斯旸的方向喊了一声:

“许斯旸,谢谢你!”

起哄声愈发热烈。

许斯旸远远地投来一个眼神,随后又迅速收回。

但他低头时露出的耳朵却瞬间变得通红。

我咧嘴一笑,心情愉悦至极。

军训结束后,我的任务只有两项——体验大学生活和追求许斯旸。

大一嘛,随便体验体验。

重点还是在于追求许斯旸。

顺便帮他拿本书啦,取快递啦,偶尔带个饭啦,小组作业帮帮忙啦。

他可能对那日我的晕倒心存愧疚,对我的要求几乎都能满足。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度过了两三个月。

冬至那天,我与舍友在宿舍煮了饺子,特地为他送去。

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显得清冷而高傲。

我将食盒递给他:

“冬至要吃饺子哦,这是我亲手煮的,快来尝尝。”

他愣了两秒,才伸手接过。

“冬至快乐呀,许斯旸。”

许斯旸并未立即上楼,他单手拿着食盒,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要一起散步吗?”

我欣然点头:“好呀好呀。”

我们沿着校园的小路走了一圈,最后他将我送到宿舍楼下。

当我提到昨日点名差点又迟到时,他嘴角露出了笑意。

他平时并不常笑,但笑起来的时候真的非常迷人。

我突然向他靠近一步,站在他的面前,仰望着他,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许斯旸,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这么好看的人,如果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

说完,我也没指望他会回应,反正我每次都是撩完就跑。

正准备戴上帽子转身离去,下一秒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许斯旸低垂着眼眸,眉梢的笑意尚未消散。

他认真地注视着我的双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我的大脑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停滞:“啊?好什么?”

“成为你的男朋友。”

05

新生大帅哥竟被我征服,校园论坛一度热议纷纷。

许斯旸乃经管学院翘楚,向来孤傲,言辞简练,笑容稀缺,脾气亦非善类。

而我则是美术学院的艺术生,拥有一张美艳绝伦的浓颜,活跃于校内各类活动。

无论怎样搭配,似乎都无法让人相信我们会有美好的恋情。

因此,有人特意开设帖子:【程玺竹与许斯旸何时分手?】

坦白说,我自己起初并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时年少轻狂,新鲜感十足,只愿享受当下的快乐。

岂料,我们竟一路走到大三。

记得有一年暑假,我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支教队,支教学校地处偏远。

某夜,我洗漱完毕走出浴室,竟在校门口的坡道上看到一个人影,仿佛是当地人口中的流浪汉。

他或许并无恶意,但深夜站在黑暗中对我微笑的情景,仍令我心惊胆战。

当晚,我向许斯旸诉说此事时,泣不成声,直至后半夜才入睡。

然而次日傍晚,许斯旸竟出现在我眼前。

他向我敞开双臂:

「过来,让我抱抱。」

他当时还在实习,手里的项目也紧张,只能陪我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回去。

我骂他傻,来回折腾不嫌辛苦。

他只是抱着我的手又紧了些:

「不来这一趟我不放心。」

再回想起来,那几年,许斯旸是真的宠我。

平日里随叫随到不说,出去和他的兄弟们聚餐都会记得给我打包夜宵。

浑身沾了不少酒气,却乖乖站在楼下等我。

我接过夜宵,劝他赶紧回去休息。

他伸手抱住我,脑袋埋在我的脖颈处,轻声哼唧:

「可是宝宝,我们今天还没有见过面。」

他甚至没有跟我说过重话,每次都是我单方面发脾气。

闹得最凶的一次,他也只是晾了我一个白天。

但晚上 23:59 的时候,他还是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句硬邦邦的晚安。

这个人真的太好了。

好到我曾无数次幻想着每分每秒都该与他共度才不算辜负。

于是在大三下学期的时候,我跟着他跑到图书馆:

「许斯旸,我们一起考研吧。我想和你报同一个学校,实在不行也要努力在同一个城市才行。」

他总是喜欢捏我的耳朵,轻轻揉着,嘴角带笑:

「好。」

大概是那几年肆意妄为得太过顺利,忘了命运最爱捉弄的把戏。

拟录取结果出来的那天,许斯旸给我打来电话:

「宝宝,我们都被录取了!」

他是真的很高兴,还列了一堆后续的毕业旅行计划。

我只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他的每一个字,然后说:

「许斯旸,我们分手吧。」

06

梦境在此刻骤然终止。

我费力地支起身躯,才猛然发现浑身疼痛不已,将手贴于额头上,竟然是身体发烧了。

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新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

「请问是程小姐吗?我们需要与您沟通一下关于下周一报到的相关事宜......」

我迷迷糊糊地回应着,待电话挂断后,才叫了外卖送药,随后再度陷入昏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

我原以为是外卖员到了,此刻实在无力起身,哑着嗓音说道:

「抱歉,请将药放在门口即可,谢谢。」

「您生病了吗?」

由于发烧而神志不清,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楚。

再次陷入混沌一片的梦境中。

梦中我再次看到了酒店的天花板,转头一看,竟愣在那里。

许斯旸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闭目小憩,眼角下方还有淡淡的乌青。

宛如当年我从医务室醒来时所见的情景。

这么多年,我终于再次在梦中见到他了。

伸出右手想要抚摸他,却怎么也无法触及。

直至沙发上的人睁开双眼。

他的表情并不温和,但还是起身走近:

「您醒了?」

我悬在空中的右手终于轻轻触碰到他的脸庞,泪水不禁滑落:

「许斯旸,您终于愿意在梦中来看我了吗?」

手中传来温暖的温度,许斯旸并未移动,一双深邃的黑眸注视着我。

「许斯旸......」

我再次哑着嗓音呼唤他的名字。

「嗯?」

这次他回应了,贴近我手心的脸庞又靠近了几分。

我终于放声大哭:「我好想念您......」

「许斯旸,我想念您......」

许斯旸愣了片刻,最终弯下腰抱住了我:

「我在。」

或许是对这个拥抱过于留恋,我用尽全力紧紧地拥抱着他。

当真正醒来时,头痛欲裂的感觉已消失无踪,只剩下高烧过后的不适感。

我试图翻身,却发现手中残留着一丝温热。

顺着紧握的这只手臂抬头望去,许斯旸竟然仍在身旁。

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冷漠:「您现在感觉如何?」

我的手指微微颤动,闭上眼自言自语道:「为何仍然在梦中......」

对方并未有所动作,我停顿了几秒,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手中的温度,并非虚幻。

我猛地睁开双眼,就这样跌入许斯旸的深邃眼眸。

「您、您、您为何会在此处?」

我立刻挣扎起身,却忘记了全身乏力,一个用力过猛,头部撞向床头。

清脆的、响亮的、客观的、「砰」的一声——

原来,这便是眼冒金星的感觉!

一阵惊心动魄的骚动平息之后,已然临近正午两点。

酒店的负责人与医生纷纷离去。

我倚靠在床头,与身旁站立的许斯旸四目相接。

酒店负责人刚刚所言犹在耳畔:

“许先生称您身患疾病,需我们协助开门,我们确认了他手机上最近的通话记录与您入住登记的为同一号码,且他准确无误地念出了您的身份证号码,因此我们才打开了房门。”

我舔了舔唇,态度极其谦逊:

“实在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

许斯旸并未回应,但整个人显然处于低气压之中。

我暗自叹息,为何刚回国,所有事情都变得如此巧合。

空气中沉默片刻。

他拉开椅子自行落座,伸手从桌上取了个苹果,用小刀漫不经心地削着皮。

他曾拥有精湛的刀工,每次削下的皮都能叠成朵玫瑰花逗我欢笑。

这情景令我眼角再度泛起泪光。

我不愿在他面前流泪,只好侧过头,努力将泪水忍住。

身后,许斯旸的声音响起:“回国后还会离开吗?”

“不再离开。”

“如今是否已有男友?”

“......”

“是否有?”

“......无。”

“那么——”他半句话悬在空中。

我等待良久,回头望向他。

“我们是否还能在一起?”

那一刹那,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他仍在低头削苹果,看似耐心十足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何以至此?”

许斯旸的手一顿,在即将削完之际突然扯断了皮。

他将苹果随手扔进果盘,凝视着我,语气轻浮:

“请勿误解,并非谈恋爱。”

“只是我近期欲更换女伴,而您恰巧合适。”

我未作回应,又听到他的嗓音:

“鉴于我俩多年的旧交,程小姐想必不会拒绝吧。”

我竟差点忘记,这才是许家大少爷在他人面前的模样。

天之骄子,众星捧月,无人能让他吃亏。

当年那一别,错皆在我。

因此,如今无论何种境况皆是我应承受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

“好,若您有所需求,随时告知我即可。”

07

周一做完入职手续,拿到新公寓的钥匙后,我算是松了口气。

尽管房子是精装修的,但我回国时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还有许多物品需要添置。

于是我每天下班后都会去附近的国货商场逛逛。

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房间才逐渐有了家的感觉。

周六晚上,我正在厨房做夜宵,蓝牙耳机里的音乐突然被来电铃声打断。

手机还放在外面的沙发上,我直接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

对方没有回应,我又喂了一声,转身向外走。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来朝野。」

许斯旸的声音有些模糊,听起来像是喝醉了。

我刚想说话,电话已经挂断。

他酒量不太行,有时候喝多了还会过敏。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关掉厨房的火,拿起外套就打车去了他说的会所。

服务员把我带到他发来的顶层包厢。

我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准备,门就从里面猛地拉开。

「我倒要看看阿旸叫的妹妹到底是——」

话说到一半就这么停住了。

贺鸣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然后说了句:「卧槽——」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看许斯旸,又转向我。

我先开口打破沉默:「好久不见。」

贺鸣难得结巴了半天:「好、好、好久不见。」

「你他妈是准备在那当门神吗?」

许斯旸一开口,贺鸣立刻后退一步,放开了门把手,给我让出了路。

包厢里有十几个人,许斯旸坐在正中间,手里拿着酒杯摇晃,右手边坐着个白裙子的女生。

我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过去,和之前见过面的几个人点头示意。

最后走到许斯旸面前,对着旁边的女生微笑着说:

「你好,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请让一下。」

白裙子不满地说:「你谁啊?斯旸哥旁边是你想坐就坐的吗?」

我迎着她的目光:「如果我不能坐,那就没人能坐。」

周围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白裙子立刻抓住许斯旸的胳膊,委屈地说:「斯旸哥......」

许斯旸这才把目光从酒杯上移开。

他抽出胳膊,把那个女生晾在一边,看着我,忽然露出一丝冷笑:

「你配吗?」

语气冰冷,只有三个字,却充满了嘲讽。

周围已经有了不少的笑声。

白裙子趁机又想说话,被旁边的贺鸣一把捂住嘴拉走了。

我挺直腰板,依然站得笔直。

然后认真地回答着许斯旸的话:

「配过。」

包厢里气氛僵得厉害。

贺鸣凑了过来,开口缓和道:「不然——」

许斯旸突然放下杯子,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我也跟着离开了包厢。

08

他的司机早已在停车场等待,车子一启动,中央的隔板就渐渐降了下来。

许斯旸上车后便闭上了双眼。

我转头望向窗外,稳稳地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窗外不停闪过霓虹闪烁的景色,京城依旧是那个京师,繁华遍地却又时而孤寂。

这些年来,我一直试图不去刻意回想过去,就这样得过且过地过日子,自我感觉良好。

然而只要许斯旸一现身,我的大脑就仿佛自动搭起一座浮桥。

桥的那头,连接着我的大学,连接着我们共有的过去。

然后所有的记忆都趾高气昂地对我指指点点:

「你程玺竹对不起许斯旸。」

被困在那段回忆中,我无法挣脱,他人也无法进入。

唯一能进入的人,他却扔掉了钥匙。

因此我只能来找他。

赎罪也好,折磨也罢,终究是要来找这个人的。

想到这里,我悄悄转头,结果刚准备看人的眼神就被当场抓住。

许斯旸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平静地看着我:

「月底周末空出来。」

我下意识地回应:「有安排?」

他轻轻嗯了一声:「到时候让人来接你。」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车子先抵达了我的小区门口。

我推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前,犹豫了两秒又重新拉开了车门。

从包里拿出酸奶放在座位上。

「你喝了酒,喝点这个会舒服些。」

那还是出门的时候,我特意绕去超市买的。

以前他和朋友喝酒后,总是喜欢拉着我去买这个口味的酸奶。

但世事变迁的道理,我最清楚不过。

「不喝的话,就扔掉吧。」

回到家洗完澡,宵夜没了胃口,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毫无睡意,于是选了一部电影,窝在沙发里消磨时间。

手机屏幕亮起,是 David 的电话。

「月,你又熬夜!」

我笑笑:「晚上好,看电影呢,还有十分钟就去睡了。」

David 这才没继续唠叨:「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行。」

「见到他了?」

「嗯。」

David 静了半晌,似乎是叹了口气,最终只嘱咐道:

「最后一个疗程记得吃完。」

「照顾好自己。」

在新公司待了一个月,我逐渐适应了新的工作节奏,同事们也还算友善。

周五下班的时候,我跟着大家一起走出大楼。

有人忽然提议周末聚餐,多数人都说有空,问到我的时候,我摇头婉拒了:

「抱歉,这周有其他安排。」

旁边的一位姐姐接过话,故意打趣我:

「焦月不去的话,咱们好多单身男同事该失望了。」

我冲她笑笑:

「梁姐别开我玩笑,男朋友要是听到了,我可得哄半天。」

其他几个同事闻声有些惊讶:

「焦月真有男朋友了?」

我点了点头:「下周请各位喝奶茶。」

回家的路上,我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又顺路取了两个快递。

走到楼栋门口,这才看到路边那辆熟悉的宾利。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毕恭毕敬地走了过来:

「程小姐您好,我是许总的助理,姓方。」

「我将在明天下午三点过来接您,先去造型室,六点准时送您去宴会地点。」

「许总明天有会,结束之后会直接过去找您。」

我应了一声:「好,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这个不用的,礼服和首饰都会由造型室准备好。」

「方便问一下是什么宴会吗?」

「私人聚会,是小贺总组的局。」

「好的,谢谢。」

09

贺鸣和许斯旸从小一块长大,是个典型的富二代。

每次许斯旸有啥事情要做,都是他跑去我的宿舍楼下。

谈恋爱那阵儿,他总爱拿我开许斯旸的玩笑:

「哎呀,自从有了程妹妹,阿旸这面瘫的笑容次数都快赶上我过去二十年见过的总和了。」

分手那天,他还给我单独打过电话:

「程妹妹,两个人没啥过不去的,你也别那么狠心,有话好好说......」

我打断了他的话:

「贺鸣哥,我俩只能到这儿了,以后就麻烦你多看着他点。」

我和许斯旸的分手并不愉快。

许斯旸当时正在参加一个比赛的封闭培训,我被突然叫回家,彼此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没能联系。

直到考研拟录取结果出来的那天,他特意请了假,给我打来电话。

他的笑还挂在脸上,迎面而来的就是我要分手的消息。

许斯旸当时只在电话里问了一遍为什么。

我没心没肺地说:「当然是我玩够了,不想再继续了。」

「所以这几年,都是在玩我?」

我故意嘲讽道:「许斯旸,你不会认真了吧?」

他深吸两口气,还在忍着脾气:

「你有话好好说。」

他曾经说过,无论我们出现什么问题,他都愿意去解决,但前提是不要随便拿分手开玩笑。

所以那也是我第一次提分手。

「忘了告诉你,我一开始就是要出国的,offer 也早就拿到了。但我想着反正陪你咯,就随便考考,哪儿知道还真考上了。」

许斯旸问:「出国我也可以,你为什么......」

我没忍住笑出声:「我为什么没和你说?当然是不想再和你谈了。」

「本来当初也只是图你好看就追了呗,然后就追上了。」

许斯旸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程玺竹,我们恋爱了快四年,不是四天。」

「你对我那么好,我懒得分手呗。」

「懒得分手?」

最亲密的人之间总是知道对方最深最痛的那根针该往哪里扎。

「对啊,身边追我的那些人没你高没你帅没你有钱,还不如和你在一起。」

「但现在我觉得腻了,不想谈了,这个研也算是为你考的,只不过我现在要出国了。」

他没说话。

我仰着头,强忍着所有情绪,故作不在意地说:

「许斯旸,你不会不同意分手吧?」

许斯旸多傲气的一个人,气得当场挂了电话:

「程玺竹,你别后悔。」

我知道他是被我气晕了头。

我也知道等他气过,当晚还会给我打来电话。

更知道他肯定在等着比赛结束,准备赶回学校当面找我聊。

可是来不及了。

那通电话结束之后,我就走了。

和他一起努力考上的研究生不读了。

甚至连学校都没回,宿舍、毕业都没要了。

所有的联系方式一夜之间全部注销。

我走得干干净净。

没给他留一点活路。

10

派对在城郊的一栋豪华大宅子开幕。

门前摆满了鲜花,草地上还飘着气球,旁边就是露天游泳池,现场气氛热烈。

方助理送我到门口,然后悄悄跟贺鸣低语几句,就离开了。

贺鸣对我的态度不咸不淡:

「阿旸有点事儿要晚点到,给你安排房间休息?」

「没事儿,你忙。我找个地方坐会儿就行。」

他应了一声就被人叫走了。

我在泳池边的休息区坐下,无聊地玩着消消乐。

「这位女士,请问能请你喝杯酒吗?」

眼前冒出来个陌生人,笑得一脸猥琐。

我拒绝得直接:「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对方正想开口就被旁边的一道尖利的女声打断:

「小梁总别生气,这可是我们当初大名鼎鼎的京大美术学院校花。」

紧接着一大群莺莺燕燕围了过来。

我玩着游戏的手指一顿,抬头看过去。

陈璐瑶穿着身粉色公主裙,被一群跟班簇拥在正中间。

我心里没什么感觉。

那天在 KTV 露了面,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当初我和许斯旸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众人皆知。

时隔三年重新出现在他身边,阿猫阿狗自然也会闻风而来。

陈璐瑶无疑是其中叫得最凶,也最让人讨厌的那一个。

她和许斯旸是高中同学,听说当年还是为了他才考的京大。

她追人好几年,结果被我抢先一步。

尤其是当初她拐着弯骂我是仗着许斯旸的喜欢狐假虎威时。

我转头就向许斯旸撒娇告状,故意哼哼唧唧闹了一通,把狐假虎威的名头当场坐实。

然后她自此没在我去的任何场子里出现过。

自然是相看两厌。

我懒得跟她斗嘴,没理她,继续玩着消消乐。

我不接话,周围自然有人给她搭台阶。

「我当是谁这么傲呢,不过是个前女友。」

「怎么,现在又回来倒贴许总了吗?」

「可是程同学,今时不同往日,做小三可要不得。」

话说到这儿,我收了手机,抬眼盯着最后说话的那个女生:

「你说什么?」

她挺挺胸脯,仿佛有人撑腰般:

「璐瑶姐和斯旸哥两家已经在商量婚事了,好心劝你不要知三当三。」

陈璐瑶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冲我看过来的眼神里全是得意。

她高高在上道:「还请程小姐务必参加我和斯旸哥的婚礼。」

我站起身,冲她无所谓道:

「哦,让许斯旸来跟我说。」

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我的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打了一下,猛地一疼,手机就那么掉进了泳池里。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然我赔你一部手机吧。」

「滚。」

我顾不上手腕疼痛,一下拨开旁边的人,跳进了泳池。

在水里疯了一样地找手机。

11

动静太大,宴会上的人都聚了过来。

我听见贺鸣发怒的声音:「你们他妈的在闹什么?」

有人在解释,也有人在看热闹。

我在附近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摸到,心里更急。

本就是游泳半吊子,泳池又比较深,逐渐失了力气。

「扑通」一声,旁边有道人影向我靠了过来。

许斯旸抱着我上了岸。

我抓着他的手,急得快要哭出来:

「许斯旸,我的手机,求求你帮我找找手机。」

他拿过毛巾盖在我的身上,轻声哄着我:

「好,你别急,在这等着我,我帮你把手机找上来。」

他独自入了水。

全场没人说话,也无人敢动。

直到他拿着一部手机浮出水面,向我游了过来。

他看着我,眉眼温和,眼睛里只装下我一个人:

「找到了。」

我一把扑了过去,掰开手机壳,里面唯一的一张拍立得相片还是进了水。

大脑里的最后一根弦在那瞬间「啪嗒」一声——断掉。

我的鼻头一酸:

「许斯旸,我们的合照没有了。」

许斯旸浑身是水,我也浑身是水。

可是他就那样,当着众人,温柔地吻过我的眼泪:

「不会没有的,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贺鸣走过来递上毛巾,许斯旸没接。

他起身,像抱小朋友一样,将我抱了起来,往旁边的别墅走去。

路过陈璐瑶的时候,许斯旸停了两秒,冷漠出声:

「许家做不了我的主,谁答应娶你,你就去找谁。」

陈璐瑶本来还想伸手说点什么,被贺鸣拉到了一边,咬牙切齿道:

「你他妈这会儿再凑上去就是找死,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后面的议论声逐渐远去。

许斯旸抱着我上了二楼卧室,最终把我放在洗漱台上。

「医生待会儿就来,我先让人进来给你换套干净衣服。」

我捏着裙角,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思忖片刻,不正经地笑了声,说话的语气和记忆中的一样:

「自己换也可以,那我得在旁边看着。」

我扬眉刚想瞪他,就被他捂住了眼睛,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只是轻轻地啄了一下,而后退开。

「乖一点,不然我会更想弄死下面那些人。」

我缩了缩脖子:「哦。」

等医生给我的手腕上完药,许斯旸才伸手给我盖了盖被子:

「先睡一觉,醒了我就带你回去。」

我握着他的右手小手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那你会一直在这吗?」

「嗯。」

我弯了弯嘴角:「好,那我睡一会儿。」

缠绕多年的那些梦像是消失了一样,我难得睡了个好觉。

再醒来,房间里一片黑暗。

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一时没分清楚今夕是何夕。

我下意识喊出声:

「许斯旸。」

「我在。」

他开了壁灯,就坐在床边,出声应着,右手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腕。

我刚到美国那年,无数次喊着他的名字醒来,但房间里从来都是空空荡荡的。

刚刚睡蒙了,循着下意识喊出了声。

可是他这次真的在。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终于确定——

这个人,再一次,来到了我的身边。

12

许斯旸带我下楼的时候,别墅已被清场。

贺鸣本来在客厅坐着,听到脚步声立刻起了身,冲我歉意地开口:

「没事儿吧。」

我笑了笑:「没事儿,已经好了。」

「这事怪我没照顾好,给陈璐瑶几个钻了空,一定给你个交代。」

他说着说着又心虚般地瞟向一旁的许斯旸。

他的这个动作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大学时。

那时候,他们一群兄弟总爱开玩笑:

「得罪许斯旸没什么,但得罪程玺竹,那一定很惨。」

因为许斯旸这个人不太计较,不重要的事情连眼神都懒得给。

唯一只在跟我有关的事情上较真。

上一次在 KTV,他的一句「你配吗」大概给了周围人一些信号。

我早已是过去式。

所以陈璐瑶一行人也才敢来耀武扬威。

可今天的场子,一下又回到了当初他护着我的时候。

许斯旸若是真的发怒,周围的人难免被迁怒,贺鸣是其中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

我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情实感,认真地看着他:

「贺鸣哥,不至于的,是我给你添了麻烦,没什么大事。」

然后又扯了扯许斯旸的袖子。

他低头看我一眼,我立刻示意了一个眼神:

「看人家贺鸣都愧疚成什么样了,快说句话。」

他这才看向贺鸣,然后直接上腿踢了一脚:

「交代也该是我要,有你什么事?」

贺鸣瞬间转阴为晴。

许斯旸牵着我往餐厅走:「晚饭呢?」

「哎,我这就让人上菜。」

等吃完饭,许斯旸准备带我回去。

他去开车的时候,剩我和贺鸣站在门口等着。

「程妹妹。」

刚在饭桌上,贺鸣独酌了几杯,白皙的脸上还染着红,看样子像是醉了。

他倚在门上,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停住了。

我只好应着:「贺鸣哥,怎么了?」

贺鸣突然笑开了,是很开心的那种笑容:

「谢谢你回来。」

「我替阿旸高兴,真的。」

13

许斯旸开车的时候很少说话。

我偷看他几眼,假装不在意,脑子里却总是想起贺鸣说的话:“你当初那么决绝,他在你楼下等到凌晨,结果得知你出国了。你家知悉了这事,把他强制带走。他找不到你,又被束缚,他第一次向家人低头,说想去你家看看,看一眼就走。”

“我这个大男人都差点忍不住哭了,那可是一直骄傲的许斯旸啊。他家还是不让他出门。”

“最后是我代他去的,见到你爸妈,他们说你确实出国了。”

“从那时起,他再也没提起过你,听从家里安排,毕业后进了公司。他这几年过得像个苦行僧,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家里天天催婚,他却置之不理,甚至被骗去相亲都能直接走人。”

“我们都看得出,他还在等你。”

“说实话,我们几个心里都有点怨你,但你回来后,许斯旸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我们是看着你们一路走来的,如果你真心把我当朋友,听我一句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好珍惜彼此,毕竟没有几个三年可以浪费。”

我知道他这几年过得辛苦,但亲耳听到和想象中的感觉完全不同。

许斯旸一直都是内向的性格,贺鸣知道的也就这些,那他一个人的时候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我开始感到胸口闷,只能慢慢呼吸,心痛得厉害。

“怎么了?”

许斯旸把车停在路边,转头问我。

我扭头看向窗外,鼻子有点堵:“没事,就是有点困。”

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面对他,还特意弯下腰,离我特别近。

“说说,怎么了?今天受委屈了吗?”

我索性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嗯。”

许斯旸用大拇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

“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然后他又像是随口一提:

“我和陈璐瑶没什么关系,你不用担心她。”

我感觉自己强压的情绪快绷不住了。

他还是那个即使吵架也不愿让我误解的少年。

他对我眨了眨眼睛,温柔地说:

“别难过了,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股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

“许斯旸,我后悔了。”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锁骨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滴在他的皮肤上。

“对不起,全是我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一边听我哭一边轻声哄我:

「都过去了。」

14

那晚,许斯旸将我送回了家,帮我泡了助眠的牛奶,等我睡着之后才独自离开。

临走前还顺便帮我叫了第二天一早的早餐。

然后他开始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

许:【早。】

许:【午饭。(一张照片)】

我按部就班地起床,然后上班,下班,然后跟着他的节奏。

弯弯月:【早上好呀。】

弯弯月:【总裁吃的就是比打工人好呀。(一张外卖的照片)】

然后他过了半小时,高冷地回复了一个:【嗯。】

我没再回,趁着还有时间赶紧趴着眯了会儿。

午睡起来正准备去茶水间泡个咖啡,前台妹妹紧急呼唤有我的外卖。

我迷茫着走过去,外卖小哥迎了上来:

「请问是程小姐吗?」

我点点头。

对方将手中一束漂亮的卡布奇诺玫瑰递给我,又往旁边一挪,指了指柜子上的一大堆甜品和奶茶。

最后,外卖小哥声音十分洪亮:

「许先生说,祝您今天愉快。」

午休刚醒,工作还没开始,路过的同事一个跟着一个起哄。

我连忙请人将奶茶和甜品在办公室分了下去,最后在一众打趣声中抱着花回到工位。

弯弯月:【喵喵喵~】

许:【。】

弯弯月:【怎么突然这么大阵势,又是花又是下午茶的?】

许:【不喜欢?】

弯弯月:【没有没有,花挺漂亮的,大家说甜品和奶茶都很好吃。】

许:【拍张花看看。】

我随手把花摆在窗边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许:【花一般,人好看。】

认真一看,原来是窗户里正透着我的影子。

这远隔十万八千里的。

我忽地一下脸就红了,耳根子都有点烧。

在原地缓了几秒,我才重新拿起手机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复。

弯弯月:【谢谢你的下午茶,快去忙吧。】

结果许总好像今日格外清闲,消息基本秒回。

许:【口头谢?】

弯弯月:【那不然?】

许:【谢礼怎么还让别人想?】

弯弯月:【请你吃饭?】

许:【可以。】

我正准备问他有没有想吃的餐厅,他的下一条消息接踵而至。

许:【想吃你做的。】

一直以为三年的空白时间太长,我们都需要和现在的彼此进行磨合、匹配。

但好像只要遇到这个人,这些暂且的害怕、迷茫和担心好像都没有了。

和他在一起,就会很安心。

许斯旸好像还是那个许斯旸。

印象中和我感情最好的那个许斯旸。

我无声地感受了一会儿此刻的幸福,然后又悄悄摸鱼。

弯弯月:【可以啊,看你时间。】

许:【周五吧。】

15

快乐的心情就这样从周一保持到了周五。

我准时打卡下班,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再加一个素菜汤时,抬头就看见陈璐瑶出现在了公司门口。

我走过去,平静地问:「找我?」

走近我才发现她瘦了很多,和一周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判若两人。

她一直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等了半晌耐心消失,正准备走的时候又被她叫住。

陈璐瑶看起来十分无精打采,眼神里也净是黯淡: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上次害你落水,是我的不对,包括我朋友们说的那些中伤你的话,我也代她们向你道歉。」

我从她的语气确实是听出了真正的歉意,不禁转过去看她:

「好,我接受。」

但她还没有走的意思,我也站在原地,等着她剩下的话。

「所谓的婚约,也不过是之前两家人聊天时开的玩笑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跟许斯旸说说,别再针对我们几家的公司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我点点头:「好,我会和他说的。」

她忽然笑了一下,露出原本漂亮的酒窝:

「程玺竹,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我爱了他十年,却比不上你出现的瞬间。」

「我也想要放过自己了。」

「这座城市里全是和他有关的回忆,所以我准备去南方待两年。」

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想出一句:

「祝你顺利。」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许斯旸的电话。

陈璐瑶示意我接电话,然后转身回到了车上。

她摇下车窗,摆摆手:「再见,程玺竹。」

我也挥了挥手:「再见,陈璐瑶。」

然后电话接通,许斯旸问我在哪。

我说刚下班。

他说他还有五分钟就到,让我站在原地等着。

那天晚上,我做了三菜一汤。

许斯旸很给面子地完成了光盘行动。

饭后他主动请缨洗碗,我便去阳台打理了一下盆栽和绿植。

全都收拾好之后,我打开投影仪,挑了部老电影。

房间的灯都暗了下来。

他坐在我右边,虽然没挨着,但我觉得周围全是他的味道。

我本来挺喜欢这部电影的,结果就是看不下去。

每次呼吸,我都忍不住想起他。

正紧张得不行,David的电话来了,打破了这种气氛。

我想去阳台接电话,太紧张了,忘了开灯,结果一起身就撞到茶几上。

许斯旸赶紧过来扶我,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David性子急,没等我说话就开始说:“月!我刚看到你的邮件。”

“你说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药吃完。”

“有空的话,最好回来看看。”

我反应过来,马上说:“好的 David,我有事,晚点再说。”然后挂了电话。

16

许斯旸开了灯,房间亮堂起来。

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他就问我:“家里的药在哪?”

我指了指药箱:“那里。”

他走过去,打开药箱的一刹那——

我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等一下——”

可惜来不及了,许斯旸已经看到了所有。

包括 David说的那个疗程的——抗抑郁药。

许斯旸有个心理医生朋友,他对这些药比我了解得多。

我坐在沙发上,后背发冷,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他拿着药箱回到我身边。

半跪在地上,默默帮我涂药。

涂完药,他把药放回原位,然后拿起那些药瓶。

他一直低着头,没看我。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

他说:“对不起,我回来以后只关心自己,都忘了问你。”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顺着沙发滑下来,坐在地毯上,拉着他的手。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睛,轻轻说:“许斯旸,我只是生了点小病,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又说了一遍:“我真的是好了才来找你的。”

他的眼里立刻充满了泪水。

他闭上眼睛,眼泪掉下来,落在我的手上,热乎乎的。

他一直没说话,就那样让眼泪流淌。

这是我第一次见许斯旸哭。

我一边慌忙地给他擦眼泪,一边想解释清楚。

「不严重,真的。我也没遭啥罪,就只是自己调整了一段时间的状态。」

「医生说我恢复得特别好,真的。」

「我不是不和你说,我只要见到你就很开心,根本想不起来这事。」

他一把抱住我,将头埋进我的发间:

「到现在都还不肯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分手吗?」

17

许斯旸参加封闭培训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火急火燎赶了回去。

爸妈的生意投资遭遇滑铁卢,对家恶意威胁,债主频繁上门,危机四起。

他们将出国所有的手续都摆在我的面前:

「爸爸妈妈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出去留学几年,照顾好自己,等这次风波过了,爸爸妈妈就去接你回来。」

小时候我就被他们的生意对手绑架过,虽然及时得救,但我还是看了大半年的心理医生。

出国的机票的时间就在下周。

他们是真的害怕和担心,我懂。

可我不是不想出去,我只是一瞬间想到了许斯旸。

我的复试表现还不错,加上初试成绩的遥遥领先,我真的快要和许斯旸去同一所学校了。

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竟是无奈:「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们也不会这么着急把你送出去。你和小许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但小许的外公家是从政的,咱们家这堆破事如果真和人家扯上关系,是给人家添了大麻烦,不合适。」

「闺女,听爸爸的,出去前和他断了吧。」

可是明明之前我们才说过,毕了业就见父母的。

我太了解许斯旸了,他如果知道了一切,是不会答应分手的。

可我又凭什么让人家在国内等着我呢?

我坐在那,不肯点头,也不摇头。

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家里当晚就来了群不速之客。

是上门来要债的。

混乱间我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手腕被狠狠砸到地板上,流了好多血。

第二天从医院醒来,医生站在病床前说着一堆专业术语。

我只问了一句:「我的手还可以画画吗?」

他沉默半晌,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闭着眼,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大概这就是命。

我喜欢了十年的画画,不能继续了。

我最爱的少年,也没有未来了。

梦想没了。

爱情也没了。

没有人跟我说应该怎么办。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看着不断哭着道歉,哀求我出国的父母,最终应了一声:

「好,我分手,我出国。」

「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右手手腕上自此留下了小小的一道疤。

国外留学的专业很快也从美术变成了管理,他们本来说陪我回学校收拾东西,是我自己拒绝了。

「学校后面的事情,你们看着处理就成。」

「我就不回去了。」

回到有许斯旸的世界,我就舍不得走掉了。

出国的那天上午,我站在机场拎着行李箱,接到了时隔半个月的许斯旸的电话。

他难掩高兴:「宝宝,我们都被录取了!」

然后我听见自己凉薄的声音:

「许斯旸,我们分手吧。」

我不是觉得爱是放手。

我只是不愿意让他那样风光霁月的人陪我沉沦。

他那般好的人,就该永远活在热烈里。

18

刚来国外,我就病倒了。

三天两头发烧,晚上睡不着,啥也吃不下去。

管家阿姨给我看了好多医生,最后真没辙了,想给家里面打电话。我赶紧制止她:

“向姨,别告诉家里啦,我爸妈那边也够烦心的。”

“可能是我水土不服吧,过几天应该就能好。”

然后我硬逼着自己吃饭,一碗接一碗喝难以下咽的中药。

一个月下来,瘦了快十斤。

后来就是一个人上学、上课、写作业、学习。

没交到朋友,也没参加社交活动,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就这么过完了第一年。

家里的生意慢慢恢复正常,妈妈问我要不要回国看看。

那时我正在看心理医生,听到他说:

“对不起,你得了抑郁症。”

我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的失眠、心情低落、无缘无故哭泣都是因为精神上出了问题。

爸妈知道后,马上飞过来陪我住了一阵子。

他们找到当地最好的心理诊所,David 成了我的主治医师。

第一次心理咨询时,David 问我回国后想干点啥。

那一瞬间,我眼前浮现的全是许斯旸。

我说:“我想见个人。”

“不管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都想回去看看他。”

“但我希望能以健康的身体去见他。”

后来在 David 的建议下,我养了只小狗。

身边也多了几个可以聊天的朋友。

我开始真正地活着,心情也渐渐稳定下来,一切都慢慢变好了。

毕业典礼过后,我也顺利收到了国内的工作邀请。

David 把我的狗狗带回家照顾。

他双手合十,对我笑道:

“愿上帝保佑你,好运常伴。”

那些曾经让我崩溃的事,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客厅里一片寂静。

许斯旸紧紧抱着我,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们就像两只孤独又脆弱的小动物,相互依偎。

我坐在他旁边,感受着他内心的痛苦与难过。

我轻轻抚摸他的背,温柔地安慰他:

“许斯旸,我们都别再难过了好吗?”

他的嗓音嘶哑:“对不起。”

我尽力挤出笑容,轻松地说道:

“我不想提这些,只是怕你会这样想,别道歉了,都过去了。”

过了好久。

许斯旸缓缓抬头,他捧起我的脸,深情地吻了又吻。

然后注视着我的双眼,认真地说:

“程玺竹,我爱你。”

「我说的不仅是此时此刻。」

「还包括过去这三年里的每一天。」

19

许斯旸开始每天送我上班,接我下班。

偶尔有工作应酬来不了,他都让助理提前将行程发给我。

中途还插空给我发几条消息。

许:【这家清蒸鱼还不错,下次带你来。】

许:【这些人喝个没完,烦。】

我能感觉到,他在努力找回过去热恋中的我们。

恰好,我也想这样。

弯弯月:【乖,回家记得泡杯蜂蜜水。】

许斯旸没再回,而是过了半小时直接出现在公寓门口。

他胳膊上挂着外套,领带有些松散,酒气很重,但还理直气壮地在跟我说话:

「我来喝蜂蜜水。」

我把人拉进来,进厨房给他泡好水,给他递过去。

故意问他:「让你回家喝,干吗来这?」

他喝了半杯,大概还是觉得不舒服,直接扯掉了领带,松了松衬衣扣子。

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向我靠了过来:

「可是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他之前提过一次让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被我当场拒绝。

后来没再聊过这个话题,我还以为他消停了。

结果发现他只是换了个法子——开始想方设法留宿我的公寓。

但每天都要绕路接送我,助理还总是大早上来送衣服,倒也是真的折腾。

想到这,我又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你别每天送我了。」

许斯旸闻言立刻抬头,皱着眉头:「不行。」

「我每天都很想你。」

我忘了,跟喝醉的人不能讲道理,刚想放弃这个话题,又听见他的声音:

「你难道不想我吗?」

那神情,看上去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想的。」

他又不乐意了,语气有些不爽:

「你骗人。你要是也想我,干吗不答应搬到我那?」

这小算盘打得整个客厅都听得见,我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装醉:

「许斯旸,我们才在一起一个月,太快了。」

他瞬间抽回我腰上的手,坐得端端正正,眼神迷离,表情却认真:

「不,我当初没答应分手,我们明明已经恋爱很多年了。」

说完这话,他就向后倒去,靠着沙发睡着了。

我怔愣两秒, 然后忍不住笑了。

就这样, 我们同居了。

一起出门上班,一起逛逛超市,一起饭后散步, 一起浪费时间。

开始共度彼此余生的分分秒秒。

20

许斯旸生日那天, 贺鸣和他们哥们儿给他办了个派对。

我那天正好出差回来,飞机晚点了,就让他先去。

回家换了身白裙,觉得有条项链挺搭,找半天在最底下的柜子找到。

戴上项链,关柜门时,瞥见旁边有个黑盒子。

看起来放了好久。

我忍不住拿出来看看,结果看到一堆机票。

都是飞往同一个地方——我这几年待的地方。

——原来许斯旸一直在找我,一次又一次。

每次都去,但就是碰不到我。

这个消息让我措手不及。

我呆住了,好久都没缓过来。

直到客厅电话响,许斯旸问我要不要去接我。

我回过神:「不用,我快到了。」

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个盒子,塞进包就出门了。

到了包间门口,我想推门进去,听到他们说话。

贺鸣问:「要是等不到她怎么办?」

我听了这话,手停在门把手上。

沉默了会儿,许斯旸笑了笑。

他说:

「不可能等不到。」

「小白眼狼不会白疼。」

我站在外面,眼泪又流下来。

21

重新补了妆,我才推门走了进去。

许斯旸坐在沙发中间,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慵懒。

他抬眼看见我, 稍微正襟危坐了些, 眼眸亮了一瞬, 冲我勾了勾食指:

「过来——」

周围的人都在瞎咋呼,背景音乐也没了。我就这样慢慢走过去,裙摆随着步伐摇曳生姿。

离他还有一点儿远的时候,我停下来。然后从包里掏出个蓝丝绒小盒。一打开,就是两枚素圈对戒躺在那儿。随后,我喊了他一声:“许斯旸——”

大家都吓傻了。许斯旸也愣了一下。我接着问:“嫁给我行不行?”周围的人开始尖叫,声音传遍了整个楼。

许斯旸看看戒指,再看看我。突然笑了起来,一把搂过我,狠狠亲了我一口。他拿起戒指,低声说:“求婚这种事儿,当然是我来做啦。”

然后,他单腿跪下,眼神里全是我。周围的人开始起哄:“阿旸,你该不是感动得想哭了吧?”许斯旸抬头吸了口气,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谁会因为求婚哭啊!”说完,他又盯着我的眼睛。

我的大男孩,牵着我的手,含着眼泪对我说:“程玺竹,做我的新娘吧。我会给你买世界上最好看的婚纱。”

我忍不住笑出来,假装生气地问:“只有婚纱吗?”许斯旸也笑了,眼角的泪痣都翘了起来:“只要你想要,我有的都会给你。”

我伸出手:“那请许总把工资卡交给我吧。”许斯旸马上给我戴上戒指,然后站起来抱住我。“连我这个人也一并交给你。”

周围的声音全都被我们的吻淹没了。

……

爱是终极武器。

穿越三年时间,穿透你我心脏。

这一次,我会紧紧抓住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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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炸酱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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