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包含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

我被一个女人所救。

此后我与她相依为命。

就在我以为我与她会相守一生时,地震无情的发生了。

我感到绝望,为了救她,我决心扯断压在石头底下的手指头。

1

一颗颗子弹从我头上划过,一颗颗炮火在我周围炸开。

我气喘吁吁躲在一个深坑里,左手捂着受伤的肚子

我叫王浩,是叙利亚一名雇佣兵。

我留在叙利亚的原因可谓机缘巧合。

当时我正在家里大学,听说叙利亚招暑假工,一天一千。

我不顾家人阻拦,去了叙利亚。

到了之后我傻了眼,暑假工是暑假工,可工作不讲努力与勤奋,只讲幸运与激情。

工作内容是,扛着火箭筒轰对面敌军。

一连干了两月,幸好没死。

但回来我却犯了难。

战场上根本回不去。

稍微跑出阵地,就会被敌军机枪扫射,飞机轰炸。

更何况对面还有几个看我不顺眼的,我只要露头就会被打。

搞得我每天吃饭都要让队友帮带。

一来二去,直到脑袋上带的头盔被对面狙击枪打飞出去,我决定不走了,就留在叙利亚,打他狗娘养的。

几年过去,战争暂时停止,我才悄咪咪趁着夜色跑出战壕。

我再也受不了每天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日子了。

可倒霉的是,刚出战壕,对方就发起了偷袭。

在战壕外的我首当其冲,一颗流弹打中了我的腰部。

我捂着腰一路跑,眼看跑不掉,便就地找了个深坑藏身。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我暗呼完蛋。

今天就要交代在这。

忽然,一双稚嫩的手捂住我的口鼻。

她拖着我往深坑里走去。

我下意识的挣扎,一道女人声音传来:别动,动了你就死定了。

是个女人,我松了一口气。

我往她走的方向看去,原来深坑里还有个地道。

砰!

一颗跳弹击中地面的头盔,反射到了女人的脸上。

女人一声大叫,跌倒在地,昏迷不醒。

而我,看到了活路后,反把女人往地道里拖。

就此,我与女人相依为命。

女人叫阿卡丽莎。

她的父母已逝,只剩她孤身一人。

我本着男人要保护女人的人生信念,在她恢复伤势后,一直跟在她身后。

阿卡丽莎起先拒绝我,因为他们当地习俗讲究男女大防,可久而久之,她便接受了我的存在。

我与阿卡丽莎一起到了一处距离战争较远的地方。

在那里,我当成了一个小包工头。

毕竟我的大学专业就是土木工程。

而阿卡丽莎,负责家里的家务活。

对于这个叙利亚女人,我是由衷的喜爱。

这天晚上,我照例回家吃饭。

因为怕飞机轰炸,我们的房子都是木头做的,成本低。

我走进屋子,熟稔的与她打着招呼。

嗨,阿卡丽莎。

阿卡丽莎正在洗碗,她回应我的招呼后,我悄悄凑到她的身后,猛地出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阿卡丽莎吓了一跳,她连忙回头与我拉开距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你吓坏我了!

阿卡丽莎见是我,眼睛立即蒙上了一层水雾,仿佛马上就要哭给我看似的。

她双手紧紧揉搓围裙,时不时还偷偷看向门外,一副怕被人看见的样子。

我去。

我看呆了。

现如今到哪找这么羞涩的女孩。

现在都是自由奔放的时代。

不过我爱吃这一套。

2

阿卡丽莎注意到我在帮她洗碗,她立即上前想抢过碗不让我洗。

妈妈说不能让客人洗碗。

她嘴里直嘟囔,一直在埋怨我。

不过我可不管,我把碗放在胸前说:碗就在这,你来拿啊。

阿卡丽莎刚想抢,我就缩回碗,伸出手,反反复复拉扯。

正当我与阿卡丽莎调情,整个屋子忽然晃动起来。

战争进行到这了吗?

没等我细想,房子又晃动不止。

我打开窗户才发现,不止阿卡丽莎的房子,包括周围的左邻右舍,我接的工程房,全部在晃动。

有些质量稍次一点的房子,已经倒塌。

此时,脚底也涌出一阵震动感。

我低头看去,不知何时脚底竟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裂缝里黑黢黢的,如同地狱。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阿卡丽莎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她被晃动震的跪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她抱住我的腿,眼泪悬在眼眶,却极力抑制不让它流出。

此时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个不妙的猜测。

地震!

再次抬头望去,所有的房屋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倒塌,远处大地与天空的连接处四分五裂。

裂开的裂缝如同一条黑线向我们急速蔓延。

周围人群悲呼他们所信的教派抛弃了他们。

他们跪在地上乞求上苍的原谅。

可我意识到这场灾难真的是地震。

我扶起跪在地上的阿卡丽莎,我要带她出去。

可刚走到门前,一块从周边高楼墙表剥落下的水泥碎片重重的砸在地上,距离我只有几厘米。

饶是在战场见惯了生死的我,也吓得背后一阵冷汗。

水泥碎片堵住了门,阿卡丽莎走不过去。

我拉着她往窗户奔去。

地震一般有效的逃脱时间只有十五秒。

从地震发生到我反应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秒。

如果不能从窗户顺利逃出去的话,我与阿卡丽莎必死!

顾不上当地男女大防的习俗观念,我抱起阿卡丽莎奋力将她往窗外扔去。

轰隆隆!

在屋内的我没有注意到那条蔓延天际的黑线已经到了我们周围。

脚底突然一阵晃动,房屋从窗户开始倒塌,仅仅三秒不到的时间,阿卡丽莎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

阿卡丽莎!

我抛出她的一瞬间,她就被木头制成的天花板掩盖了身形,直至压住。

我看不到她的身体,我只能紧紧握着她的一双手。

然而还没有等到我用力拉她回来,我自己也被天花板压住。

天花板碎裂开来,犹如破碎的玻璃碎片,有些直直的插在地上,有些平铺砸地,从碎片变成了更小的碎片。

我运气好,砸在我身上的是碎裂的一部分。

因此在我倒在地上的时候,除了手臂被割开一个大口子,身体没有其他伤势。

摇了摇剧烈疼痛的头,我缓缓站起身。

眼前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到处有人哭喊,到处有人死亡。

一个孩子坐在地上,朝着天空嚎啕大哭,他旁边的尸体就是他的母亲。

一个老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透过浓重的烟雾灰尘,依稀可见他的身下是他年幼的孙女。

3

大地发出了怒吼,就连我新建造的工程房也摇摇欲坠。

我心中充满了悲戚,但眼前不是哭的时候,我的手里还紧握着阿卡丽莎的手。

从她手中传来的温热来看,她还活着。

我大吼一声:阿卡丽莎你在哪!

我紧紧握住她,另一只手奋力掀开天花板碎片。

幸好天花板是木头制成,不然我与阿卡丽莎必死无疑。

也因为是木头制成,我竭尽全力能够勉强掀开压在阿卡丽莎的天花板碎片。

不一会,阿卡丽莎身体的全貌已经清晰可见。

阿卡丽莎你没事吧?

我看到了阿卡丽莎的脸,她的脸已经布满灰尘。

脸颊与眼睛还夹杂着些许木头屑。

只差毫厘便插进她的眼睛。

我拍拍她的脸,希望能借此唤醒她。

但阿卡丽莎并没有醒来,她双眼紧闭,嘴唇惨白,一副死人模样。

不会死了吧。

我内心焦急,我知道人不能被重物压太长时间。

所以我不得不松开她的手,开始双手飞快刨开压在她身体上的天花板碎片。

大地还在持续向人们表达它的怒气。

我在地震的余波中,艰辛的挖掘。

终于,到了我的双手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之际,阿卡丽莎被我完整的挖掘出来。

我抱起她的身体,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抱着她不住的在其额头亲吻,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这个羞涩的女孩,在我的内心早已种下了深根。

可是,当我抽出托在她后脑勺的一只手时,我看到了血。

手上的血令我心神巨震。

我慌忙扶起阿卡丽莎,只见她的后脑勺有个洞。

洞里正在往外流血。

此情此景犹如一根针,刺进我的大脑。

我无法呼吸,我全身开始麻痹。

我不能接受眼前状况。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可能面对大地突然发起的遭难,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

雨水洗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此刻我无比希望自己是在国内。

我仰天痛哭,我双手捶地。

可我不是一个人在哭。

我听到了其他人的哀嚎。

我转头望去,有无数人在抱着他们亲人的尸体与我相同的哀嚎。

甚至有些人,不能接受亲人的逝去,开始用头撞击大地,希望能够跟随他们的亲人一起离去。

为何要遭受这样的苦难,为什么?

就在我无能为力而又满腔愤怒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王浩,你没事吧?

阿卡丽莎!

我瞬间分辨出那是阿卡丽莎的声音。

我低下头看去,阿卡丽莎微微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对我的担忧。

泪水不可抑制的从我眼眶里流出。

我摩挲她的脸庞,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再让她从我身边离开。

王浩!

忽然,阿卡丽莎的声音猛地增高,我惊奇的抬起头,只见阿卡丽莎的瞳孔瞬间放大。

她指着我身后道:小心!

我还没有回头,就听到了身后的轰隆声。

那声音让我感到自己身处千军万马之中。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反应,下意识的掀开旁边的天花板碎片,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我再扑在阿卡丽莎的身上。

4

就算死,我也要护她周全。

刚扑倒在地,我的背后便传来一阵刺痛。

紧接着,我昏迷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没有声音,也没有色彩,只有钢筋水泥混合而成的废墟。

我动了动手脚,无法动弹。

除了头,身体其余部分全部被钢筋牢牢压住。

意外是余震造成的。

余震震塌了我的工程房,而我的工程房又在阿卡丽莎家的旁边,塌掉后立即盖住了我与阿卡丽莎。

工程方是钢筋水泥筑成,被困在这样的钢铁牢笼里,只能外部等待救援。

我扯了扯嘴角,想呼唤阿卡丽莎。

可肺部被压住,想喊出声,气管却不通畅。

死局吗?

我笑了笑。

可我不能让阿卡丽莎死。

我答应过要一命还一命。

现在是时候了。

我憋住一口气,全身鼓劲。

我知道自己在重物下难以动弹。

可不试一试就放弃,不是我人生的信条。

一次,两次。

我咬紧牙关,猩红的鲜血从牙龈里渗出。

三次,四次。

我的胳膊因为过度用力,青筋从肌肤中爆出来。

血液在血管里的急速流动清晰可见。

尝试了几次后,我发现右胳膊是能稍微动作的。

只是有一点,我的食指,中指,无名指被更重的重物压住。

无论如何,即使超出人体的极限,手指头也不会爆发出太大的力气。

可手指头连接着手掌心,手掌心连接着胳膊。

不拽断手指的话,我的胳膊就抽不出来。

要决定舍弃吗?

我内心默默问着自己。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它似乎不想舍弃任何一个部位。

但眼下没有办法,要活,就必须舍弃一部分。

真是一个难做的抉择啊。

我叹了一口气。

想想以前在战场上战友为救我死去的模样,想想阿卡丽莎冒着炮火救我的模样。

事到如今,该是我付出的时候了。

我嘶吼着。

我把对大地的不服,对它肆无忌惮的草芥人命的愤怒,从胸腔里爆发出来。

我聚集全身力气在右臂,即使扯断三根手指,我也要抽出右臂。

筋连着筋,肉连着肉,骨连着骨,我忍受撕裂的痛苦,狠狠的拉扯胳膊。

在只有白与黑的废墟里,传来阵阵痛苦的声音。

一次又一次,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似乎脱臼了,我的肌肤因为撕裂似乎在流血。

但我依旧在撕扯。

手指阵阵颤动,刺耳的拉裂声从钢筋缝隙里钻出,钻进了我感受疼痛的神经里。

我汗流满面,急促的喘着气。

但在地下,我呼吸不到多少氧气,我的胸腔只是在做着无谓的起伏动作。

我呼哧呼哧喘气。

救援不知何时到来,不能再浪费氧气了。

我猛吸一口,准备做最后一次努力。

我的眼神开始冷静,冷汗掉在了眼睫毛上。

然后它如同清晨的露水从叶子滑下一般,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就是现在!

啊!

我紧咬嘴唇,做最后的尝试。

咔嚓!

身体内部传来了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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