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峰
“家训”一词,《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家族或家庭对子女教导或训诫的话。”
作为中国传统社会“家训”鼻祖与家庭教育的典范教材,南北朝时期文学家、教育家颜之推创作的《颜氏家训》直接开启家训的先河。
据《中国丛书综录》所列书目记载,自魏晋以后,迄于民国初年,历朝历代都有“家训”一类的著作出版,总计达117种之多。在这百余种“家训”中,自然也包括对《颜氏家训》有所继承、补充和发展的清初颜光敏所著《颜氏家诫》。
《颜氏家训》
颜光敏(1640年—1686年),字逊甫,更字修来,号德园,晚号乐圃,山东曲阜人,“复圣”颜回第六十七代孙。颜光敏自幼喜好读书,九岁工行草、十三娴诗赋。
据史书记载,清代康熙二年,颜光敏乡试中举人,四年后成为进士,他先是任中书授礼部主事,次年改任会试同考官,出督龙江关税务,调吏部主事,升考功司郎中,任《一统志》纂修官。
颜光敏厚于睦族,居乡以礼待人,他锐意读书,著有《未信编》《乐圃集》《旧雨堂集》《南行日记》等。
《颜氏家诫》是康熙十七年颜光敏在丁父艰家居期间所作,是一部诫子家教类著作,分为“敦伦”“承家”“谨身”“辨惑”四卷。颜光敏在书中虽未阐明其写作目的,但实际上同《颜氏家训》一样,是将自己一生的经验和心得系统整理出来,传给后世子孙,希望可以整顿门风,并对子孙后代有所帮助。
《颜氏家诫》主要是关于立身、治家、处事、为学的经验总结,内容上却不拘泥于家庭内闱之事,而是极大地向外拓展思路,诫勉子弟修身务本、学有所成,因此世人将《颜氏家诫》与《颜氏家训》同样看待。
《颜氏家诫》首卷“敦伦”,谈的是如何处理家庭关系。“敦伦”是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指的是家庭伦理道德标准、社会行为规范,这是传统家训中十分重要的内容,因此作者将其置于首卷来谈,又侧重于孝双亲、睦宗族方面。《颜氏家诫》“敦伦”卷中“力学有成以奉养双亲”“爱父母之所爱”“事亲当尽致其欢”“好慕声利者戒”各条皆是言孝亲之道的。“宗族间须彼此亲厚互相体恤”“家庭间须坦怀相信知无不言”“称道尊长当致其敬”“礼尚往来”诸条,则是从遵礼守法的角度,来谈齐家之道的。另外,本卷中的“兄弟应欢谐相处”“兄弟当戒骄妒相待”“兄弟当戒阋墙之争”等内容,则强调兄弟之间的道德约束,主张兄弟友爱团结。
《颜氏家诫》“承家”卷主要内容集中在追述父亲、祖父的德行、事功和言语上,这部分内容约占全卷的三分之一,是全卷内容最丰富、最具感情的。其中追述其父德行、事功和言语的,共有十二条,追述其祖父颜胤绍的竟多达二十条。颜光敏不惜笔墨,屡述其父、其祖德行,还是为了鼓励子弟不忘祖上的佳行懿德,从而继承并发扬光大。
《颜氏家诫》“谨身”卷从戒赌、戒傲、戒不务正业、戒酒、戒看时曲小说以及与人为善等方面,反复说明只有谦逊忍让、刻苦自励,才能保世持家的道理。
颜光敏“性孝友,厚于睦族,居乡以礼让人,立朝遇政事侃侃不阿”,为他人敬重,因此他所著的《颜氏家诫》既属言教,亦是身教,对子弟能起到良好的教育效果。
颜光敏画像
颜光敏素“不信浮屠、星命之书,著论排之”,这在《颜氏家诫》末卷“辨祸”中有所体现。诸如“日者测命不可信从”“余遇术士弗为礼”等条,就是其一贯的态度。
《颜氏家诫》“谨身”卷“宾主相见三辞三让”“真相须得验证”诸条,则是颜光敏读书有疑,不囿于成说的体现。这也是颜光敏读书经验和心得的总结,对于今人依旧有借鉴意义。
清代官吏刘湄于《颜氏家诫·跋语》中称:“……《颜氏家诫》四卷,与《颜氏家训》一书均有光于复圣,可并传也。言愈浅近,义亦愈确实”。
《颜氏家诫》成书后,颜光敏曾请执友顾炎武代为勘正,然而直到颜光敏去世,此书仍没有刊行。直到一百多年后的清嘉庆三年,颜光敏曾孙、江苏兴化县令颜崇椝携《颜氏家诫》稿本,拜访浙江学政阮元,请他“校订付梓”,阮元以朱笔对稿本作了删改,并于该年秋刊于浙江节署,是为《颜氏家诫》嘉庆阮元刻本。
山东友谊出版社曾于1989年出版《孔子文化大全》丛书,“述闻类”中收入《颜氏家训 颜氏家诫》,其中《颜氏家诫》影印嘉庆阮元刻本和曲阜师范学院(今曲阜师范大学)图书馆藏《颜氏家诫(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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