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魏太武帝神䴥元年(428)设正平郡。太和真君四年(443),其上司427年在柏壁设立的东雍州迁徙平阳,孝文帝十八年(494)罷。孝文帝太和十一年(487),正平郡迁于新绛县今治;复临汾县于旧治取代其辖县正平。534年东、西魏分裂,东魏于柏壁复置东雍州,两地遂成双方争夺焦点;558年北周改东雍为绛州,一地两名双方多次易手,才有了绛州迁徙之争议。隋开皇三年(593),绛州从稷山玉壁迁回与正平郡合并,罢正平郡,改称绛郡,后改绛州。从427年设东雍州,至583年废正平郡是166年;从487年正平郡迁于今治,至今建城史是1537年;从427年设州、428年立郡,设州立郡至今是1597年;从公元前811年晋穆侯徒绛,建置史是2835年;从孝陵遗址“陶唐旧都”至今有5000年的文明史。
关健词:正平县,正平郡,东雍州,绛州,迁徙
从北魏太武帝始光四年(427),原409年在柏壁镇基础上设东雍州,次年在柏壁附近又设正平郡,到隋开皇三年(593)郡废,史学界并无争议。但地望、迁徙地争议很大,名地不符更为严重;从魏收《魏书》、李吉甫《元和郡县志》、史乐《太平寰宇记》到宋杰《两魏周齐战争中的河东》乃至《山西通志》、及从明正德以来的八部州县志均未理顺搞清。而正平郡地处西安至洛阳的中间控关带河,又为两魏周齐战争中河东争夺之焦点,搞清其位置事关其它军事地点的定夺,对于吃透双方的军事意图还有着重要的影响。尤其是在历史上占有如此重要地位的166年,恰恰是被新绛县主流媒体所遗忘(隋唐设州立郡,至今1400多年),并割裂了5000年的文明发展史,有必要还原历史真相。
一、北魏时正平郡成立与迁徙
公元398年,北魏从内蒙盛乐迁都平城(今大同);“后魏明帝元年(409)置柏壁镇”(光绪《山西通志》第2413页)“北魏太武帝始光四年(427)于柏壁置东雍州”(1997年版《新绛县志》第8页)。元代陈瓛《柏壁记》:“绛附郭邑曰正平,地多崇冈峻岭。西南逦迤二十里有巨坂,尤高峻,古柏壁关也。上有秦王堡,深沟巨壑,绝崖陡险,截然千仞。中有旧途,相去百余步。下而复上,其巔实古关门遗址。广仅一轨。骑不可并,车不可施。”“按柏壁高二丈五尺,周回八里。”(《元和郡县志》卷12《河东道——绛州正平县。》)
按上文分析得知东雍州周回八里的中心点是秦王堡。横桥乡堡里村,唐代尚为柏壁堡子,后改唐堡,旋改为秦王堡,清顺治时易名堡里。与秦王堡隔沟相临“四面环沟旁水,筑有城堡,仅设吊桥相通,古称四水堡。唐初建村,为兵家居点”曲村也在范围以内。(1997年版《新绛县志·村名来历》)地处该城附近因村址为当时存放印符而得名的符村成为南太平及正平郡的所在地(同上)就有了充足的理由。
“正平城即柏壁镇,又土人相传在符村,清初碑记有正平之语,又南门存古正平碑额。(民国《新绛县志·古迹考》)。名家说正平城在柏壁说与此距离很小,土人说应更为准确。
《大清一统志》:“汉置临汾县,后魏世祖于县置东雍州及南太平郡,神䴥元年改郡曰正平,太和十八年州废改郡曰正平。”“后魏置东雍州,析汉临汾县为南太平。神䴥元年为正平。”(光绪《直隶絳州志·沿革》),但428年置正平郡与《魏书》并无争议。
明洪武《平阳府志·沿革》:“元魏太平真君四年(443)於此置东雍州。”《魏书》:“真君四年(443)置东雍州,太和十八年罢。”公元428年,北魏攻占山西南部地区,至此山西全境为北魏所有,故正平改征平含有庆祝之意。公元439年,太武帝拓拔焘统一北方,与南朝对峙,将东雍北迁平阳便于统筹整个晋南的力量。至于“太平真君七年(446),置太平县于关南(今古城镇),析临汾县为南泰平、西泰平,西泰平属龙门郡,南太平改为正平,属正平郡……北周,泰平县避太祖宇文泰讳易为太平。”(光绪《太平县志·沿革》是前既成事实的补充。
“临汾两汉属河东,晋属,真君七年并泰平县,太和十一年复。”(《二十四史(附清史稿)卷三第466页)隋开皇十三年至十六年内军将军、临汾县令梁轨兴修古堆泉,浇地数万顷。隋开皇十八年改正平,唐武德元年移于今治。薛仲孺《梁令祠记》《光绪直隶绛州志·艺文》)
至于“太和十一年复置正平郡,领闻喜、曲沃二县。”目前能找见的最早是乾隆《直隶绛州志·沿革》。但没有地点位置;民国《新绛县志·营建考》:“县城即州城自隋开皇三年由玉壁徙此始建。(小字注:(光绪)通志府州厅释考云后魏孝文帝太和十一年复置临汾县即今州治),地点对了,名称错了;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汾水)又西迳魏正平郡南,故东雍州治。太和中,皇都西洛,罢州立郡矣。又西经王泽浍水入焉。又西过长修县南,汾水又西与古水合”方位是对的,位置不明确,又与东雍州混淆在一起。加之复置的东雍州仅辖闻喜、曲沃二县,不含同年复置的临汾县,极易使人如坠雾中,按照各自的理解得出不同的解释。王仲荦提出了“或者正平郡太武帝时本无置于柏壁事”的疑问(王仲荦《北周地理志》第791-792页),这就给两魏周齐战争中的争夺错误结论埋下了伏笔。
二、东、西魏时东雍州与正平郡
534年初,东、西魏分裂之前,柏壁之地为亲西魏的王德占据,“在州未几,百姓怀之。”五月北魏孝武帝征兵欲伐高欢,准备移驾关中;七月关西大行台宇文泰与高欢布兵勒马,大战在急,因魏滑台守将贾显智投降高欢,魏孝武帝西逃关中;八月,高欢追击;九月,攻克潼关,北渡黄河抵河东;十月,立元善见为帝,改元天平,迁都至邺城。北魏从此分裂为东魏、西魏。
北方中原形成了邺城、晋城和长安三个政治中心鼎足而立的局面,河东适在三地之中。正平郡是河东地区的北方门户和交通枢纽,而孝静帝在柏壁复设之东雍州境连胡、蜀,地势险要,两地均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
东魏,首任东雍州刺史裴瑗(534一535)“孝静帝初年,除卫将军,东雍州刺史。(百度.裴瑗佳)卢文伟(536一537):“天平末,高祖以文伟行东雍州事,移行青州事。”(《北齐书卷22《卢文伟传》慕容俨:“东魏在沙苑战败,诸军多被攻陷,独慕容俨坚守东雍州,击退西魏进犯。”(《百度》.慕容俨传)
537年十月中旬,西魏杨檦攻占正平,东魏东雍州刺史懼檦威声,弃城逃走,檦移据东雍州,表行建州事。
538年2月,东魏晋州刺史薛宿义擒西魏所署正平郡守段荣显,东魏太尉侯景俘获西魏晋州刺史、镇东雍州金祚。538年8月,杨檦又夺回正平。
而侯景俘获金祚后,因急于攻占运城盐池,并没有派兵占领柏壁,拟或是又被西魏攻占。梁御,出为东雍州刺史,大统四年薨于州;寇洛,四年镇东雍州,五年卒于镇;杨宽,五年东雍州刺史;宇文深,六年东雍州刺史,为政严明。
541年左右,东魏潘乐又率兵攻占柏壁,并在河阴击败西魏军队;543年西魏于谨又攻占柏壁。刘亮:“大统十年(544),出为东雍州刺史,为政清净,在职三岁,卒于州,时年四十。”(《周书》卷17《刘亮传》)。一直到550年,还有东魏东雍州刺史郭叔略被西魏东徐州刺史韩雄所杀。尽管具体时间不详,说明双方争夺之激烈。但大部分时间归西魏所有。战争期间的同年不同时间段的双方任职的情况,也有侨领者,请大家细品读之。
《周书》卷17《王德传》:“及孝武西迁,以奉迎功,进封下博县伯,邑五百户。行东雍州事。在州未几,百姓怀之。”《北史》卷67《唐永传》:“大统元年,拜东雍州刺史,寻加卫将军,封平寿伯。卒,赠司空。”
东魏孝静帝天平四年(537)十月西魏大丞相宇文泰进军蒲坂,略定汾绛。遣车骑将军杨檦攻拔邵郡,使谍诱说河东城堡旬月之间正平、河北、南汾、二绛、建州、大宁等城并有请为内应者,西魏因攻而拔之,以檦行正平郡。时大丞相高欢西伐败於沙苑,檦分兵要截,杀伤甚众。东雍州刺史马恭懼檦威声,弃城遁走,檦移据东雍州,表行建州事。裴䆳因助攻之功,“除正平郡守,寻卒官”。由段荣显接任正平群守《周书》卷37《裴文举传》。
沙苑之败,高欢徙秦、南汾、东雍三州入於并,又欲弃晋州,遣家属向英雄城。薛循义谏曰:若晋州弃,定州亦不可保。欢怒循义曰:若失守,则请诛。欢以循义行晋州事,循义在州擒西魏所署正平太守段荣显,招降胡酋胡重黎等部落数千口表置五城郡以安处之。时山胡侵乱,循义追讨破之,进爵正平郡公。
大统四年(538)二月,东魏又在河东地区发动反攻,“东魏遣太保攻陷正平,复遣行台薛修义与斛律金相会,于是敌众渐盛……《杨檦传·北齐书》卷17《斛律金传》曰:“从高祖战于沙苑,不利班师,因此东雍诸城复为西军所据,遣金与尉景、厍狄干等讨复之。”《北齐书》卷十九《莫多娄贷文传》:“后与太保尉景攻东雍、南汾二州克之。”《北史》卷53《金祚传》曰:“后随魏孝武西入,周文帝以祚为兖州刺史……寻除东北道大都督、晋州刺史。神武遣尉景攻降之。”
538年,薛荣祖镇东雍州,西魏建州刺史杨檦将谋取之。乃先遣骑兵急攻汾桥,荣祖果尽出城中战士汾桥拒守。其夜檦率步骑二千从他道济,遂袭克之。(民国《新絳县志·卷十)
杨檦袭克正平郡后,西魏改变河东战略部署将北境的主要兵力收缩到汾水以南稷山之玉壁。同年年底,放弃正平郡。
累功拜东雍州刺史潘乐。神武尝议欲废州,乐以东雍地带山河,境连胡、蜀,形胜之会,不可弃也。遂如故。(《北齐书》卷15《潘乐传》)
后来,潘乐在河阴击败西魏军队,高欢召集诸将商议是否追击敌军,令赞成追击的人站在西边,不赞成追击的人站在东边,唯独潘乐与刘丰站在西边。高欢很赞成二人,因诸将意见不一致而放弃追击。朝廷改封潘乐金门郡公。
興平四年(542),高欢入汾绛连营四十里进围玉壁。遇大雪,士卒多死解围去。(民国《新绛县志》)。543年三月,宇文泰领主力赴河南救援高慎,遗开府于谨攻拔柏谷城,并围攻河阳南城。说明高欢第一次围攻玉壁时,柏壁肯定还在东魏手中。
其后,郭叔略 大统末年被西魏东徐州刺史韩雄所杀。事见《周书》卷43《韩雄传》:“(邙山之战后)除东徐州刺史,……东魏东雍州刺史郭叔略与雄接境,颇为边患。雄密图之,乃轻将十骑,夜入其境,伏于道侧。遣都督韩仕于略城东,服东魏人衣服,许若自河阳叛投关西者。略出驰之,雄自后射之,再发咸中,遂斩略首。”
《周书》卷29《高琳传》:“(大统四年),从擒莫多娄贷文,仍战河桥,琳先驱奋击,勇冠诸军。太祖嘉之,谓之曰:‘公即我之韩、白也’。拜太子左庶子。寻以本官镇玉壁。复从太祖战邙山,除正平郡守,加大都督。”宋杰认为,大统九年(543)三月邙山战役以后,以功任正平太守(第153页)。
尽管孝文帝于太和十一年复置的正平郡署在城内西北崖上的自然军堡中,四面临沟,高敞宏壮,甲于列郡。这一独特性被董鉴泓先生作为特殊案例,收录进教科书《中国城市建设史》。
东、西魏时期仅有537年——538年西魏杨檦凭内应与袭击两次短时间占领。“因正平郡地处汾水北岸,与后方有河流畅通,防御时背水作战和后方的联系易被截断,故为兵家大忌。”故西魏王思政提议河东北部边境防御中心要害移之稷山之玉壁,建立城堡,作为南汾州及勋州住所是成功的,抗击住了442年、446年两次东魏高欢大军的攻击。但边境要塞柏壁并没有像王仲荦、宋杰先生所说的那样,汾北之地正平郡归东魏、北齐所有,汾南之地归西魏、北周所有。西魏于谨543年再次攻占柏壁就是明证,而东魏以正平郡为东雍州更是断章取义。
本来,538年2月就拜晋州刺史、南汾、东雍、陝四州行台,薛循义擒西魏所署正平太守段荣显,而西魏金祚以晋州刺史入据东雍州与杨檦攻占东雍州相衔接,被神武遣尉景攻降之。地点和人物均不同。如前所述,笔者承认东、西魏时期,西魏占柏壁时间居多,其主要人物有:
西魏大统四年梁御、寇洛、大统五年杨宽。《周书》卷17《梁御传》:“出为东雍州刺史,为政举大纲而己,民庶称焉。四年,薨于州。”《周书》卷22《杨宽传》:“(大统)五年,除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东雍州诸军事、东雍州刺史,即本州也。十年,转河州刺史。”
《北史》卷59《寇洛传》:“(大统)四年,镇东雍州。五年,卒于镇。而大统六年、七年、八年缺,大统九年于谨攻占,十年刘亮接任。宇文深 《周书》卷27《宇文深传》:“(大统)六年,别监李弼军讨白额稽帮,并有战功。俄进爵为侯,历通直散骑常侍、东雍州别驾、使持节大都督、东雍州刺史。”
但宋杰先生以薛荣祖侨领东雍州刺史,住正平(东魏以正平为东雍州)的个例,断定其后的东魏东雍州在汾河以后;把北齐时设立的武平关与东魏放在一起论述(《两魏周齐战争中的河东)第157页);甚至“一是正平,郡治临汾城,在今山西新绛县东北,为东雍州的治所,主将为刺史傅伏。”(同上第251页)果真如此吗?
三、北齐、北周时东雍州与绛州
“达奚武,字成兴,代人,为贺拔岳别将,同翊载周太祖。废帝元年(552),以大将军出镇玉壁,量地形胜,立乐昌、胡营、新城三防。齐将高苟子以千骑改新城,武邀击之,悉虏其众。周受禅,拜柱国。武成初,转太宗伯,封郑国公。齐将斛律敦侵汾、绛,武以万骑御之,敦退。武筑柏壁城,留开府权严、薛羽生守之。”(光绪《直隶绛州志·宧绩)
据《周书》卷四《明帝记》记载:“北周明帝二年(558)改置州郡,于正月置绛州。”史乐《太平寰宇记》河东道八绛州,认为是“周明帝武成二年(560)改东雍州为绛州,仍移于闻喜县东北二十里龙头城,正平郡亦与州俱迁。武帝又移于今正平县西南二十里柏壁,建德六年(577)又移于今稷山县西南二十里玉壁。隋开皇三年罷郡,自玉壁移绛州于东雍州城,即今州里是也,领县八。”
《周书》卷19《达奚武传》把齐将斛律敦侵汾绛记载为武成初,应有误。因为《斛律光传》,天保十年(559年)二月杀曹回公,薛禹生弃城逃跑。所以说558年,北周“于正平置绛州”是对的,才有“武筑柏壁城”之说。至于《太平寰宇记》武成二年(560)改东雍为绛州时间是错的,移于龙头城之说是对的,正平郡与俱迁之迁说法欠妥。
“文宣帝天保三年(552)斛律光除晋州刺史,东有周天柱、新安、牛头三戌招引亡判,屡为寇窃,七年光帅步骑五千袭破之,又大败周仪同王敬㑺,获口五百余人、杂畜千余头而还。九年又率众取绛川、白马、浍交、翼城等四戌,除朔州刺史;十年除特进开府仪同三司,二月率骑一万,讨周开府曹廻公斩之,柏谷(壁)城主仪同薛禹生弃城遁,取文侯镇置栅而还。”(民国《新绛县志·卷十旧闻考》
文侯城,又称“文侯镇”,传说为晋文侯所立。感谢王仲荦在争议中定在汾水南岸柏壁城附近。此后该地被齐军占领,一直到建德五年(576),于晋州会战中打败齐军主力,是时文侯城仍在北齐手里。”(宋杰《两魏周齐 战争中的河东》第160页)
后一种说法,欠妥。一是602年,保定二年九月廿七日立《檀泉寺造像记》,有絳州刺史龙头城开府仪同三司宇文贞。《周书》卷37《裴文举传》:“保定三年,迁绛州刺史。䆳之任正平也,以廉约自守,每行春省俗,单车而己。及文举临州,一遵其法。百姓美而化之。长孙兕,周武帝天和元年(566)就任。“天和初,累迁马骠骑大将军、开府,迁绛州刺史。”说明562年柏壁又被北周夺回,这才有了证明绛州复迁柏壁,换句话讲,只有588年在“正平置绛州”才符合逻辑。这才是北齐对正平郡东、南、西反攻的序幕,之所以至576年又到齐人之手,是北齐又重占柏壁之东雍州之故。
文侯城,笔者认为是晋献公骊姬之乱时毕万埋头所创基业,1997年版《新绛县志·村名来历》传魏文侯出生处而得名。曾在县劳动局任股长村人行高峰说,他的老师说村南有魏文侯的妃子墓,前几年又挖出汉代墓,地下房屋建筑集全,该村南邻闻喜薛点,地处交通要道,又有薛仁贵在薛店集中几万人马之传说。1947年新绛解放后为绛南县县政府所在地,距柏壁几里之遥。
民国《闻喜县志》:“北魏仍为闻喜县属东雍州为正平郡首县。……案魏书地理志:正平郡故南太平,神䴥元年改为征平,太和十八年后为正平,领县二,曰闻喜、曰曲沃。至《山西志辑要》云:闻喜正平郡治,非也。……若谓即在闻喜,何以隋唐于闻喜之外又别有正平呼?司马彪于县名先书者郡所治也,魏收则无此例也。”(《山西府州县志辑》江苏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卷60第388——389页)
(《太平寰宇记》中华书局2007年11月第一版2021年第6次印刷)二、卷四十七校勘记(一)后魏太武帝至孝静帝復置东雍州:“按柏璧在唐宋西南汾水南,即今新绛县西南柏壁。水经汾水注:‘汾水西经魏正平郡南,故东雍州治,太和中,皇都西洛,罷州立郡矣。’则水经注时,东雍州及正平郡治在汾水之北,即唐宋絳州治,不在汾水南之柏壁,郦道元亦不记东雍州及正平郡曾置于柏壁,此载诚可疑。”笔者理解,乐史先生此处的正平郡应为其辖县部分在北周的管理机构,但易给人们的理解造成混乱。齐武平二年(571)三月“齐太宰段詔、兰陵王长恭将兵御周师,攻柏谷(壁)城,拔之而还”试问北周之绛州如何在此存亡?故建德六年移玉壁说是站不住脚的,也是不必要的。故从明正德《绛州志·沿革》中己改为:“明帝改东雍州为绛州,徙闻喜县龙头城,复徙柏壁。建德中,徙稷山之玉壁,兼治正平郡。”
《资治通鉴》卷170载:周、齐争宜阳,久而不决。勋州刺史韦孝宽认为,若弃崤东,来图汾北,我必失地,建议速于华谷及长秋筑城以杜其意,被执政宇文护拒绝。果然,“(武平元年)其冬。(斛律)光又率步骑五万于玉壁筑华谷、龙门二城,与宪、显敬等相持,宪等不敢动,仍筑南汾城,置州以逼之,夷夏万余户并来内附。二年,率众筑平陇、卫壁、统戎等镇戌十有三所。周柱国枹罕公普屯威、柱国韦孝宽等,步骑万余,来逼平陇,与光战于汾水之北,光大破之,俘斩千计。”(《北齐书》卷17《斛律金附子光传》
(武平二年)二月,周师来冠,遣詔与右丞相斛律光、太尉兰陵长恭同往捍御。以三月暮行达西境。有柏谷城者,乃敌之绝险,石城千仭,诸将莫肯攻围。韶:“汾北、河东,势为国家之有,若不去柏谷,势为痼疾。计彼援兵,会在南道,今断其要路,救不能来。且城势虽高,其中甚狭,火弩射之,一旦可尽。”诸将称善,遂鸣鼓而攻之,城溃,获仪同薛敬礼,大斩获首虏,仍城华谷,置戍而还。(《北齐书》卷16《段荣附子詔传》)
这次会战中,北周丢失了重镇定阳,宇文宪战果有限。北齐方面在汾北“拓地五百里”。但当年(571)九月,段韶病逝;以年六月,齐后主听信谗言,诛杀斛律光。北齐在汾北往东收缩防线,建武平关,形成以稷山、新绛两县自然分界线形成的周齐国界。
长秋镇,今新绛县西北三十里泉掌镇。西汉其地曾为长修侯国,后“长修”讹为“长秋”。其实,长秋为晋灵公“台上打人”之地,现灵公台遗址尚存,明代《绛州志》有“灵公城”之说。其村往西白台寺系北齐时建,周武帝灭佛,一时兴盛无比;并为国图镇馆之宝“赵城金藏”初雕枢纽地。
泉掌镇往东相邻之三泉镇系“春秋雄镇”,为晋文公城荀之北大门,尚未有周兵骚扰的记载,与泉掌相隔二十余公里且位置靠北的襄汾县赵康镇晋城村,为时临汾县治所在地直至唐武德元年(618)才移于今治,何从北齐时曾迁移过?又有何理由在此设东雍州?
汾南柏壁之东雍州,是北齐嵌入北周的重要据点,双方易手次数之多前已详述。故从武平二年段韶攻克柏壁镇后,571-575期间,应是为范舍乐担任东雍州刺史,“从高欢起兵,多有战功。任东雍州刺史的年代不详。见《北史》卷53《万俊普传附范舍乐传》:“范舍乐,代人,有武艺,筋力绝人。任东雍州刺史、开府仪同三司,封平舒侯”。”
六年(575)起,调能征会战善坚守的傅伏为东雍州刺史。七年,为行台右仆射。齐败,惟伏不下。
按照宋杰先生论述:周师灭齐之行军路线,到达重镇玉壁渡口,涉过汾水,沿北岸的大道东行至正平,再溯汾水北上到晋州。另外,周师主力在攻克晋州后退兵时,也是走的这条路线。而汾河南线是柏壁一线。
请看民国《新绛县志· 卷十旧闻考》:“武帝建德六年三月,帝自邺都还至晋州,派遣高阿那肱百余人,临汾水召齐东雍州刺史傅伏,伏隔水问至尊何在?……”如果东雍州果在时临汾县治,何来伏隔水之问。不是自相矛盾吗?
宋杰先生认为,在主力进攻晋州的同时,周武帝除了留一支部队监视正平的傅伏以外,还分出一支偏师由赵王宇文招和总管韦孝宽率领在汾北作战。《周书》卷31《韦孝宽传》:“及赵王招率兵出䅲胡,与大军掎角,及敕孝宽为行军总管,围守华谷以应接之。孝宽克其四城。武帝平晋州,复令孝宽还旧镇。”但遗撼的是:“北周武帝在建德五年(576)冬东征,于晋州会战中打败齐军主力,是时文侯城仍在北齐手里。见《北史》卷92《高阿那肱传》:“(后主兵败北逃)有军士雷相,告称:‘阿那肱遣臣招引西军,行到文侯城,恐事不果,故还闻奏。’后主召侍中解律孝卿,令其检校。孝卿固执云:‘此人自欲投贼,行至文侯城,迷不得去,提死妄语耳’事遂寝。”至晋州战役获胜后,乘势攻占附近地区,文侯城也被收复。(《两魏周齐战争中的河东》第160页)既然东雍州在汾河之北临汾县治,文侯镇靠什么还在北齐之手?韦孝宽汾北取得大胜,为何又敕还旧镇?只有一个理由:傳伏占据的东雍州在柏壁之地。于是宋杰先生推测,“傅伏既以善守著称,正平的城防相当坚固,周师围攻很难速胜。”(《两魏周齐战争中的河东》第245页——246页)。其实,临汾县城的屏障是九原山,靠南有沟,其他三面平原;既然最后再降,为什么不带兵截击?周武帝不怕后路被断?一切均不符合常理。
再从柏壁村周边村名来看。万安:建村先于隋代,后因东依古唐关(今柏壁)、西临北侯堡、南靠阳王庙,均设重兵防守,北面又有汾河险阻,长期安宁,遂易名万安。阳王:斛律光屯兵柏壁时,此地即有驻兵纪事,其兵寨后扩成村,久称寨里。因县内一台两地,改称阳王。北侯,东魏派刘毅将军据此把守,刘毅爵封北平侯,北侯之名,即此而来。刘峪,刘(毅)氏后勤基地即设于此处沟内,故名刘谷庄,后因聚落日众,居民延及峪口,改称刘峪。曾为新绛县第一大村。董村,初为东魏兵寨据点,驻军首领姓董,后裔留住于此,故名。俗称董村嘴。阎壁,北魏后期,东魏曾饬阎姓将军驻此设营镇守,对抗西魏,因史说名,故名阎壁,今村郊尚有将军庙遗迹。这众多的村名来历,只有一种解释,与傅伏一起投降周武帝的将军后代才有可能在此繁衍壮大。
北侯村村门楼
阎壁将军庙遗址
本来,北魏太和十一年正平郡迁于今治;同年正平县回置临汾县旧治,至孝静帝元年(534)在柏壁复置东雍州。非常简单的事情,因魏收《魏史》缺乏正平郡复置一事,且下辖临汾县没有计入辖县内,遂造成历代文人争议不断。乾隆《直隶绛州志》已搞清太和十一年复置正平郡,下辖闻喜、曲沃二县。地址在哪里,不明。光绪《山西通志》弄清了复置的正平郡在今治,却又说称临汾县。正平郡、两魏之间仅有杨檦537年、538年短暂占有,实际不足一年。而两魏周齐在柏壁双方易手至少明确记载的五次以上,是真正的焦点和关键之地,却被以大致以汾河为界而放弃。却把重中之重放在东雍州移置于汾北何地,完全是本末倒置。至于绛州之成立与迁徙双方的战事足以说明唐《元和郡县志》《太平寰宇记》是不准确的,为什么还被奉为圭臬呢?
问题出在名人、名著之说,不需要承担责任。而我们专家教授对地方文献、普通人的研究成果一般难以认可,未恐失实。他们知识渊博,系统性强,但由于没有到一线考察过,一着搞错,全盘皆输。欣喜的是,虽然学术观点不同,但对北魏郦道元《水经注》中正平郡在汾河以北学者是没有争议的;隋开皇三年绛州从玉壁迁至正平郡时存在了百余年的正平郡是形成共识的。但唯独《新绛县志》建置中,隋开皇三年时间尚未得到我县主流媒体的纠正。谢鸿喜、靳生禾二位教授通过对山西古战场的现场考察,认为古代文献除过战争的结果正确外,过程失实不是一处;山西人民出版社原社长李广洁先生则对汾河河谷与太行八径多处进行了纠正,尤其是北京刘勇先生爬山涉水从古代城堡逐一考察,并在古建残碑中寻找历史的真相,收获颇丰。尽管笔者曾先后在汾南阳王镇、原柳泉乡、横桥乡担任过乡镇长、书记八年,过去也多次去过柏壁,但随刘勇先生深入唐王堡对照察看,确实有了不同的感觉与深层次的认识。非常感谢宋杰教授,贵著提供了很多资料。寻找历史的真相,是学术研究的生命力,愿大家携起手来,为赓续中华文脉共同奋斗。
2024年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