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翻译了Lana Adler女士所写的几篇关于自恋虐待母亲的文章,得到了平台的推荐,收到了很多的留言。这让我越来越感觉到自恋虐待现象的普遍性。
我初步评估了一下我的来访者,惊讶地发现至少有一半的人,童年时有一个自恋虐待的母亲或父亲。
在自恋虐待父母长期的情感操控下,这些孩子形成了低自尊、自我认同薄弱、抑郁、焦虑、身心症状等心理问题或障碍。成年后的他们需要很长的时间,花费很多的钱来疗愈自己。
在网上,越来越多的NPD(自恋型人格障碍)受害者发声了,类似的文章及评论非常多。诡异的是,在现实生活中,NPD的很多虐待行为经常被合理化和否认,NPD受害者的控诉却被无视和怀疑,特别是在家庭关系中。
NPD者外在形象一般很好,所以当NPD的受害者(孩子或伴侣)向周围人控诉时,更多地会得到类似于“他肯定是爱你的”、“她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之类的评价,让NPD受害者再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在我看来,我们对自恋虐待现象的仍然不够重视,很多伤害仍然在无意识地进行着。这是需要引起重视的社会现象。
今天继续来谈谈自恋虐待现象,以及NPD最伤害人的几个方面。
先来看一下DSM-5(《精神障碍诊断和统计手册》)关于自恋人格障碍的具体诊断标准,以下九条中至少要求符合五项及以上:
过份夸大的自我重要性
沉迷于对无限成功、权力、才华、美丽或理想爱情的幻想
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只有其他特殊的人才能理解的信念
要求过度的赞美
权利感(要求享受特殊待遇)
剥削他人
缺乏同理心
嫉妒他人或认为自己是被嫉妒的对象
傲慢
现实生活中,真正符合NPD诊断标准的人并没有那么多,美国的研究发现,社区样本的患病率为总人口的0.5%至5%。
很多自恋虐待者虽然没有达到NPD的诊断标准,但符合其中的2-4条,也足以给周围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因为自恋人格障碍的很多特点是建立在剥削、利用他人的基础上的,长期相处下来,对人的伤害是深远的。
在我看来,NPD最容易伤害人的是以下5个方面:
简单说就是没有人性,只有兽性。特别是恶性自恋者或者反社会人格者,他们内在缺乏仁慈与柔情的部分,也缺少必要的道德感。
因为把别人当工具,所以他们想用就用,不用就扔。他们随时会撤消对别人的关心,只要对方没有符合他的要求。他们不会因此感到内疚和难过。
因为把人当工具,所以他们看不到别人的痛苦,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有同理心。
他们以虐待他人为乐,有的人信奉“欺负人是快乐之本”。
在自恋虐待者的内心世界里,没有平等、相互尊重的关系,这样的关系只会让他们焦虑。
他们只有主导与被主导,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所以,在任何的关系中,他们一定要踩在别人之上。
在多子女家庭中,聪明能干的孩子会成为NPD家长的“金童玉女”,经常会被他夸奖;木讷老实的孩子则是他心目中的“替罪羊”,经常会被打压和批评。
这其实是NPD者内心世界的写照,他们把糟糕的自体投射到那些“替罪羊”身上,把理想化的自体投射到那些“金童玉女”身上。
4、容易暴怒。
NPD的家长特别容易发脾气,孩子会莫名其妙地被辱骂或殴打。NPD的老师会当众羞辱学生,包括躯体暴力。NPD的领导会公开地言语霸凌下属,或者以各种隐性的方式冷落下属。
有些员工对于上班有强烈的恐惧感,时不时地处于应激状态。有些学生对学校有强烈的恐惧,每天生不如死,长期处于抑郁焦虑状态。
5、情感吸血。
NPD就像神话中的吸血鬼一样,经常要从别人身上吸取能量。
他们通过强调自己的不容易、总是传递负能量、扮演牺牲者、时刻需要他人的听话和顺从,以及在别人痛苦时再来一脚等方式,不断吸取对方的情感能量。
他们还会把自身糟糕的部分投射到别人身上,在不断地贬低和打压中,对方会逐渐认同这些糟糕的感觉,变得越来越自卑。
所以,与NPD相处后,一个人会觉得疲惫不堪、心情沮丧,甚至也变得歇斯底里。
那么,NPD有可能改变吗?NPD想疗愈自己吗?很多成长在自恋虐待家庭中的孩子,长大了之后试图与父母沟通,希望他们能有改变,但事与愿违。
想要帮助和治疗NPD其实是很困难的,并不是没有方法,而是他们抗拒。
一个人想要康复,必须有两个条件:一是承认自己有问题,二是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但这两项条件NPD都不具备。
首先,他们很少会承认自己有问题。
他们习惯于否认自己的问题,把糟糕的感觉投射到别人身上。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是完美的,有问题的是别人。
即使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有问题,但他们对别人不坦诚,对自己也不坦诚。他们长期处于自欺欺人之中,习惯于否认自己的问题。
在他们内心深处,承认自己有问题甚至还不如去死。只有活在夸大的幻想中,认同一个想象中的理想自体,他们才觉得活着有意思。
其次,他们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接受别人的帮助,意味着自己处于低的位置了。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无能,并产生强烈的羞耻感。他们甚至会因为接受帮助而加重抑郁。
即使现实所迫,他们不得不接受帮助,往往也只是身在心不在:表面在听,实际并不接受。内在的嫉妒让他们无法吸收咨询师有用的反馈,导致治疗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