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提到,我在三甲医院当了心理科主任。既然当了三甲医院的心理科主任,我不能只会治疗成瘾疾病。

我不但向科室内的前辈专家们学习,还邀请其他三甲医院的专家过来交流,讲课。从那时开始,我开始涉足抑郁症、双相障碍、焦虑症、强迫症的诊疗,学习各类精神科用药、物理治疗的规范和经验。

而且我可能跟很多精神科大夫不同,我特别重视心理方面的进修和学习。2005年,我参加了心理咨询培训,并考取了国家三级心理咨询师的证书,后来又拿到了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

但我很快就发现,这两个证书只能代表执业资质,是一个敲门转,但在临床应用上,这两个证书的培训远远不够用,我必须继续学习,参加各种心理学流派的培训班。

一开始,我对精神分析流派非常向往,这也是当时学心理咨询的人的普遍心理,认为精神分析奥妙无穷,精神分析在国内大行其道。当时有个名气很大的培训班,叫做“中徳精神分析班”,从这个班里出来的人,在我们眼中就是“大牛”一般的存在。

我报名参加了一个精神分析培训班,武汉中徳心理医院创始人、国内知名精神分析师曾奇峰给我们上课。但我上了初级班、中级班后,果断不学了。

曾奇峰在中级班的课堂上说,精神分析流派里面的心理防御有108种,我们必须背下来,熟练掌握,而且准确分析来访者属于哪一种心理防御、如何处理。

我心里不认同,要熟练运用所谓108种心理防御知识,不但工程量巨大,而且把心理问题复杂化了。更关键的是,学了精神分析之后,我也在临床中应用过一段时间,但效果并不好。对解决实际问题用处不大。

由于那时候收治过一些性心理障碍的患者,我还参加性心理的培训班,甚至请专家到科室讲课。但后来发现,这也是以精神分析为基础的,那位专家说,男女性在公开场合有任何肢体接触,比如拍下肩膀,其实都能从性的角度来理解,甚至说是“公开的性行为”。我觉得非常牵强、滑稽!

我经常写文章,说精神分析流派非常低效,尤其不适合青少年患者。其实我从那时候就开始质疑这个流派了。

“抛弃”了精神分析流派后,我还学了很多其他心理学流派和课程。

比如德国心理治疗师伯特·海宁格创立的“家庭系统排列”,这是一种需要多名工作人员参与的心理治疗技术,通过扮演家庭成员、创设特定场景、对话等方法,解决来访者的心理问题。

一开始我觉得这很神奇,也很认可这个技术对家庭关系的一些解读。我学习后恨不得马上照搬到临床,但后来发现还是不现实,仍然解决不了心理根源上的问题。

我还学过情绪平衡疗法、沙盘、心理情景剧、元认知心理治疗等等,前3者有一定的作用,但感觉还是比较玄乎,有些时候甚至靠推测和自圆其说,效果不理想。

而元认知心理治疗则相对高效一些,对一些特定的、不严重的症状有明显作用,但如果症状比较严重、顽固,效果又不稳定了。

当然,我还学习认知行为疗法(CBT),这也是当时在临床中应用得最多、效果也比较明显的心理治疗方法,也得到了循证医学的认可。只不过,对于一些病人来说,用CBT也起不了作用,道理他们都懂,但就是无法消除症状。后续分享一些案例时,我还会提及。

而催眠疗法,我也是在这段时间接触到的。我当时特别想找一种高效的、能快速解决患者心理问题和症状的方法,听说催眠可以实现,我就又跑去学了。

我上过一个台湾老师讲授的催眠培训班,后来美国的催眠大师汤姆·史立福来中国授课,我也去参加了初级班和中级班,学习了更多的催眠技巧和应用。

我一开始也觉得催眠非常神秘,但后来发现原理也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催眠疗法是在催眠师的语言引导下,来访者的注意力变得高度集中,绕过了理性思维和批判性思维,大脑对信息的学习、接受程度非常高。

其实,我们平时去电影院看电影,周围一片漆黑,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电影上,情绪跟随着剧情变化而变化,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一些信息和观点,这就是一个被清醒催眠的过程。

不过,那时我所学的催眠疗法,绝大部分都是催眠暗示疗法,对精神心理症状有一定的作用,患者接受之后觉得放松多了,但过了一段时间,效果又不好了。

直到现在,社会上的催眠治疗仍然大多是催眠暗示疗法,很多患者、家属跟我说,这像“心理按摩”,一开始挺有用的,患者觉得很舒服,但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甚至慢慢就起不了作用了。

总之,我学了一大堆心理学流派和心理治疗技术,有的被我摒弃了,有的则被我部分地应用到临床中,也教科室里招聘的心理咨询师,并不断在临床实践中综合运用、调整磨合。

可以说,至少在当时的国内,我们科室在心理学方面的培训、学习和应用是比较多的。我逐渐从一名专注于治疗成瘾的精神科大夫,转变成也具备了抑郁症、双相障碍等诊疗经验的精神心理医生,而且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用多学科的角度看待患者的问题。

比如一个患者来到我面前,我会分析,从精神科来看ta有什么症状,其中有哪些涉及到成瘾;而从心理学来看,ta又有什么问题,背后有什么原因。

然后我再将两者结合,分析哪些问题可以用精神科或成瘾治疗的方法,尽快控制症状;而哪一些可以从心理社会因素的层面来解决,不能只看作表面病症。

有一个精神科专家曾经对我说,他其实也知道心理学很重要,但他是精神科科班出身,经过多年的学科训练和浸泡后,他只能从精神医学的角度来看待病人,不自觉地就给患者贴上了症状标签,很难具备心理学思维。

那时我就意识到,虽然我这个心理科主任是半路出家,当时对抑郁症、双相障碍的理解也比现在肤浅很多,但至少,我能从多学科的角度去看待症状,所提供的诊疗也更全面和系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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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日精准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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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准精神心理学家何日辉·专注于抑郁症、双相障碍、强迫症等精准化、高效化康复·分享精准心理病理性记忆修复的颠覆性发现, 避开家庭教育的“雷区”, 助孩子心身健康,成人成材!·联系我们:私信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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