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会做梦呢?科学发展到今天,我们的科学家依然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古人曾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解释,认为做梦是人们在白天思维活动的延续。但问题是,很多时候,人们的梦与人们白天的活动无关。有些梦很好,让人心情愉悦,有些梦则不好,让人疑惑,甚至恐惧。为此,人们需要对自己的梦进行解读,看看能不能从梦的内容中预测出某种吉凶,达到趋吉避祸的目的。于是,中国人的生活中就有了《周公解梦》。这是一本历史悠久又流传很广、专门解读人们梦的专门书籍。
我曾经以为,《周公解梦》是中国人几千年生活不断积累的产物,而将作者安在周公身上,是因为周公比较有名气,正如《黄帝内经》与黄帝关系不大一样。但近日所读李硕教授的《翦商》一书,让我知道了,中国人解梦的确是从周公开始的,而且周公解梦背后还有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周公的父亲——周文王姬昌说起。
商朝时期,商人崇信各种神,包括天地、日月、四时、山川、大河、祖宗等等,商朝统治者制定了一个专门祭祀的“工作表”,按此举行祭祀活动,而每次祭祀,都要向各种神灵献上人牲,就是用活人祭祀。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祭祀活动,活人,最开始是俘虏,后来是商朝贵族,被活生生地削去半个头颅,或者砍掉一个腿、手臂,任凭其痛苦哀嚎。商人认为哀嚎声越大,越能感动神灵。而祭祀的最后一步,祭祀者要将人牲被砍下的部分肢体吃掉,甲骨文中有很多这样的记载,商人认为这样能得到神灵的保佑。
到了商朝晚期,这样的祭祀活动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多,需要的人牲也就越多。从文王姬昌的爷爷古公亶父开始,其部落成为商朝的一个附庸,其任务是为商朝统治者抓捕俘虏,以用于祭祀。某一年,文王姬昌带着长子伯邑考、次子周发、周旦等人到商朝都城送俘虏。这是他们第一次到商都殷墟。早年,姬昌的父亲季历因为卷入商朝的政治斗争,不明不白地死在殷墟,此后,商王就禁止周人进入殷墟。这一次之所以允许姬昌进入殷墟,是因为早前商王到周地附近狩猎,派人考察姬昌,回来的报告让商纣王比较满意,才格外开恩。
文王姬昌在殷墟待了很长时间,这引起了自己顶头上司崇侯虎的不满。崇侯虎是商王派去监视周部的商朝贵族。崇侯虎向商纣王说,姬昌有德,善于收买人心,很多部落都尊崇姬昌,他一定有不臣之心。纣王于是将姬昌抓起来,一关就是十年,也有说七年。姬昌的儿子们也困住殷墟无法返回周部。
周部的人当然不能坐视姬昌被抓不管,他们不断地向纣王进献各种珍宝和美女,贿赂纣王身边的人,包括宠妃妲己,希望他们为姬昌多说好话。最后,纣王终于动心,决定放了姬昌。不过在此之前,纣王决定还是考验一下姬昌。《帝王本纪》记载,纣王说:如果姬昌是圣人,就不会吃儿子的肉。于是将文王姬昌长子伯邑考杀了,煮成肉羹送给姬昌吃。姬昌吃了儿子的肉,这让纣王放了心,认为姬昌不是圣人。而《六韬》中则记载,纣王杀死伯邑考并没有向文王姬昌隐瞒,姬昌不但知道自己吃了儿子的肉,还喝了儿子的血。
《翦商》一书则依据商人的祭祀习惯,对这件事进行了大胆的推测。纣王应该是将伯邑考作为人牲祭祀,文王姬昌、周发、周旦等人为了活下来,不但观看了伯邑考被献祭的悲惨过程,最后还与纣王一起吃了伯邑考。为了讨纣王的欢心,也让其放下戒心,姬昌等人可能还要表现的吃得很开心。不论人类开化到何种程度,这都是一个极其恐怖的,让人毛骨悚然的过程,都将给亲历者留下巨大的心里阴影。
文王姬昌在逃离纣王的魔掌后,带着儿子回到周部,开始了其灭商的大业。但是姬昌太老了,最后没能等到伐商就死了。于是,伐商的大业就落在了二儿子周发,即后来的周武王身上。周旦,即后来的周公旦成了自己武王的得力助手。
不过,见识过商朝强大的武王周发,认为弱小的周部根本不可能将其打败,对灭商大业充满了疑虑。父亲姬昌活着的时候还好些,现在父亲死了,这个沉重的担子落在他的肩上,他实在是亚历山大。人长时间压力大,精神就容易出问题。于是,武王周发不是彻夜难眠就是噩梦缠身。武王周发不是梦到哥哥来找他,就是梦到灭商计划泄露,纣王代表来剿灭他。每每从噩梦中惊醒,武王周发都要把弟弟周公旦叫来,将梦的内容告诉周公旦,问他是吉凶祸福。据记载,兄弟二人一谈就是一夜。
周公旦当然知道哥哥武王为什么做噩梦,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吃了哥哥伯邑考之后,周公旦就落下了一个毛病,吃饭的时候总是无法控制地呕吐。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可能就是后人对周公旦这个毛病的演绎。
周公旦心里清楚,灭商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就不可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是个死,而继续下去还有活的机会。于是,周公旦总是创造性地解读哥哥武王周发的各种噩梦。但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安抚武王周发,让他对灭商大业持有信心,灭掉商朝,为哥哥伯邑考报仇。
武王周发选择了相信周公旦的解梦,对灭商大业也有了信心。于是,武王积极准备,联络对商不满的各种势力,于继承王位的第二年,公开与商朝决裂,率兵东征,最后在武王四年,击败商纣王,纣王自焚而是,周灭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