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沭阳女作家笔下的“罗刹海市”
扬子晚报2023-08-21 17:12
这个夏季，刀郎的新歌《罗刹海市》自上线以来，引爆全网。歌曲《罗刹海市》创作灵感源自蒲松龄所著《聊斋志异·罗刹海市》。
这使我不由得想起马厂名人刘清韵的戏剧传奇《天风引》，其创作灵感也是来自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罗刹海市》。
刘清韵（1842—1915），字古香，又字观音，生于清海州府沭阳县。古香自幼聪颖，据说她一岁能言，二岁识数，三岁认字，四岁而能背唐诗、辨四声，很早就表现出极高的天赋。六岁时，延师课以诗文，到十二岁时，已能诗文，擅丹青，精书法。
咸丰九年(1859)，十八岁的刘清韵嫁给沭阳马厂才子钱德奎，定居马厂二圩。钱“具郑燮三绝之才，然视古香则自愧不若，以故闺中相敬如宾” (周丹原《刘古香女史传》)。夫妇闺中吟诗作画，互为题识。
婚后，夫唱妇随，相知相得。她随丈夫到沭阳怀文书院师从建陵老人王翊，后又以师礼事同门师兄周丹原。同治六年(1867)，刘清韵随丈夫南游杭州，在紫阳书院听讲，并与著名学者俞樾结下师生之谊。年过五十时又拜沭阳县令龙研仙的母亲龙太夫人为师，被收为义女，随侍左右。
婚后不久，刘清韵发现自己不能生育，四十八岁时不得已“罄妆奁为夫纳妾”， 自己则搬到马厂街“别室而居”，她将两间红草盖顶的偏屋辟为书房，题名“小蓬莱仙馆”。在此书斋中辛勤笔耕了数十个春秋，整理和创作了《小蓬莱仙馆传奇》二十四种、《小蓬莱仙馆诗钞》一百首、《瓣香阁词》一百首、《小蓬莱仙馆曲稿》五套等大量文学作品。其词清新飘逸，挥洒有致，抗苏辛而揖秦柳，自成一格；剧作想象瑰奇，虽传述旧事，而时出新意，关目节拍，皆极灵动，以自然为美，颇得元人三味。视李笠翁十种曲，才气不及，而雅洁转似过之。
光绪丁酉年 (1897)，刘清韵随夫携十本传奇和诗篇下江南，江浙名士为之倾倒，传为美谈。诗词在陈蝶仙主编的《著作林》连载，上海名士杨葆光两次为《著作林》发表的《小蓬莱仙馆诗词钞》作跋。经学大师俞樾读其《小蓬莱仙馆传奇》后，极为赞叹，鼎力相助，促其刊刻行世。光绪二十六年（1900），杭州吴季英为付石印，龙游令娄县杨古酝校雕，曲园居士俞樾作序。后刘清韵回归故里索存稿，岂知当年秋天，洪泽湖泛滥成灾，马厂荡已成泽国，刘清韵旧居没于水中，所留的十四种传奇稿本和诗稿，皆沉霾于泥淖瓦砾中，不可复得。
上世纪八十年代，李志宏老师在沭阳发现《拈花悟》和《望洋叹》二剧手抄本，目前《小蓬莱仙馆传奇》共有十二种剧作存世，分别是：《天风引》《氤氲钏》《鸳鸯梦》《镜中圆》《英雄配》《千秋泪》《丹青副》《飞虹啸》《黄碧签》《炎凉券》《望洋叹》《拈花误》。其中《天风引》《丹青副》《飞虹啸》三部分别改编自《聊斋志异》中的《罗刹海市》《田七郎》《庚娘》，这些“聊斋戏”脱胎于小说，却也带有自己独特的韵味。
《聊斋志异》中的《罗刹海市》，马生与龙女最终分离、仙人永别。《小蓬莱仙馆传奇》中的《天风引》讲的是马生全家团圆、共登仙界的幸福故事。剧中男主角已由小说的马骥改为福建莆田书生马俊。马俊字龙媒，生在莆田的一个商人家庭。他虽然“风神俊爽，才调纵横，文坛夺帜”，但在父母的安排下却弃儒从商。不料，他第一次出海经商便遭遇风暴，但马龙媒不在劫数内，天妃娘娘令水卒护送他至大罗刹国。那大罗刹国执戟郎对他盛情款待，并举荐为官，可是该国以美为丑，以丑为美，马俊一次醉后，偶然戏涂花面，竟然被认作美男子，官至下大夫。在朝中，他明白了“花面逢迎，世情如鬼，举世皆然，又岂特一罗刹国乎”的道理，决意辞官不做，找机会返回故乡。这时，他偶然结识了龙王东阳君的三世子，旋即因一篇《海市赋》博得了东阳君的欢心，被招为驸马。游海市时，他托人带信去莆田，其父母始知他在世。最后马俊接来父母双亲，一家团圆，共登仙界。
刘清韵是中国古代戏剧史上创作传奇最多的女作家，在中国古代戏剧史上堪称绝无仅有，被称为中国近代最杰出的戏剧作家，她的传奇也被誉为“女性戏曲史上最光辉的一页”。她的经历与宋朝李清照颇为相似，晚景凄凉，生活窘迫，孤独寂寞，全靠亲友接济维持，“算开门七件事，依然无着。这景况，看将来怎好”。民国四年（1915），年已74岁的女才子刘清韵在贫困交加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赵可俊
本文原发宿迁史志
校对 盛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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