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近几年,在国内文学圈,索南才让是一位实力不断被看见的青年作家。2022年8月,索南才让因作品《荒原上》获得了第八届鲁迅文学奖之中篇小说奖。这个与苍天大地为伴的草原牧民小说家,成为青海省首位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作家。站在鲁奖颁奖台上,索南才让说:“我感恩我的草原,我想用我的文字,真诚地书写广袤的草原,和草原上那些可亲可敬的人们。”
早在获鲁奖之前,出生于1985年的索南才让在青海乃至全国文学界就颇有名气。2020年,索南才让的中篇小说《荒原上》发表于《收获》杂志第5期,年底登上了“2020《收获》文学榜”。2021年10月,他凭借作品《荒原上》获得第六届华语青年作家奖。
近日,索南才让获奖后的首部小说集《找信号》由译林出版社推出,收录了他8篇中短篇新作,展现粗粝而真实的自然环境与牧民生活细节,以及时代浪潮中草原上人们真实的生存状态和心灵印记。
索南才让获第六届华语青年作家奖
“索南才让是我们一直在期待的天生小说家”
对于索南才让的获奖,最不意外的可能就是他获奖篇目首发杂志的编辑吴越了,吴越对他的称赞毫不保留:“索南才让就是我们一直在期待的那一类天生的小说家。”
这个“天生小说家”仿佛拥有双重面孔。在作家朋友眼里,他带着草原的浪漫与粗粝,“赶着牛羊”,从一个牧场辗转到另一个牧场,偶尔还要在深夜与狼群对峙;而在他的牧民朋友眼里,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在一帮不识几个字的朋友中,我居然在写小说,这对他们来说实在不可思议。因为我也只读过几年书,他们不明白我怎么会写出几十万字。”
索南才让本人有着比较传奇的经历:从14岁起就挖过虫草,做过工人,当过保安、配菜生、铁路护路工、兽医的“80后”。他愿意称自己为“最后一代游牧人”:“游牧生活到了今天,已经不存在真正的纯粹性了,我们这一代人也许就是最后的游牧人。”正是这一身份带给了他责任感或者是使命感。
封面新闻记者曾在2021年10月在成都安仁见到过索南才让,他皮肤黝黑,性格开朗和善,笑容灿烂。在接受封面新闻记者采访时他说,在早些年间,他还需平衡着生活与写作的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更迭,他已经找到那个让自己平衡的点位。“因为我开始写作的时候,也是我在游牧的时候,白天很少有时间,到了晚上又很累,有的时候还有其他事情,所以生活和写作的两难,这不是对我个人而言,对很多作家都是一个难题。但是有些作家他就很好地能找到了平衡点,我也是费了很长时间,很大的精力才在生活和写作这两者中间,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平衡点,然后坚持写下去。”
《找信号》封面
记录最后一代游牧人
《找信号》是草原文学的一颗硕果
相对于“天生小说家”,索南才让更愿意称自己为“最后一代游牧人”:“游牧生活到了今天,已经不存在真正的纯粹性了,我们这一代人也许就是最后的游牧人。”也许正是“最后一代游牧人”的身份带给了他责任感。不同于徜徉于民族历史、特殊风物的少数民族作家,索南才让的关注点多在当下,在牧民的内在精神和心灵。
草原文学,历来是中国文学体系中耀眼多姿的一个脉络。云朵般的牛羊、如海浪般起伏的草原、飞驰的骏马,是人们对草原的最主要想象,对这些风物的描写,也常常是草原文学区别于其他地域文学的显见特征。《找信号》作为草原文学的一颗硕果,却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责编吴越认为,“索南才让的小说多半写的是高寒草原牧区的故事,但并不因此而让读者感觉遥远。相反,作家拥有一种奇异的贴切与入微的捕捉力,让阡陌相通的人性铺陈、张扬于穹窿宇宙;而那些相对异质的文化景观,则通过他别致而不失精确的汉语得以安顿和自在。”
作为常年往返于冬牧场、夏牧场,与恶劣天气短兵交接,和茫茫原野四目相对的牧民作家,索南才让的语言似乎也裹挟着牧场的风霜和烈日。评论家行超总结道:“我们见惯了那些细腻的笔法、敏锐的感受、日臻完善的写作技巧,但这些作品的‘内核’却常常是虚弱、空洞的。索南才让几乎就是这种写作的反面,他的小说充满了粗糙的、近乎原始的力量感。在这个意义上,索南才让以及他的写作,本身就具有一种珍贵的异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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