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第一代足球运动员,只剩下年老一个了,他是我们的恩师,我们的榜样,也是中国足球的财富。”

昨天晚上,北京,中国大饭店会议厅,中国足坛名宿汇聚祝贺年维泗90岁寿辰,这场特别的聚会由年老高徒徐根宝牵头,得到各方积极响应,国家体育总局党组书记、局长高志丹专门为年指导送来祝贺花束,并在重要会议间歇专门给年老打电话祝寿。现任足协副主席,徐根宝的大徒弟高洪波带来一件专门特制的礼物:写着年维泗名字和象征他年龄的“90”号码国足球衣。而入席之后,容志行、王俊生、薛立等原中国足协领导陪坐年维泗两边……

“容志行很早就提出要给年老办九十寿辰,但因为疫情耽误至今,后来我们一算时间还赶得上,决定还是在北京给年老办寿宴,还是由我出面,就用11年前祝寿的那个厅,我问询了几个弟子,他们都积极支持,你看像徐弘、黎兵、彭伟国都很忙的,都放下手头的事务赶来。现役国脚,从武磊、张琳芃到朱辰杰,如果不是比赛训练他们也想赶来的,最后还是录制了祝贺视频。”徐根宝介绍,自己匆忙作出决定之后,忙碌了整整半个月,“上次给年老办八十寿辰,主要是在京的一些老人,这几年他们中有很多去世了,像张俊秀、张宏根、任彬这些老国脚、年老的老队友,这次我们特地请来他们的家属参加。考虑上次活动散场时打车很难,这次我们专门安排他们房间住宿,明天早上吃完早餐再笃笃定定离开。”根宝细心如此,他还专门带着工作人员提前两天赶到北京,开始忙碌,“就这两天我一批批接待不同地方赶来的客人,第一天我一共‘陪’了五顿饭,第二天刚吃完涮羊肉,容志行他们又从广州坐着高铁赶来,我马上又安排第二‘涮’,今天李红兵说他没吃到,还要我带他们这一批一起吃!”

唯一让根宝不满的,就是之前自告奋勇做主持人的范志毅临行前居然请假了,像11年前一样,刘建宏受命接任住持现场仪式,他“指挥”赶到现场的国脚分批给年维泗拜寿,其中包括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国脚刘庆泉、徐根宝、戚务生、容志行,70年代的国脚沈祥福、李应发等,八九十年代的国脚代表区楚良、高洪波、徐弘、彭伟国、黎兵、胡志军、李红兵、魏克兴等,现场可谓群星璀璨。

仪式的高潮,作为寿宴发起人的徐根宝现场为恩师送上一份特别寿礼,是徐根宝亲笔写的书法作品,年维泗经常在微信联系中跟他念叨的《三国演义》开篇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徐根宝说:“我这二十几年在崇明搞青训,就是从坐着轮渡船,看着长江水起步的。虽然中国足球现在还是未尽如人意,但是不能抹杀像年指导这样的前辈做出的努力和成绩。经历了疫情的三年,中国足球人今天的聚会是非常难得和幸福的,我们希望借这样的聚会传递一些正能量,用正能量来促进足球。”

年维泗激动地当场朗读了一遍全诗,随后的致辞,他提到四个词:“愧疚、不服、感恩、幸福”,表达此刻的激动心情,“我现在多走一步都很累,但希望大家都能高高兴兴地过好每一天!中国足球的未来,要靠你们的团结,奋进。搞足球确实很难,也请外界,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和耐心!”

57年师徒情 一根交接棒

1965年,年维泗第二次出任中国国家男足主教练,次年解放军(八一)队主力后卫徐根宝首次入选国家队,师徒关系就此开启,是时年维泗33岁,徐根宝22岁。

明显北方人长相的年维泗出生于北京,除了运动生涯外还先后就读于燕京大学和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性格却类似于南派的知性和细腻。徐根宝出生于上海静安弄堂内,却球风强硬性格果断更接近北派。师徒共处国家队时期就相互欣赏,徐根宝在“年家班”中年龄和资历不如高丰文等,但深得年维泗器重,可惜这期实力不俗的国足很快就受到历史浩劫冲击,直到1971年恢复训练,1973年参加国际友谊赛时,徐根宝被年维泗任命为国家队队长,还受到周总理的接见。

因为之前累积的伤病,徐根宝于1975年就早早退役,在恩师鼓励下,他在国家体委训练局旁边的崇文门少体校执起了教鞭。后来也是受到恩师的启发,积累了一些地方队带队经验后的徐根宝于1984年至1986年赴北京体院读书深造,弥补专业知识,受益匪浅。

师徒第二次正式“交汇”,是在1987年。那一年年维泗第五次完成了国家队主教练的使命后准备交棒给年轻人,他当时选择了比根宝大五岁,已经有充分国字号执教经验和成绩的高丰文,但是年维泗同时把刚刚结束学业的根宝叫到办公室,让他担任国家二队主教练,这也是年维泗年轻时重要的历练岗位。

“当时年指导不仅是给我指派工作,还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徐根宝回忆当时身心俱疲的年维泗对他的感叹,中国足球不乏技术好的球员,但是和足球先进国家相比始终落后一大截,痛定思痛,年维泗觉得问题的根源在于中国足球的整体性,“你要拿国家二队做试验,解决两个问题:整体进攻、整体防守。”客观地讲这是一道比较“笼统”的难题,但徐根宝较真了,从国家二队、国奥队,到之后的申花、东亚(海港前身),徐根宝一直没忘恩师的嘱托。“从国家二队高洪波这一批开始,我们就一路摸索出‘抢逼围’,后来在职业联赛时期大放光芒,可以说实践到现在,这个整体防守的思维证实是成功的,也是符合现代足球潮流的。”但是整体进攻的难题更大,直到他开基地搞青训,每天亲自点拨武磊、张琳芃他们之后,再加上对巴萨、阿森纳、曼城等顶级球队的长期观察研究,琢磨出了“接传转”三个字,“现在方向有了,但落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需要不断统一和强化理念,也需要一些条件出众的球星来带头……”

1994年,年维泗从中国棋院首任党委书记职位上离休,但一直保持着跟不在身边的爱徒根宝的联系,那时正是中国职业足球风起云涌之年。10年后徐根宝自己“公职退休”时,正在崇明岛腹地处于巨大经济压力的根宝作了一个决定,把自己的工资存折留给恩师养老。11年前在同一地方举行的年维泗八十寿辰庆典结束之后,年维泗把那张黄色的存折拿出来要还给根宝,上面的钱一分都没动,而根宝回绝的态度同样坚决……

“老实讲作为学生,根宝真正听我的地方不多,但是在中国足球这个事业上,他和我大概是唯二的强人,强者自强。”中国足球的任务远还未完成,但是九十高龄的年维泗对自己这根传接棒的交付对象,显然还是很满意的。

根宝全运再出山

上次给年老办“整寿”,有徒弟提供茅台酒,这次根宝自己带了一种市面上少见的红色包装白酒,是出自山西的特制“红西凤”。上届全运会,上海两支男足先后折戟,全运会男足“三连冠”纪录中断,但值得一提的是,根据省市交流协议,根宝基地支援部分球员的陕西队,却第一次拿到了全运会男足金牌。这次根宝特地拿这酒藏有深意,据悉根宝的全运情缘恐怕难了,他正在考虑再度出山,带教上海男足全运队。对于中国足球,大多数人是谩骂和失望,而根宝却一直回报以埋头苦干。

2025年粤港澳全运会,目前男足第一组别参赛对象为2005年至2006年龄段,众所周知,由上海海港俱乐部委托根宝基地培养的2006年龄段球队,拥有蒯纪闻六名国青队员(主教练杨晨),此外,根宝基地2007年龄段球员欧阳嘉鑫等在国青表现也颇具亮色。因此上海市有关部门已经明确了邀请根宝出山带队,出征全运会的意见,而出于对上海足球的责任,根宝已经有接受的意向。

只是,届时根宝将满81周岁,在华南酷热的天气下挥师作战其艰苦程度可想而知,无论他最终作出什么决定,根宝不惧挑战的意志以及对上海足球的责任心都足够令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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