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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篇导论和文献述评

2.1.3 社会嵌入理论的要点和特征

社会嵌入理论建立在三个经典的社会学假设之上：一是经济目标的追逐通常是伴随着一些非经济目标的实现，如社交活动、赞扬、地位和权力；二是处于社会中的经济行为不能被独立的单个主题所解释，它被嵌入私人关系不间断的网络之中而不是被支离的行动者所实行；三是经济制度不会以某种必然出现的形式从外部环境中自动生成，而是‘被社会地建构’或形塑。

综合上述关于社会嵌入性研究的主要文献，本书认为，社会嵌入理论具有下列与传统的经济和管理理论不同的特点：

1．社会嵌入理论的研究方法

首先，社会嵌入理论采用的是关系分析，而不是属性分析。刘军（2005）提出“点”分析单位观和“关系”分析单位观。前者把分析单位看成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人、群体、组织的“点”，只描述“点”的各种属性，而不关注各个点之间的“关系”；后者的着眼点是各个点之间的“关系”，研究“关系”的特点或者结构（二者之间的区别见表2-1）。社会嵌入研究的主要是其中的关系，这种“关系”分析单位视角可以补充“点”分析单位的不足，更能推进对“分析单位”的认识。

资料来源：根据刘军．关系：一种新的分析单位．社会，2005,5．整理

其次，与关系分析相似，社会嵌入理论研究主要是网络结构，而不是地位结构。网络结构观认为人与人、组织与组织之间的纽带关系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社会结构，任何网络中的行动者与其他行动者的关系都会对行动者的行为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李久鑫，2002）。两种结构观的比较见表2-2。

最后，社会嵌入理论研究主要是结构主义方法，而不是个体主义方法。新制度经济学的“个体主义方法论将秩序解释为个体协商和选择的结果。因而，行动者可以在任何时候改变既定的结构和模式。相反，新经济社会学的结构主义方法采用社会组织的自身特性（不能被还原到具体个人的特性）来解释秩序，引用传统社会学概念（例如价值、规范、阶级结构或政治制度等）来解释社会模式”（特纳，2000）。

资料来源：根据李久鑫，郑绍濂．管理的社会网络嵌入性视角，外国经济与管理，2002,6．整理

2．社会嵌入的实质

社会嵌入的实质是一种社会机制。机制是为了达到某种目标，在设置变量A的同时，设置一个与A相关的变量B，当变量A发生变化时，使变量B按照一种客观的比例关系自动发生变动（侯合心，2004）。Williamson（1999）认为，机制就是如何让具有不同利益的参与方共同完成任务。我们认为，社会嵌入具有正面的规范机制和负面的失范机制。正面的规范机制表现在合理的社会结构中的公开的、成文的、合法的社会规范（又称“第一种规范”），这种规范会向规范遵守者提供有序的社会安排。在完善的规范中，当人们信任规范并预期遵守规范的安排能够给他们带来收益时，就更愿意遵从规范。规范的实施不仅来自于它的强制力制约，也来自于社会精英群体的模范执行。

社会嵌入负面的失范机制是指在社会中各种有利于失范的制度因素、规范因素、社会力量结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种稳定的社会关系模式。具体说，就是在有利于失范生长的各种因素耦合成的环境中，某些特殊的利益群体在错误的价值理念指导下，采取失范的手段获取利益，并在互动中形成了与正面规范相对抗的亚规则，

3．社会嵌入理论的其他特征和要点

除了上述方法论和社会作用外，本书还归纳出社会嵌入理论的其他特点：一是非经济性和后现代性。非经济性体现在嵌入理论探讨的和市场、经济相对称的非经济性或非市场性上，即社会性。后现代性的嵌入理论是对现代经济学的颠覆，在经济领域上打破“经济学帝国的垄断”和“经济对社会的殖民”，具有去中心化的后现代特征。二是本土性和非一般化。嵌入的社会不是关于普遍联系和相互作用的哲学命题，而是研究具体的行为怎样被具体的社会所嵌入和形塑。也就是说，企业所嵌入的社会，是具体真实本土化的社会，是比环境更生动具体的“语境”。三是主体的互动和工具性。主体互动体现在：社会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总和，这些人与企业之间呈现一种相互影响的互动关系，企业一方面要适应社会；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自身的策略与行动改变它。工具性是指企业所嵌入的社会是可认识和利用的“社会工具系统”和可操作的方法，对这个工具认知利用如何，是企业问题和企业竞争力的来源。四是非正式和隐性。诺思指出，即使是在最发达的经济中，正式规则也只是决定选择的总约束中的一小部分（尽管是非常重要的部分）。美国法学家麦考莱（1963）也从经验素材中发现，在上世纪50年代美国的实业活动中60％～75％是基于非契约关系的。福山认为，契约和商法等制度是现代工业经济出现的前提条件，但是却不足以构成现代繁荣和社会安康的充分条件，它们还必须与某些传统和道德习俗相结合，而这些传统的东西蕴藏在社会关系网络中。

综合上述关于社会嵌入性研究的主要文献，本书认为，嵌入理论的要点在于，不管从何种角度出发来研究经济现象和企业行为，都必须考察经济行动者所嵌入的社会关系网络（这种关系结构限定着经济行动）以及个人或群体之间的具体互动。社会嵌入理论强调按照行为的结构性限制而不是行动者的内在驱力来解释行为，要关注分析人们对社会资源的获取能力，而不能仅仅强调人们对某些特定社会资源的占有程度。

2.2 企业范式研究的现状

2.2.1 企业与企业范式的认识和解释

企业的原始定义是实现组织目标的手段、工具和技术系统。正如早期的系统学派所认为的那样，企业是一个与所处的环境交换信息、能量和物质的技术系统，是一个从环境中接受不同的投入，以某种方式把投入转换，输出产品的转换模型。潘罗斯（1959）认为，企业的基本经济职能是“为了向国民经济提供产品和服务，依照在企业内部形成和执行的计划来利用生产性资源”。利益相关者理论将企业视为复杂、动态的多重利益相关者及其目标、利益、期望的集合。企业如何向利益相关者表达自己的价值观和信念，满足相关利益者的需要，增强多重利益相关者的认同成为企业获取竞争优势，得以持续发展的关键（Scott and Lane, 2000）。

本书认为，从社会嵌入视角看，关于企业的表述应该包含如下两种新含义。

1．企业是由内部组织要素和外部社会环境要素构成的关系集合

企业实际上是一个由各种互相依赖的变动因素构成的复合体。本书把这些构成企业的各种因素定义为“组织要素”，认为这些组织要素不仅存在于企业内部，而且也包括企业外部，国内外学者的下列论述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国外，科斯认为企业就是“当一个企业家控制某种资源时出现的关系体系”（Coase, 1937）。

资料来源：March, James G. Exploitation and Exploration in Oganizational Learning. Organization Science, Feb91, Vol. 2 Issue 1, 71～87, 17p, 6 graphs; (AN 44337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