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宏刚
李清照出生在书香门第,父亲是“苏门后四学士”之一的李格非,母亲则是宋仁宗时期状元王拱辰的孙女,文学修养颇高。受父母的耳濡目染,让她自小有条件涉猎文学。
李清照的诗词题材丰富,传世的有90多首,既能表现儿女情长,还能抒写家国情怀,又能悲叹人生世事。婚后,她跟丈夫赵明诚致力于金石研究和文物收藏,对文化的传承做出了不朽的贡献,所以,她有“千古第一才女”的美誉。
她的词善用白描手法,语言清丽典雅,格调柔美婉约,是宋代“婉约词”的杰出代表。
少女时代,李清照跟父亲生活在都城汴京(开封),优渥的生活环境,以及京城的繁华景象,不仅拓展了她的视野,也激发了她的创作热情。
她的处女作,也是代表作之一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相传在16岁所作,传播出去后,一下子轰动文坛,受到许多文坛前辈的赏识。
1101年夏,18岁的李清照嫁给了大她3岁的赵明诚,从此,两人相敬如宾,成为古代文坛伉俪情深的典范,给后世留下许多美谈。
此时的赵明诚是太学生和金石专家,其父赵挺之任吏部侍郎,李格非则是礼部员外郎,可以说,夫妇两人都出自贵家子弟,他们的结合完全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赵明诚自小对金石、古玩字画非常痴迷,把大量时间、精力和金钱花费在了爱好上边,常常节衣缩食,入仕后每次发放薪水,他第一件事便是去古玩市场购买许多古玩字画,只留下少许钱做生活费。
到结婚时,他已经是京城最富有的收藏家之一。
新婚之夜,本该是夫妻交流的大好时刻,然而,赵明诚却在新婚之夜一头扎进金石研究里,如痴如醉,冷落了新娘李清照。
第二天晚上,李清照又担心被丈夫忽略,一阵思索后,抓起毛笔写下一首“艳情诗”,送到了丈夫面前。
赵明诚看后恍然大悟,才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妇之夫,不能再像之前单身那样任性,该关心的人绝不能忽视。
“艳情诗”起源于南北朝时期的乐府民歌,在古代民间非常流行,特指那些专门描写男女闺房情趣的诗作,内容香艳大胆,以赞美男欢女爱为主。
后来,随着一些文人加入“艳情诗”的创作队伍,很快提升了“艳情诗”的格调和境界,文辞变得典雅清新,充满了柔情蜜意,变成了描写爱情的经典之作。
李清照的《丑奴儿·晚来一阵风兼雨》,恰恰就是一首唯美典雅的“艳情诗”,读起来情意绵绵,风情无限,把新婚后的场景描写得绘声绘色。全词如下: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这首词描述了夏日雨后,夫妻之间甜蜜缠绵、不拘小节的美好情形,将一个女性率直天真的个性,以及爱如潮涌的心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一句“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交代了时间与天气。傍晚风雨来临,吹散了酷暑和燥热,让人一下子凉爽舒服许多。
这样美好的天气和时光,足以点缀出美好的故事。
果不其然,女主人公在第二句“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里粉墨登场。
“笙簧”传说是上古时期由女娲创造的一种吹奏乐器,男女在郊外幽会时常常吹奏它,一来当作幽会的信号,二来增进情侣之间的感情。
李清照沐浴完,吹奏了一曲笙簧,担心丈夫不解风情,又来到镜子前化了一个淡妆。
“闻香识女人”,李清照在晚上把自己美好而优雅的一面展现给丈夫,其目的当然是得到丈夫的重视,期待两人发生点故事。如果赵明诚在此时仍然无动于衷,那么就跟木头无异了。
第三句“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着重描写了李清照此刻的风情万种,她穿着轻薄的红色丝质睡衣,肌肤如凝脂一样若隐若现,身上散发出少女的阵阵体香。
这样美好的晚上,有佳人相伴,赵明诚即使是木头也该明白怎么做了。
第四句“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李清照来了一句更直接的。
“檀郎”是古代女子对丈夫或情人的亲昵称呼,李清照轻启朱唇,微笑着对丈夫说:夫君呀,今晚的竹凉席非常凉爽,睡觉会很舒服。言外之意说:我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你还不过来睡觉,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和我的一番心意。
可以说,这首词写得既含蓄又俏皮,生动大胆,充满挑逗意味却丝毫不见低俗,把新婚女子向丈夫秀恩爱的场景展现得令人叫绝,也只有李清照这样的女子才有这样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