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深海》②｜如何用粒子水墨呈现“前所未见”的深海？
红星新闻2023-01-30 17:41
正在热映的春节档影片《深海》在制作技术上实现了新的突破，打破大众对深海“幽暗”的认知，融合上百种色彩的水墨国画作为美术概念，把海做成“打翻的颜料缸”，呈现“前所未见”的有想象力的海。
接受红星新闻记者专访时，该片的视效指导郭鹏表示，影片的粒子水墨风格是经历多次试错之后确定的，首次将“水墨”（中国传统文化灵魂）和“三维”（世界主流动画技术）创新结合。做粒子的很多，做水墨的也很多，但把这二者融合起来的很少，把它做成100多分钟的长片，是从来没有的。
中国水墨留白写意，三维具体写实，两者天然矛盾。为模拟水墨的色彩流动，团队尝试了一百余次的“洗洁精、丙烯、食用色素、牛奶”混合实验。为还原水墨画的飘逸与颗粒感，团队用无数粒子堆积成水墨形状，以此打破三维物体的硬轮廓。影片中的“劈海”镜头，单镜头粒子特效达一百余层，粒子数量高达几十亿，负责该镜头的特效师更是将原计划“3天”完成的镜头硬生生熬到“15个月”。
红星新闻：《深海》视觉效果不错，起初对于视觉上的想法和目标是什么？
郭鹏：视觉效果对于一个动画电影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心中的第一目标就是履行我们应该做的职能，也就是说我们要服务于导演提出的故事，帮助导演去讲述这个故事，比如利用画面的光影和色调体现某一段情节要表达的人物情绪或整体气氛；利用明暗、虚实和相机的真实性强调画面中要引导观众关注的地方，用这种方式让观众沉浸于故事之中。总结第一点就是服务于故事。
还有就是导演对画面有很多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们想要达到的另外一个目标，就是尽可能地去帮助导演。因为导演（田晓鹏）其实是天马行空的人，我们完成他提出的想法和建议，要研究实现这些内容的方法，如何最快地在制作上找到突破。另外就是影片中很多光影都是运动的，不像一些传统影片有固定光源，我们尽可能地让光影都动起来，要在画面中设置一些机关，设置一些情节，去实现这个目标。
第三个想法和目标是能够带来一些新鲜的创意和想法，这部片子不管故事，还是视觉效果都有一种创新。故事的创新已经有了，那不管我们的颜色也好，光影也好，还是说那些粒子效果也好，都尽量达到和别人不一样的表现方式。
红星新闻：影片开创了“粒子水墨”全新三维动画形式，能不能向我们介绍一下“粒子水墨”？
郭鹏：就是我们拿到一张图，比如说有个水母在游动，我们拿到的可能是一张比较泼墨风格的水墨画，然后我们要让这张画动起来。让水墨这种东西动起来的动画，不管是上美影的片子也好，其实都有类似的，但也只是一个平面的东西流动而已，我们要在三维里边去实现，每个角度都是一个水墨画的东西，水墨的晕染包括颜色和颜色之间的晕染，包括哪种颜色和哪种颜色搭配更协调，这也是视效部门在做预告片时要攻克的一个难关。
为什么叫粒子水墨呢，因为我们决定用粒子来体现水墨在三维中的表现方式，因为粒子和粒子之间的融合，能更具象地表示水墨画两种颜色之间的融合。粒子在三维空间里可以堆积很多，它们之间的这种交融，从各个维度都会像水墨的融合，所以基于这些，我们选择使用粒子来表达水墨之后，总结起来就叫粒子水墨。
红星新闻：视效方面创作的难点和挑战在哪里？如何解决的呢？
郭鹏：挑战就是我们可能连一些参考都没有，更别说做过，我们又不能无止境地一直在试错，我们要一边试错一边总结到底是哪里错了，或者哪种方式更快捷，哪种方式能更好地体现。个人而言，我觉得最难点是沟通，倒不是说人和人说话之间的沟通不好，而是一个画面怎么用语言表达给导演，然后导演表述给你，或者说怎么和团队之间交流表述我们想要表达的一个画面，具体的解决办法就是，我们每个环节之间逐渐试错，然后大家相互了解对方，越来越达成一种默契。
红星新闻：给我们举例解读一下片中有代表性的视效片段？
郭鹏：有一个金粉撒在小女孩附近的地方，单从画面上的表达，就是很多彩色的粒子在空中飘散，有的落在肩膀上，有的落在头发上，包括相机前的景深也是模拟真实的相机。这里一个镜头可能就要有几十亿颗粒子，渲染以后在相机前怎么表现，然后落在人的身上，人的动作要怎么表现才能够带动这些粒子，把我们美术风格的颜色（体现）在里边，把我们的特效技术也融在里边，包括把小女孩真实而又细腻的表演都融在了一起，几乎这场镜头就是我们整场风格的融合。
红星新闻：《深海》作为一部具有“东方大美”与“世界眼光”的创新影片，视效方面有什么经验和大家分享的呢？
郭鹏：我有两个大的收获，一个是我接受这个项目以后，知道导演对画面的要求很高，就会去提升自己。我觉得你想要做一个东西，心里一定要有积累，脑子里一定有一些自己看过的东西，包括电影、画等，甚至比如你在外面逛街看到角落里的一些光影、出去遛弯可能看到太阳光从树之间的缝隙里照射出来产生的丁达尔现象，这些你都可以记下来，运用到今后的创作中。
另外一个我觉得非常重要的就是我讲到的沟通，因为沟通包括环节和环节之间的协作，一个优秀的团队，一定是信息非常畅通。做这么大的工程，最好是各个环节之间的信息透明，这是我总结下来的一个除去技术之外最有用的一点。
红星新闻记者 张世豪 实习生 凌格文 编辑 徐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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