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距离上海某医院一公里的路边,李雪和李刚盖着薄薄的一层被褥缩在车内,黄昏时分,窗外寒风呼啸,气温直逼零下。图为李刚。
从11月4日抵达上海至今,李雪夫妻俩已经在车内睡了快一月有余。汽车内空间闭塞,夫妻俩睡觉时身体无法伸展,四肢和脖子酸痛难忍。就在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李雪从半梦中惊醒,是医生打来的电话,叫她们去签儿子李俊杰的手术同意书,暮色中两人忐忑不安地朝医院奔去。
李雪前脚刚踏进医院,儿子李俊杰刚好被推出来做检查,看到孩子那一刻,李雪忍不住扑了上去。自从4号夫妻俩连夜开车把儿子俊杰从宁波送到上海,就被推进了ICU内,只能从手机里看到。李雪看到瘦小的孩子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层层的纱布,身体插满了管子,她声泪俱下,可任凭她怎么呼唤,儿子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图为李雪的儿子俊杰。
李俊杰今年1岁零8个月,是李雪和李刚十分来之不易的孩子。与李刚相遇之前,李雪曾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她为前夫生下一儿一女后,前夫却有了外遇。后来李雪得了子宫方面的疾病,前夫以她无法抚养孩子为由起诉离婚,李雪一分钱没有得到便被扫地出门,两个孩子也判给了前夫。图为李雪。
此后为了治病,李雪向亲戚朋友四处借债,花费了十几万才治好自己的病,之后又打工把欠的债给还清了。李雪一直心心念念两个孩子,十年没有再婚。后来在亲戚的介绍下,才认识了现在的老公李刚。李刚对李雪一见钟情,不介意她的过往,两个人携手迈入婚姻的殿堂。因为李刚是第一次结婚,没有孩子,婚后夫妻俩决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图为夫妻俩挤在车子后座上休息。
李雪之前生完两个孩子后做了结扎手术,为了重新怀孕,她先是做了输卵管复通手术,后来手术失败,医生又建议做试管,结果又失败了,虽然接连受挫让李雪十分沮丧,但夫妻俩始终不放弃。终于在第三次做了试管手术过后一个月,李雪怀上了。图为儿子李俊杰。
得知怀孕后,夫妻俩喜极而泣,因为孩子来之不易,加上又是高龄产妇,李雪十分谨慎,每一项产检都小心翼翼地做。十个月后,俊杰出生,一家人满心欢喜。
为了生俊杰,李雪夫妻俩前前后后耗了两年时间,花费了将近100万。即便历经磨难,负债累累,李雪在看到俊杰出世的那一刻,看着儿子躺在自己身边,心中还是无限欢喜。李刚更是在孩子出世后,更加卖力地在工地上干活,希望赶紧挣钱把欠下的外债给还上。图为李刚。
然而上天似乎对这对小夫妻格外残忍,将魔爪伸向了他们唯一的孩子。在安稳度过了一年半后,今年11月俊杰在家突然感冒流鼻涕,经常呕吐,4号在当地医院抽血拍片,做了一个脑部CT,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就让他们赶紧转到上级医院。
当天夜里夫妻俩连夜从宁波开车来到上海,8点多抵达挂急诊,输液一晚上,等天一亮神经外科的医生看了孩子的报告单,立刻安排俊杰进入ICU,7号便给孩子脑后做了开颅手术,取出来一个肿瘤,并确诊俊杰患的是髓母细胞瘤(恶性)。李雪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长了这样可怕的肿瘤,夫妻俩在走廊上失声痛哭。图为儿子俊杰。
俊杰术后脑积液比较多,无法自主呼吸,脱不了呼吸机。李雪白天时刻在ICU门外守着,可是连孩子的面都见不着。护士告诉她,孩子做完手术眼睛虽然睁开,但没有意识,叫他没有反应。图为夫妻俩在看孩子的病历。
俊杰在ICU内每天的费用高昂,为给孩子省钱,夫妻俩不舍得花钱住旅馆,就睡在来时的车上,一连睡了一个月。上海天气阴晴不定,急速降温,两人在车内冻得瑟瑟发抖,下大雨也没办法。汽车空间狭窄,时间久了李雪的脖子和身体受不了,酸痛难忍。
因为孩子的病情,李雪的心里也不好受,休息不好,饭也吃不下去,有时候一天就吃一桶泡面。“停车费是一天48元,要是在旅馆住起码一天一夜一百多块钱,我们想着能省一点就有可能给孩子挽回一条命。”李雪在车内心酸地说。图为李雪。
医生说后续俊杰还需要做两次手术。一次气管切开,插一个管子进去,让孩子能够自主呼吸,还有一个引流手术,导出孩子脑子里的积液。等内引流手术平稳后转到普通病房放疗化疗,费用达几十万。到目前为止,孩子已经在ICU花了20万,外边的费用加起来30万,全是借来的钱。之前外债还没还清,这次孩子生病,借钱更是难如登天。图为儿子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