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拉康被誉为自笛卡尔以来法国重要的哲人,在欧洲也被称为自尼采和弗洛伊德以来最有创意和影响力的思想家。他以传奇般的学术生涯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学术派别:拉康派,成为继弗洛伊德之后被学界公认的又一高峰。近年来,关于拉康的著作及研究作品陆续被引进出版,对国内心理学,特别是精神分析领域的研究起到了重大推动作用。然而,拉康的理论晦涩难懂,拉康的思想深奥复杂,拉康的作品以诡谲的语言风格著称,这让许多想要了解拉康派的读者望而却步。近日,《临床拉康》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它在拉康复杂理论和晦涩术语中开辟了一个新的方向,通过介绍拉康派精神分析家在临床实践中的应用及经验介绍,帮助读者推开拉康派的大门。
《临床拉康》
【法】若埃尔·多尔 著
吴张彰 译
上海贝贝特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临床拉康》的作者是法国精神分析家若埃尔·多尔,他是拉康派精神分析运动的关键人物之一。20世纪80年代,通过他的大规模介绍,拉康的思想变得“容易”理解、变得“明晰”。《临床拉康》由若埃尔·多尔给培训中心的精神分析家所做的系列讲座构成,并以精神结构的诊断为中心,让读者能够直接触及指导拉康派精神分析实践的地标。不同于其他理论著作,该书偏重于谈论拉康在临床实践中的应用及经验介绍,对于人类主体精神结构的界定和对于诊断的论述都非常深刻。书中,若埃尔·多尔借助引人入胜的临床例子,详细论述了三种精神结构——强迫、倒错、癔症,以及三者的诊断和区分问题,对于理论研究和临床指导颇具价值。
>>内文选读:
让我们通过考虑弗洛伊德对诊断问题的理解来开始探讨精神病理学领域中的这一问题。早在1895年(即精神分析的开端),弗洛伊德就谈到了,他在治疗癔症的过程中应用布洛伊尔的探测和宣泄疗法时遇到的一些技术困难以及他从中得出的一些重要结论。一方面,弗洛伊德写道,他发现,除非深入地进行分析,否则很难对神经症个案有一个清晰的理解。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写道,在我们能够详细地理解个案之前,我们需要建立起一种诊断,以便决定治疗的方向。换言之,就在弗洛伊德工作的开端,他便精准地指出了精神分析临床中围绕在诊断问题上的模糊性:我们需要预先形成一种诊断,以便决定治疗的进程,即便这种诊断的相关性只能在治疗开展一段时间后才能得到确证。
这一悖论正是精神分析诊断的独特之处。我们需要澄清这一概念,并将其与医学领域中的诊断概念进行对比。医学诊断的设立基于两个标准:一是观察的标准,其旨在在一种固定的意义系统的基础上,断定某个主诉或某种疾病的本质;二是分类的标准,其允许我们在一种病理分类框架下对一种既定的病理状态进行探测。因此,医学诊断常常来源于一种双重视角,即病因学视角和区分性诊断学视角。此外,医学诊断设定不仅仅在于建立疾病的关键性或功能性预后,还要建立最为合适的治疗手段。最后,医生在工作中拥有一个复杂的调查体系。首先,医生要进行过往史的问询,以便收集病人与疾病有关的回忆;然后,他会用一些技术性的、工具性的、生物学的方法进行直接检查。
而在精神分析的临床领域内,主体的结构使得这类进行诊断的方式变得不可能。分析家工作时运用的唯一一种调查技术就是倾听。由于直接检查是不可能的,因此病人提供的临床材料都是由他的话语构成的,而且从临床调查开始,这些材料就仅仅局限于病人说话这一动作以及他说的内容。
然而,正如我们所知,这一言说领域充斥着谎言,而且遍布着想象性的构建;事实上,幻想正是在这一领域展开的。而且也正是在这一领域中,主体会显现出他自身的盲点;他并不知道,透过自己表述的辞藻,他到底在说有关自己欲望真相的什么,因此也不知道掩盖了他欲望的症状背后潜藏了什么。因此,我们不可能根据在客观上可检验的实验数据来做出某种诊断。评估基本上是主观的,它仅仅基于病人的话语,而且由分析家的倾听所支撑。
然而,尽管这种诊断与医学诊断有着根本的差异,在主体间领域,我们还是有一些稳定可靠的指导。这并不是一个纯粹共情性互动或暗示性影响的领域;当弗洛伊德意识到,他必须避免自己的干预成为一种暗示,精神分析的特殊本质就成了一条纪律。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精神病理主诉的一种地形学是可以被描绘出来的,这种地形学基于一种建立地标的方法,且涵盖了其客体最为基础的一些性质,即精神因果性,尤其是无意识运作的不可预测性。
诊断和选择治疗之间的逻辑关系是唯一的。尽管,这并不是像临床医学个案那样的逻辑关系问题,但是分析家也必须依靠某些稳定的元素,从而做出一种诊断,并选择相应的治疗模式。正如我们所见,倘若我们不想将之变成弗洛伊德所批判的野蛮分析,那么如此建立地标的过程,就需要我们保持极大的谨慎。
(本文节选自《临床拉康》第一章《精神分析中的诊断概念》)
作者:若埃尔·多尔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朱自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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