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退休和养老,过去多数人是回避的。在既定印象中,老年生活意味着买菜逛街晒太阳,或是遛娃遛狗广场舞。然而,在最近一项网络调查中发现,“退休”不但是精致白领们最迫切想要抵达的“稳稳的幸福”,甚至成为小学生日常聊天的高频词。
为什么原本让人抗拒的退休生活,竟渐渐成为向往?一方面是各行各业各年龄层的人正在面对的生存和生活压力,另一方面也是越来越丰富多彩的老年活动带来的吸引。
在淮海社区文化活动中心,76岁的老牌合唱团——新音合唱团正焕发新的生机。刚退休的唐骏凭借一首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考入低声部,83岁的老指挥任肇斌和23岁的新指挥盛凌飞正潜移默化地完成一场“交接班”。
图说:新音合唱团的团员们“切磋技艺” 新民晚报记者 王凯 摄(下同)
受疫情影响,原本每周二雷打不动的声乐课和排练无奈叫停,但团员们为保持声音状态仍不时聚在一起“切磋技艺”。女高音的华彩、女低音的柔婉、男低音的醇厚,三两组合、一两支曲,就能在美丽的歌声中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
老有所学 藏龙卧虎
新音合唱团诞生于1946年,尽管是业余合唱团,可并不容易考,且执掌合唱团的都是杨今豪、杨嘉林等专业选手。半个多世纪风雨飘摇,纵是沧海桑田,但这一孕育自上海这座海派城市的合唱团自有它的风度和韧劲,时至今日依然坚守城市一隅,扎根社区成为一批又一批老年人的心灵港湾。
合唱团现有50名成员,平均年龄67岁。虽然都是老年人却丝毫不见暮气,他们总说:“唱歌的人怎么会老?何况,我们的年纪还没我们团大呢!”在这里,老有所乐,不稀奇;他们追求的,是老有所学!
团长陆惠君早在年轻时代就曾跟随专业老师学习过美声,只是动荡岁月里有些爱好显得奢侈,峰回路转,能够成为新音的团长,她深谢命运的恩赐。每次有新团员来,她总会拿任肇斌的话激励大家:“我们不是光图‘唱个痛快’的合唱团,任指挥对我们的要求是‘老有所学’。学什么?学美声,这不容易的,尤其对于没有基础的团员。”
虽然合唱团里没有淘汰制一说,但发自热爱聚在一起歌唱,谁也不愿拖了团员们的后腿。于是,觉得课程上没有吃透的人,就会另外找老师开小灶。王海云就曾跟随上海轻音乐团的女高音杨玉蓉学习。说起练美声,她自有一套心得:“最方便就是搬桌子,你用力抬时能感到气息下沉,撑住,再缓缓吐出,慢慢肺活量大了,气息就容易控制。”
王海云是典型的看不出年纪的人,她戴一副紫色框眼镜,话音利落清脆:“我倒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美声的,以前爱听戏,还专门学了京剧,地方戏越剧沪剧我也唱的。听多了,觉得还是美声嗲,高音区开阔又舒朗,让人愉快。”
坚守至今 只为热爱
历史悠久的新音合唱团里也有很多老资历的团员。张大祥17岁开始唱歌,虽没走专业路线却这辈子都在唱美声,他加入的第一个合唱团就是新音合唱团。已过耄耋之年的张大祥,是团里唯一开过多次独唱音乐会的人。他前后拜过7个专业老师学唱歌,其中不乏男高音歌唱家饶余鉴、上海音乐学院教授王维德等大家。
说起很多老年人在退休后加入合唱团,为一圆年轻时未尽的“歌唱梦”,张大祥的经验是——圆梦何须等退休?也不是非走专业才叫圆梦。生于没有太多选择的年代,张大祥最初学的是机械,留校做了10年老师后,又进入企业成为技术骨干并走上管理岗位,他至今没有进入过所谓的“专业圈”,但自17岁爱上唱歌后,他从未曾中断或是放弃歌唱。
“我跟过很多老师,不断提升、精进歌唱技巧;感觉学有所获后也收学生,分享我的经验和积累,我带过的学生总共也有百余人。”在张大祥看来,梦想不是非要等有空才能实现的,只要你热爱一门艺术,总能在忙碌中挤出时间来,“虽然我搞机械、做管理都还不错,但老实讲,我花在研究唱歌上的时间可比研究机械的时间多得多。”问他唱美声的最大收获,他笑说:“身体好!一来,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总归心情愉悦的;二来,美声本身就是气息运用,是一种特别好的锻炼,大家不妨都试试。”
同样,将新音视作第二个家的还有刚过80岁生日的陈琦。老伴走后,她的两个早已移民加拿大的女儿几次三番动员她过去,既为一家团聚也方便互相照顾。陈琦也试着去度假,但待不了几个月就会分外想念这里的合唱团和老姊妹,“这里有歌唱、有朋友、有熟悉的生活,每周二雷打不动的排练时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走太远真的不适应,心里空落落的。”
也有居委会阿姨会来关心陈琦的生活,毕竟80岁了,如今算是独居老人,怕她没人照顾生活寂寞,陈琦笑说:“不能和大家一起唱歌,没有朋友能说话,才是真的寂寞。”每到排练的日子,不论是哪个声部集训,陈琦都会提早半小时到,帮着大家挪桌椅摆谱架,对她而言,新音就是她的家,这个陪她历过风雨、走过跌宕的合唱团,见证了她的青春、安放了她的梦想,也温暖了她的人生。(新民晚报记者 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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