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社会认同与集体记忆稳健性当社会认同受到威胁时,SSRIF的稳健性也会受到影响。社会认同总是涉及内群体与外群体的识别与分类,超越了个体的动机和人格因素,因此能够撼动群体层面的集体记忆筛选、提取过程,打破原有记忆提取过程中出现的遗忘现象。在整个记忆系统中,信息的编码具有不同的层次水平,在对外界信息刺激的感知过程中,新的知识与体验融入旧的知识与体验,认同过程无疑为一个反复加深刺激输入的过程。认同所涉及到的个体自我的整合、与社会环境的整合、个体自我体验的内在一致性与连续性都是对集体记忆信息的再编码、再巩固。

社会认同本身也无法缺少集体记忆与个人记忆的整合。基于国家认同的集体记忆建构集体记忆可以被定义为对过去所有想法的总和,这些想法在特定社会中,在特定历史时刻占据主导地位,并发展成某种可以被称为“常识”的东西,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个体对公共事件的记忆与个体对外部世界的经验有关,关于国家的集体记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人们的国家认同。共享的记忆或纪念仪式所营造的时间和空间上的归属感成为群体和国家认同的基石。

集体记忆所包含的关于国家的体验和情感是国家认同基础的一部分,同时国家认同所包含的成员身份信息和承诺因素也是与国家相关的集体记忆得以形成的要素之一。集体记忆在国家这一共同体中被共享,与共同体认同息息相关。集体记忆的叙述图式模板被社会成员所接受,在很长一个时期内就会成为稳定的跨越代际的国家记忆。与自传体记忆相关的私人事件记忆不同,国家认同更多涉及的是对公共事件的记忆。当自传体记忆随时间的进程趋于衰退时,通过与拥有共同经历的其他社会成员接触与沟通,周期性的对相关记忆进行强化与再巩固,集体记忆内容就会被再编码、再存储。

当讨论国家的集体记忆时,这些记忆并不都是情景记忆,也可能是语义记忆。如个体有可能亲身经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形成了基于对这一时间点的集体记忆;又或个体并没有亲身经历与国家相关的集体记忆事件。许多记忆与直接经验无关,而是通过文化媒介或面对面交谈此类间接经验形成记忆,而亲身经历过公共事件的人可能更倾向于用个人的、自传式的相关事件来描述其回忆。

集体记忆通过口头交流和物质信息记录(文化记忆的形式)两种渠道维持。一些过去语义集体记忆通过文化形式(文本、仪式、纪念碑)和日常交流(复述、实践、纪念活动)在代际间传递,集体记忆的传递伴随国家认同的建构过程。个体通过在社会中不断确认自己的群体成员身份,自觉地将身份归属于群体,集体记忆是群体成员对自身所归属群体过去发生过什么的经验性知识,由高度联结的或稀疏联结的集群网络成员通过不同的形式传递。

尽管许多关于国家公共事件的记忆并非所有社会成员都亲身经历,但是在集体记忆的加工以及传递过程中却逐渐演变为常识性共识,其中社会成员对认同的分享过程无疑参与了集体记忆最初在群体成员中的编码过程。认同可以促进人们对集体记忆共识性内容的再巩固,也可以使集体记忆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显现出完全不同的记忆内容。这一特点再一次证明认同在集体记忆提取过程中的建构性。

总之,关于集体记忆与国家认同的研究意义深远:一方面,集体记忆是建构国家认同的填充剂,集体记忆同人类的许多心理特征一样根植于社会情境与结构,常被作为支撑国家认同的必要方式;另一方面,集体记忆在编码、存储以及提取过程中也被国家认同过程所建构、解释与强化。如,有研究发现,新闻对“提及历史”的使用情况影响着读者的个人记忆,进而最终影响社会的集体记忆,包括对国家认同的表征。基于认同建构集体记忆的传递,不仅具有维持自我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连续性和同一性的意义,还具有保持国家文化、认同等连续性的功能,即集体记忆体现的建构功能,而非简单的对历史原貌进行恢复。

此外,集体记忆繁荣了有关创伤记忆领域。集体记忆的社会心理学研究通过一系列对历史连续性的探索性发现,佐证了集体记忆的角色并非根据潮流而重新洗牌,而是根植过去、着眼现在、期望未来的连续性线索,塑造着人们对自我乃至社会的认同集体记忆的社会传递过程。集体记忆如若作为个体现象,即为在认知层面上讨论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个体就过去所发生事件的记忆达成一致的过程;集体记忆如若作为一种群体现象,即为在社会层面上讨论社会网络结构如何影响大型群体的集体记忆形成过程。其本质都是在讨论集体记忆是如何逐渐趋同与巩固,并成为所有社会成员均可以公开获取的符号体系。

既然无论是个体记忆还是集体记忆都难以做到对原本发生事件的完全还原,准确的描述过去的经历就无以成为记忆研究的核心追求,单独对个体记忆和集体记忆分类别研究也不足以描述人类记忆活动的复杂性。集体记忆不仅是被记录下来的内容,行为模式、言语符号实际上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与个体记忆研究者基于现代信息加工理论提出的人类记忆信息加工模型不同,集体记忆根植于社会环境,回忆的稳定性和灵活性受到社会框架的影响。那么,集体记忆的痕迹是如何损失掉一些材料,又最终保留了一种面貌?个体记忆是如何借由叙述沟通被共享、重塑、认同,并通向外部世界成为集体记忆的?这些疑问需要以加工过程为起点,从不断变化着的“现在”对“过去”进行更新和重塑。

集体记忆根据其特征可以划分为衰减速度和关注程度,进而可以形成4种类型:(1)关注度高但衰减速度快;(2)关注度高但衰减速度慢;(3)关注度低但衰减速度慢;(4)关注度低且衰减速度快。集体记忆传递并不是简单的基于时间进程,它在人类社会中历久弥新,即使会出现暂时占据人们视野的新内容,但有些集体记忆是难以被遗忘的。社会信息、符号互动以及认同对集体记忆中共同的过去进行共享、重塑与建构,是基于累积性的建构过程还是穿插式的建构过程仍有待进一步证明。

另外,即使集体记忆衰减(概括化)是整个集体不可避免的现象,但集体记忆容量或许与个体记忆一样具有某种恒定性,因此其传递过程同样要经过某种筛选过程,以保证社会成员最大限度的适应当下的生活。这一过程不仅包含心理过程,而且包括社会过程,个体记忆需在社会发展过程中通过各种媒介记述和传递成为历史的一部分,集体记忆也同样涉及大脑对信息的编码、存储与提取。集体记忆传递与个体记忆传递也可探寻到其相似性,即基于社会成员对记忆信息接受和拒绝的过程。

集体记忆信息一旦被社会成员普遍接受,就会进入上行通道,被进一步共享、重塑,最终达成社会成员的普遍认同,从而进入下一个集体记忆强化、再巩固的循环;但接受一部分集体记忆信息,就意味着拒绝和遗忘一部分信息,记忆内容会滑入下行通道,被抑制、提取困难,最终逐渐消失。这一过程也就是集体记忆逐渐概括化的过程。但这个过程存在主动与被动的划分,主动过程常伴随着个体对自身相关信息的优先处理加工,被动则意味着集体记忆受到他人、环境、社会框架的影响而进行筛选、编码、存储、提取。

接受则集体记忆传递,拒绝则集体记忆逐渐衰退。集体记忆是基于“现在”对“过去”的追溯,其时间进程跨度较大,个人的经历无法完全处于私人领域,而是嵌入在公共领域当中,与社会网络结构相联结。由此,集体记忆传递的信息、符号互动、认同三维度结构模型可将集体记忆筛选及传递过程展现为三个通道:(1)群体成员对集体记忆相关信息的共享过程;(2)个体与个体之间、个体与群体之间、个体与符号之间的互动对集体记忆的重塑过程;(3)置于社会框架中的社会认同与自我认同对集体记忆的建构过程。

另外,这三个结构维度既伴随着个性化的过程,同时也伴随着群体的普遍化过程。实则集体记忆现象是灵活繁复的,它深深地扎根于某种社会文化本身,为这一文化覆盖下的社会群体成员所接受,并构成世代传递的集体记忆保存途径。再者,这一过程只是涵盖了那些被诉说、分享出来的集体记忆内容,至于下行途径中的集体记忆内容,是否真的完全消逝也未可知。

结语

被抑制的集体记忆在特殊情况下是否会被重新提取出来回到人们的视野当中也有待探究。例如那些被压抑了的创伤性的集体记忆内容,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下可能会被重新纳入社会系统,进入集体记忆传递的再循环当中。即使集体记忆的原貌已经难以窥探,但在社会心理学领域,研究集体记忆本身的意义或许本就不在于恢复历史原貌,而是在于探究群体中的个体如何参与到集体记忆的传递机制当中,社会网络结构又如何影响人们对集体记忆的分享、重塑与建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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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里奥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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