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我国西南边陲的云南省临沧市,因濒临澜沧江而得名,与缅甸山水相连。226万户籍人口中,就有23个少数民族。全境重峦叠嶂,群峰纵横。这样一个集边疆、民族、山区为一体的地级市,自然禀赋算不上得天独厚。
然而过去5年,临沧市政协主席李银峰代表临沧市政协,先后3次在全国政协的会议上进行经验交流,9次在全省政协内交流。这份风光,“在全国的地级州市也是没有的”。
自2020年云南省政协在省内开展“协商在基层”工作以来,在政协工作方面,临沧以“边寨协商”为履职品牌,实现了在全国出经验、在全省走在前的优势。
而说起“边寨协商”的内涵和意义,李银峰这位土生土长起来的云南干部认识得更为透彻:“‘边寨协商’就基层事务与各族群众充分商量,助推党政要事与民生实事精准对接、促进党政决策部署有效落地,使党的光辉普照边疆大地。”
在临沧各地,茶叶产业中透露出的,就是这份心系民生的家国情怀。

滇红的辉煌与困惑

△临沧市凤庆县凤山镇安石村村民在茶地里采茶。(图源新华社 徐永进 摄)
1938年的秋末冬初,在云南凤庆的茶林里,38岁的冯绍裘用凤庆大叶种茶创制出了一种名为“滇红”的红茶新品。宁静的西南边陲,并未忘记中华大地上正在燃遍抗战烽火,次年,500担滇红茶转运香港出口,换回了前方急需的大批军火。自此,滇红茶有了另一个名字:“抗战茶”。
今天,坐在凤庆滇红茶产业联盟的会议室,人人面前正有这样一杯著名的茶。
新中国成立之初,全部用于出口的滇红茶曾有过“一吨滇红茶换十吨钢”的传奇,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挣得了大量外汇。
辉煌的历史既令凤庆人骄傲,同时也困扰着他们——
凤庆38万多人口中,茶农超过了32万,茶事关系千家万户。然而,自上世纪80年代后,原先指定出口滇红茶的海外市场被尽数抢占。
转入国内市场,竞争激烈,茶利微薄。凤庆每年生产毛茶4万吨,就有1.7万吨的毛茶原料外流。
而当地的“麻袋”型原料供应和“三个石头一口锅”的初制方式,又留不住财税收入。
滇红依然汤红艳亮,但却卖不上个好价钱。问题出在了哪儿?
为了重振滇红,临沧市政协主席李银峰几次到凤庆,喝滇红,谈滇红。最近一次,茶香馥郁间,凤庆人向他报告了一个好消息:“2022年,我们的鲜茶鲜叶价格上涨了,毛茶价格也上涨了,春茶户平均增收1556元……”
这是产业联盟建立不到一年带来的新气象,滇红茶产业联盟又因“协商在基层”而组建。由此,深谙制茶之要的凤庆人,在“茶靠拼配”后面又加上了后半句:“事靠商量”。

三级政协催生一个茶联盟

商量,是政协的拿手本事,就连这个凤庆滇红茶产业联盟,也是省市县三级政协搭台,由众人商量出来的。
其实,顶着“世界滇红之乡”的名头,凤庆人有压力,临沧人有压力,云南人也有压力。
2021年2月的凤庆县政协全会上,县政协委员杨春明、张国琴和县政协社法委分别提交了3件提案,直陈滇红茶产业原料加工、产品标准、市场监管、品牌重塑等方面的问题。
其后,省政协两位副主席、临沧市政协主席李银峰以及凤庆县政协4个调研组,也分别对情况进行调研。发现的问题不是某一个,而是从茶园到茶杯的各种问题的“堰塞湖”:工艺标准不统一、基地标准化程度低、品牌市场竞争力弱、行业监管不到位。
在三级政协开展调研的同一时期,当年5月,云南省委、省政府召开临沧现场办公会,要求临沧把滇红茶打造成“中国红茶的翘楚”。临沧市委也作出了把临沧建设成为“世界闻名的红茶之都”的部署。凤庆县委更是提出了打造“中国红茶第一县”的目标。
压力层层传导,目标渐渐明确:必须把茶产业作为坐稳乡村振兴、产业富民的“头把交椅”,全民说茶话、做茶事!
而连接着千家万户的产业,就要拿到广大利益群体中去商量。
于是,2021年8月24日这一天的凤庆县滇红老厂,省、市、县政协委员,企业代表、经销商、茶农、茶叶专家及有关部门负责人纷纷应县政协之邀,因茶而来。他们围绕如何重振滇红品牌影响力,召开了一场“协商在基层”议事会议。
协商的目的,是解决实际问题,包括解决思想认识和生产生活两方面的具体问题。
通过共同协商,最基层的茶企、茶商、茶农凝聚起了组建凤庆滇红茶产业联盟的协商共识,各方责任厘清了,标准统一的发展思路也明确了。
当年10月,联盟成立。企业一旦加入,就要严格按照联盟标准生产,与利益链条上的各环节紧密协作、共享资源,树牢共同体意识。
到今天,联盟成员已有87家,与联盟企业建立利益链接的初制所也增加到250个,超过全县一半以上。用凤庆县委书记陈礼军的话说:“议事协商、组建联盟、制定标准、拉通链条、净化市场,凤庆滇红茶全链条组织化‘五步走’的战略已初见成效、势头正劲。”

“怎么培养人?自己培养!”

今天,在临沧各地政协的搭台下,“协商在基层”开展得如火如荼,据统计,2020年以来,共组织协商议事活动133场次,推动解决问题176个。
但在一开始,“协商在基层”的问题导向来自更基层的政协。
2019年,临沧市永德县政协在定点挂钩扶贫大山乡工作中发现,群众所需与党政所抓对接不畅,存在着村民议事内循环、群众愿望“上不来”和政策贯通中梗阻、决策部署“下不去”的问题。
基层的问题具有普遍相似性,往往一开始的民生小事,没有及时解决,经过时间发酵,可能发展成棘手的治理难题。
为什么不及时解决?这个问题激发了李银峰对于干部能力的思考。
2019年到临沧市政协工作、现任秘书长字德用记得清楚,就是那一年,临沧市政协的每天30分钟早读会,在全体政协干部当中开始了。
早读也有明确的规矩:每周的读书计划由各科室定,每天的早读会一人主持、一人领学,两人互动发言,发言人的稿子都要自己动手写。到9月16日,早读会举办了600期,学习+实践,也锻炼出一批能说、会写、会干事的政协干部,各个单位都欢迎,人流动起来了,干事积极性也上来了。
从几根条索肥壮紧实的茶叶,到一杯红亮浓醇的茶汤,当中需要的是一杯85℃的开水。同样,从380多个地级市政协当中一跃而出,成为在全国出经验、在全省走在前的市级政协,其中需要的,是能够开展“协商在基层”工作的政协行家里手。
再说起如何破解基层政协普遍存在的“两个薄弱”问题时,李银峰底气十足:“怎么培养人?自己培养!”
说到底,人的工作要靠人去做。人的工作,也要靠人去评价。在两年的“协商在基层”活动开展中,各族群众参与了、表态了,也由衷地夸赞:“政协协商到基层,离我们很近,与我们很亲,有效管用,能解决问题。”
来源:《人民政协报》(2022年09月22日01版)
记者:韩雪
新媒体编辑:薛婧
审核: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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