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刘我风

通讯员 邢晓英

华楠，华杉的弟弟，读客文化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刚刚出版了自己的处女诗集《有人写诗》。

华楠

华楠与华杉，就是著名的“华与华”，兄弟俩联手创办的战略营销品牌创意咨询公司，20年来长期服务三精制药、巨人投资、葵花药业、田七牙膏、晨光文具、益佰制药、西贝莜面村、厨邦酱油、海底捞、洽洽等国内优秀企业，广告代表作“照相大声喊田七”“蓝瓶时代，选择三精”“小葵花妈妈课堂”“keke—克刻家族，专业镇咳”，耳熟能详。

2006年，毕业于中山大学的华楠独力进军出版业，宣称“要像卖牙膏一样卖书”，创办了读客图书有限公司。其策划出版的《藏地密码》等书长期高居中国畅销书排行榜榜首。“读客现象”震动中国图书业，华楠因此于2009年获得“中国年度出版人”称号。

华楠从高中开始每天写诗，用笔名“一闪”创作了大量诗歌、中外诗歌点评和哲思短评。作品已在网上流传了近20年，曾多次于诗歌圈内引起不为大众所知的隐秘轰动。《有人写诗》收录了华楠近30年间创作的179首诗歌，20篇诗论。这些诗不仅是华楠对语言艺术的哲学思考，更是在这一思考下的一场文学实践。

近日，华楠接受了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专访。

《有人写诗》

写诗和做超级符号做创意，它是一体两面的东西

记者：写诗和你们兄弟擅长的文化创意文案有哪些异同呢？诗集中有一首《西贝事件》，这是一首独立的诗作，还是西贝策划文案的一部分？

华楠：首先，《西贝事件》是当时真实发生的一件事，我觉得有趣就把它写下来了。它和西贝策划没有关系，贾老板也是看到诗集之后，才知道有这样一首诗，反正也是挺开心的一件事。

另外，一般来讲，我不会说我是创意文案，我们就是做“超级符号”。超级符号，它和市面上其他所有搞创意搞文案的都截然不同，它是一套独特的独立的创意模式。这个创意模式和写作的根本出发点确实是一致的，它都是我们对生活的理解和应对的方式。我经常说超级符号是利用符号的意义、利用符号的功能来影响人的消费行为。而写诗它恰恰是破除符号的意义，破除符号对人的影响来呈现事物更加真实本真的一面。他们是一体两面的。至少对于我个人来讲，写诗和做超级符号做创意，它是一体两面的东西。

我是一个一直反对天赋或者天才说的人，对我来说就是练习，30年如一日的练习

记者：您的诗描绘的内容大多是普通人所拥有的，只不过在快节奏的生活中被大家忽略掉了。您是如何在繁忙的工作中一直保持如此敏锐的诗人嗅觉？

华楠：我经常讲我是作为一个智人在写诗。所谓作为一个智人，我是希望能够活成智人的平均数。所以我既没有能力、也不会去写一个高于普通人的东西。由于我和大家都差不多，所以我应该也不太会去写低于普通人的东西，反正就是用普通人的视角去写。那么你刚才所谈到的敏锐、嗅觉、天赋，其实所有这些都是练习。

我是一个一直反对天赋或者天才说的人，我也最看不上才华横溢的人，我觉得那些都是花里胡哨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练习。我觉得任何一个人，你如果用30年的时间去练习一个技艺的话，那么这个技艺你应该能够掌握得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熟练和精确，它没有任何其他方法和诀窍。

我只思考简单的东西，只处理简单的东西。对任何复杂的东西我都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记者：在诗集的后半部分，还有极其精彩的“诗论”。您是如何解构这些诗歌的？这样的解构又是怎样影响您自身的诗歌创作的？

华楠：我后面写的这些诗，后来被称之为诗论。但我不觉得是诗论，就是我重新感受一遍苏东坡、李白、辛弃疾，我能感受到的一定是本身就和我相通的。因为我选的这些诗，比如孟浩然、柳宗元他们这些作品，也是和我自己的写作最接近的，都是关于时间的关于空间的，关于对外在的感知的那种奇妙。像王维的“空山新雨后”的“空”字，或者说“欸乃一声山水绿”的“绿”，它都是对存在的感知的一种神秘性的指认。

这些和我日常的体会是相通的，所以我觉得我并不是去解构这些诗，而是我喜欢这些诗，然后我在网上看到对这些诗的乌七八糟昏头昏脑无头苍蝇一样的解读，很失望。我觉得这些诗都被这些伪学术的或者伪知识的解读给埋没了。所以我想把对这些诗的理解重新写一遍。在这个过程中，这些诗人对我的影响当然是非常大的。首先他们让我确认了我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和他们是一致的，这给了我莫大信心。其次就是在遣词造句的技法上面，我通过反反复复的体会，我觉得自己也有所成长。

记者：在诗歌的语言上，很多人的理解都是词藻华丽，但是您诗歌的语言却非常简单、朴素。您对诗歌语言的观点是什么？

华楠：我经常说我只能够理解简单的东西，我也只思考简单的东西，只处理简单的东西。对任何复杂的东西我都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对形而上的各种东西我是完全抵触的。当你只去思考你眼前的这个世界——如果眼前这个世界你都思考不了，你都理解不了，你就不要去搞太多形而上的东西，反正我是不去思考的。当你去理解这个眼前的世界的时候，你的语言自然就会变得简单朴素，它不是一个追求的过程，当然它也有一个自觉的意识在里面。对于眼前这个世界，我只用简单的、没有繁复意义的、没有歧义的、没有延伸意义的、也没有隐喻的、只用朴素的词去描述。但是，当你用最简单朴素的词来建构作品时，这个作品却能够接近于无限。因为所有的片段都是无限的，只要它是真实的。

做“华与华”也好，做读客也好，它的目的都很简单，就是“挣钱”

记者：有幸在北京的一次图书发布会上见过您。低调，谦虚，甚至有点腼腆。彼时读客刚刚创办，刚刚喊出“像卖牙膏一样卖书”的口号（至今很多人照相还喊田七），还真有人以为是卖牙膏文具等快销品的销售公司跨界闯入了出版行业。其实那时候“华与华”已经如日中天。后来，单独创办读客，是不也是希望证明自己？

华楠：说实话做“华与华”也好，做读客也好，目的都很简单，也就是我公众号上的第一个词——“挣钱”。因为你不挣钱，你没办法养家糊口，你活着就得挣钱。我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我去做，我就会非常投入，非常舍得花力气。所以当你在一个地方投入多了，战斗久了，赚到的钱就会越来越多，这个是初衷。

我年轻的时候可能会有证明自己的冲动，包括挣钱挣得越来越多之后，就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自信了，证明自己了，二三十岁的时候很容易这样想。但是现在我并不认为人应当去证明自己，我也经常跟年轻人说，不要去证明自己，要去塑造自己。你去证明自己，“证明你”的逻辑就是有一个既成的固定的自己，你要去证明给大家看，但事实上我们找不到那个固化的已经完成的自己，我们每天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自己。如果你每天都能看到不一样的自己，你就知道自己的可塑性，你就应该把自己塑造成为你更想成为的样子。

我反对证明自己的，我也不会去证明自己，但是我依然每天都在努力，努力把自己塑造得更好。我现在给自己的口号是“浑然一体地活着”，我觉得这是我塑造自我的一个方向，所谓“浑然一体地活着”就是任何时候都是都是自在的，而且都是真实的。

我们的创业也是九死一生，只是要死的时候又活过来了

记者：别人创业是九死一生，甚至万死一生，你们兄弟怎么就可以从胜利走向胜利？对于当下的创业潮，您对年轻人，特别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哪些建议？

华楠：其实我们的创业也是九死一生，只是要死的时候又活过来了。外界所看到的是从胜利走向胜利，“从胜利走向胜利”也是我这一两年提得比较多的一句话，这句话背后的理念并不是说只有胜利，而是从胜利走向胜利的过程当中，你一定会经历磨难，一定会再次经历九死一生。

所以这句话是用来鼓舞人的，而且它也是真实的。要看我们怎么来界定胜利，我觉得活着就是胜利，既然你活着就已经胜利了，这就是你的出发点，这就是一个胜利的出发点，你走向的地方你还会继续活着，那又是一个胜利。我提“从胜利走向胜利”，并不是说我们就没有九死一生，没有磨难，而是说我们要看淡磨难、看淡失败。

对于年轻人创业有哪些建议？任何人找我要创业的建议，我都是说“你不要创业！”同时我也知道那个真正想要创业的人，任何人劝他不要创业，他都会创业的。而那些并不是真正想要创业的人，他有些冲动有些想法你劝劝，他就缩回去了，你就帮到了他。创业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它确实是太折磨人的事情，而且成功的概率太低。所以任何人来问我，我依然还是这个建议：不要创业！

父母大概是希望把我们培养成象牙塔里的“书呆子”，只是他们培养失败了

记者：您哥哥华杉曾经说过，他人生的幸运是，小时候有对好父母，成年后有个好兄弟。今天介绍下你们的父母好吗？他们如何培养了一对学霸儿子，又没有把你们俩变成书呆子？

华楠：我们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我父亲是教导主任，我母亲是我初中高中的班主任。所以你说怎么培养我？反正我是很惨的，天天都被盯着，然后同学要逃课要出去玩都不敢叫我，因为叫我一定会被班主任发现（笑）。

没有把我们培养成书呆子，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反正我们确实读了很多书，但是又不呆，我感觉这也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我觉得我的父母是希望把我们培养成“书呆子”的，只是他们培养失败了，我们没有成为书呆子。我哥，我不知道，我觉得他还是有点呆的（笑）。我自己呢，因为我是在山上长大的，我小的时候家在贵州，一直都在山上，家在山上学校也在山上，上学的路就是翻山越岭，所以在这样的一个过程当中，你很难成为一个呆子的，因为每天实际上都是生活在大自然里面。

（来源：极目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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