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常的看法,管理方式主要是两种,一种是中央集权,也就是从上到下建立一套完整的官僚体系,直接对老百姓收税和管理,另外一种则是封建分封制度,就是上层统治者分权或者授权给诸多封建主贵族,而这些贵族再分权给更小的封建主,每一层对上一层都有着效忠的义务,必须定期给上层提供贡品或者资源,最典型的就是必须派兵随同作战,但在内部事务上有着极大的权力。

这里随便要提出一点诸多人常以为是封建分封制度的特性,就是所谓上级的上级不是自己的上级,其实在中央集权制度中也是常常出现的,就是不会跨级管理,一个中央高级官员是不会直接去处理一个地方低级官员,即便再不满意,也是应该有中级官员来处理,高级官员能做得就是替换中级官员,让能做到的中级官员去处罚低级官员。

这点和封建分封制度是一样的,而且实际上和中央集权制度一样,分封制下小贵族常常有依托于高级贵族尤其是王权摆脱上级贵族影响力的情况。也就是说分封制没有想象中那么拥有独立性,分封制度最大的独立性还是在于他们内部,贵族对于治下领地和领民的控制力极强,远超中央集权。

两种管理方式是否有优劣呢?不能说谁高谁低,但是有相应的特点便是,中央集权制度最大的问题就是要保证从上至下的管理,需要庞大的官僚体系,级别层次越多,官僚体系越庞大,需要供给的人越多,资源需求也大,当然同样的好处就是能极大的获取资源。另外只要中央政府还在,国家就能保持完整,相对应的就是中央政府一旦垮台,地方政权就难以重振,最典型的就是南宋和明朝的灭亡了。

而封建分封制度的问题就是中间的损耗相对较少,无需供给庞大的官僚体系,缺点就是很难形成合力,尤其统治者很容易失去控制权,也无法形成一个有效的组织结构对抗外敌,在外敌入侵时,容易迅速崩盘甚至投敌,当然相对应的外敌会发现自己对付的是一堆贵族而不是一个。

那么有没有办法将两者优点结合起来的试验呢,自然是有的,比如明朝开始的试验,就是皇权不下乡,让乡间保持自治状态,官僚机构只到县级,减少官僚开支,但是结果就是获取的资源也大幅度减少了,另外乡间虽然积累了财富,最终确实由官绅阶层借助免税特权占有了,所以到了清朝又是采取官绅一体纳粮,同时用养廉银弥补官僚的收入。当然这本身还是中央集权制度的发展。

但是还有一种办法,则更为极端,是封建分封制度下的极端,就是包税人制度。

什么是包税人,就是王室或者封建主将某种税收或者收益委托给一些承包人,这些承包人先把约定好的收益给封建主,然后去收税,在法国印度还有中国元朝都一定程度上实施过。其实这就是封建制的变种。

王室封建主这样做是为了省事方便,不用自己去征税,还可以事先拿到钱享用。而包税人先缴钱再收税自然不可能抱着亏本的心思,(比如著名的法国化学家拉瓦锡就是包税人,他能一次性拿出五十万法郎投资包税人生意,而利润就是从食盐和烟草上收税。)实际上包税人是大赚特赚的,他们赚取的利润自然还是要从纳税人身上拿,而且为了收税,包税人还要训练雇佣大批人手或者说打手,这些成本最终都要摊在纳税人身上。

可以说,包税人制度表面上看节省了征税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还能事先拿到钱,还可以回避骂名,看上去很美,实际上却是以损耗信誉作为代价的,包税人为了利润往往无所不用其极,手段过分,而这一切最终都要反馈到卖出这个权力的政府身上。最典型的就是法国波旁王朝,包税人制度让法国人怨声载道,也是波旁王朝倒台的一大因素。元朝也盛行包税制,最终元朝的覆灭也和此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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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菜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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