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台下青春活力，台上老态龙钟，“小老旦”邢文文的老旦之路
扬子晚报2022-05-17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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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的舞台上有什么样的女性？你或许会想到端庄娴雅的青衣，又或是活泼天真的花旦，还有就是那一头花白的老旦，或许你很难想象，一位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老态龙钟的老旦角色，是由一位二十岁刚出头的00后扮演的。
北京京剧院的青年演员邢文文就是这样一位专工老旦的年轻姑娘。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与这位年轻的老旦聊了聊她与老旦这一行当的缘分。
出身戏曲世家，入行老旦是“奇遇”
邢文文来自河北沧州，打11岁起开始正式经中国戏曲学院附属中等戏曲学校开始专业京剧学习，不过在11岁前，小小的邢文文就已经开始学起了戏曲的基本功。邢文文出生于一个戏曲家庭，爷爷邢月楼就是河北梆子演员，在沧州黄骅一带很有名，姑姑在河北梆子剧院，家中的三伯三婶都是颇为活跃的京剧演员，三伯邢少楼曾傍着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厉慧良先生赴外演出，哥哥也进入了云南省京剧院工作。受到家庭环境的熏陶，她自幼就对戏曲很有兴趣，尤其对京剧更是兴味盎然。
“在去学校专业学习前，我的基本功是妈妈在教的，除了唱功，毕竟行当不一样。”邢文文告诉记者，“我的唱功最开始就是自学的。”幼年的邢文文通过网络，下载了不少京剧的演出视频和唱段音频，最初是跟着网络进行模仿和学习，等到了11岁，便开始准备考学校，开启专业学习之路。
“要说我这是怎么开始学老旦的，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邢文文现在回忆起当年考中国戏曲学院附中时的经历都觉得很奇妙，“当时我学习的时候，没人教，也不晓得我到底最适合什么行当，所以我应考前就准备了青衣、花旦和老旦三个行当的唱段，到了去考试的时候，一看大家都是久经训练，表演经验都丰富得很，这我咋考得上。”在小嗓专业技术上有些欠缺的邢文文转念一想，小嗓没有，那就试试大嗓的行当—老旦，她琢磨着去考的人也不多，“我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我就唱老旦上去试试看吧，没想到还真的过了，从那之后我就开始专工老旦了。”
小孩演老太，好玩也很难
要说起学习老旦表演，邢文文觉得确实并不容易，“我那时候才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但老旦角色一般都是六七十岁甚至上百岁的老人了，我一小孩要怎么演出老人家的形态和语气呢，确实不太容易。”为了能够更好地表演老旦，邢文文一方面继续跟着老师学习，去剧场观摩其他老旦演员的表演，另一方面也从现实生活中观察老太太的步态和姿态，“艺术还是来源于生活但是高于生活的。”这一学习的过程是漫长而缓慢的，并不能一蹴而就。
不过在这一过程中，邢文文也获得了不少乐趣，“其实很好玩，你想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个子矮矮小小的，却是站在台上表演一个百岁老人，这种巨大的年龄差就很有意思。”
现在邢文文已经成为了北京京剧院一名专业的老旦演员，未来也将长期专工老旦这一行当，在聊天中，邢文文略有些低沉的嗓音也引起了记者的兴趣，邢文文表示自己打小嗓音其实就要比同龄的朋友们稍微低沉一些，“在开始专业学习后，可能也是在有意识地训练吧，越来越往老态龙钟这个方向走，现在这嗓音也有些越来越低沉。”京剧演出对邢文文的影响还不止于此，在性格的形成上也或多或少开始向老旦独有的沉稳、成熟的气质上靠拢，在长年累月的学习演出中，她慢慢地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对戏曲事业更加热爱了。“老旦在表演的时候动作要沉稳，中气足，有气势，我被朋友说成性格比较沉稳成熟，可能与此也有关系。”
对于年纪轻轻就演老人家这件事，有不少不太了解京剧的网友就觉得“挺可惜的，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去演个老太太。”但是邢文文自身并不这么认为，或许因为她身边朋友家人大多为专业演员，对于她的选择都非常支持，而对于网上这些不解的言论，她则表示，“我们京剧都是从娃娃抓起，不管是什么行当都是要从小开始学的，要等到七老八十了才去唱那就晚了。”
直播唱京剧，想和粉丝“剧场见”
即便是在京剧院里，老旦演员相比其他行当演员数量也不多，也因此，邢文文这样一位“小老旦”在网络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2020年，还在校学习的邢文文萌生了在抖音开直播唱京剧的念头，“那段时间我在网上刷到了好多个唱别的剧种的直播视频，我觉得蛮有意思的，而且我们戏曲演员一定是要面对观众的，我就尝试着开始了直播。”
到现在为止，邢文文已经在短视频领域创作了两年，积累了将近9万的粉丝，现在在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之余，她也时常在网上直播唱京剧，吸引了相当多人的注意，还有不少人发展成了她的小粉丝。
不过网上唱和台上唱的感觉还是相当不同，“台上演出的时候，大家是配合好的，你表演的时候就非常专注地投入表演就行，网上就不一样了，音乐伴奏灯光什么都是我自己调控，而且还有弹幕，干扰比较大。”虽然在网上直播颇为红火，但是邢文文还是希望大家能够走到剧场里去看一出戏，“说到底网络只是一个把我们京剧传播出去的工具而不是最终目的，我希望能够有更多人看到视频后对京剧感兴趣了，愿意上剧院去看戏。”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到了，邢文文就曾在剧院碰见过自己的粉丝，“他们看过我的视频后，对京剧很感兴趣，就过来买票看戏，我真的很开心。”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沈昭
视频、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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