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远比你想的复杂
11:46来自读者

文/君莫笑 主播/应犹

来源/砍柴书院(ID:kanchaishuyuan)

2020年9月23日,一条不起眼的“告别”微博,引爆了热搜。
发微博的人,叫付鹏。
比起这个名字,他的身份更为人所知——李佳琦助理。
微博中,付鹏“官宣”:
“退出李佳琦选品团队,全力发展自己的兴趣和事业。”
当事人李佳琦于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语气轻松,措辞客气,尽是恭送与祝福之意。
但,搭档分家,总免不了有好事之人在猜测里狂欢。
很快,网友的评论如压城黑云,密匝匝地涌来。
有人嘲讽,两人终究不过“塑料友情”,此前一切皆是为卖货而打造的人设。
有人料定,助理不甘居于人后,一心单飞,勃勃野心昭然若揭。
有人妄议,李佳琦有意散伙,助理不满利益分配,二人谈崩,分道扬镳。
面对漫天谣言,付鹏不得不明确表态:
“我和佳琦一直都是好朋友,我们的关系不会变。”
谁知,此言一出,众人又纷纷跳出来质疑:真相的确如此吗?
如今,一年多过去,随着近来直播圈的几次震荡,李佳琦的“发家史”又重新被人搬出。
这时,许多人才发现,原来,李佳琦曾说过的那句话,并无半分虚假:
“没有付鹏,哪有我的今天?”
2013年,22岁的付鹏在工作中结识了比他小一岁的李佳琦。
彼时,付鹏是南昌一家商场雅诗兰黛专柜的店长,而李佳琦只是隔壁欧莱雅专柜的一名普通“柜哥”。
两个年纪相仿的大男孩,因为难得一致的喜好——美妆,成为挚友。
毕竟,在世俗眼光看来,男生喜欢胭脂水粉,多少有些偏离常规。所以,他们二人的合拍里,有惺惺相惜的投缘,亦有抱团取暖的慰藉。
两人命运走向的转变,出现在2016年年底。
一次偶然的机会,李佳琦和其他6位同事被选入集团发起的线上销售孵化项目。当时,电商直播尚处混沌阶段,初入这个领域,如同在漆黑夜里摸索前进,一切都充满着未知。
果不其然,3个月后,7人之中,只有李佳琦选择继续坚持。
经过一番思虑,李佳琦决定暂别南昌,只身奔赴上海,从零开始,专耕线上销售。
也许是被好友的“闯劲”感染,也许是对直播前景做了理性分析,付鹏竟也果断辞去店长一职,和李佳琦一起,踏上“沪漂”之路。
既然是“漂”,一帆风顺的少见,四处碰壁的常有。
两人第一次直播,是在出租屋的客厅里。为了让背景显得不那么寒碜,他们还特意选了一张《天使爱美丽》的电影海报,贴在简陋的橘色沙发上方。
按照公司制定的“作战计划”,他们每天要直播6小时以上,并且连续30天不能断播。
或许,这份计划对于今天的李佳琦来说,易如反掌。但在那时,观看直播的人寥寥无几,一个人面对镜头,自说自话6个小时,很容易陷入虚无。
怎么办?付鹏只好冒充粉丝,一个劲儿地给李佳琦刷评论,提问题,带气氛。
就这样,依靠彼此打气捧场,两人硬撑着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场直播。结束后,李佳琦问付鹏,在线观看的人数是多少。
付鹏思忖半晌,说:
“79个。”
之后连续几场直播,观看人数都惨不忍睹。好在,他们渐渐找到了相互之间的配合方式。
李佳琦介绍商品时,付鹏就在一旁递样品,做补充,顺流程,有时还把脸“奉献”出来,供李佳琦测试美妆产品。
慢慢地,借着“做美妆的男生”这种反差,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开始成倍上涨。
直到2016年圣诞节,李佳琦因为“涂口红”,出圈了。
众人皆知,美妆导购出身的李佳琦,对口红色号的把握和推荐很有一套。但鲜有人知的是,在此之前,付鹏曾倾尽自己全部积蓄,四处搜罗大牌口红,供李佳琦挑选试色。
“口红一哥”的名声打响后,李佳琦的直播间不再冷清,一直在一旁打杂的付鹏也被人关注到。
应网友要求,付鹏加入直播,以“小助理”之名,坐在李佳琦身旁。
他从幕后,走到镜头之前,补光灯的光线将他笼罩。
李佳琦介绍美妆,他便甘当模特,任其在脸上涂涂画画;李佳琦介绍食品,他又化身干饭人,吃得尽可能有滋有味。
李佳琦性子急,语速快,偶尔会冒出几句不合时宜的话,每当这时,付鹏都会想方设法地帮他圆回来。
有一次,李佳琦正在推荐一款女士睡衣,产品上架后,大码瞬间售罄。李佳琦先是一惊,继而脱口而出:
“我们直播间有好多胖女孩哦。”
话音刚落,付鹏却立马接过话:
“不是,是女孩都喜欢宽松的睡衣。”
一句话,替李佳琦化解了可能会引起的非议。
还有一次,李佳琦在形容一瓶香水的气味时,竟直言是“‘色’的味道”。
付鹏听罢,紧忙提醒他:
“你说的是‘青涩’的‘涩’吧?”
有付鹏托底,李佳琦倍感踏实。他们一人前方冲锋,一人后方保障,一人妙语频出,一人从容帮衬,一人效率飞快,一人慢斯条理。彼此互嵌互补,把直播做得生动有趣。
两人搭档一段时间后,网友给他们这对组合起名为“琦有此理”。尽管有玩笑的成分,但李佳琦自心底认可这个名字——佳琦得此助理,何其幸哉。
然而,对于付鹏而言,“被看到”却是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他存在的意义得到了认可,另一方面,随着李佳琦名气越来越响,他反而成了很多李佳琦粉丝眼中的障碍。
付鹏开始遭受网络攻击,从外貌,到业务,无一幸免。
小胖子,大嘴巴,乱插话,无所事事,只会蹭李佳琦热度……每一个词语,都是正中靶心的利箭。
直到有一天,两人在深夜下播后,付鹏第一次对李佳琦提出离开的想法。
凌晨5点,李佳琦微博发文,呼吁粉丝不要再骂他的助理。但遗憾的是,此番呼吁收效甚微。
一次直播中,不堪网暴的付鹏,终于忍不住对李佳琦说:
“可不可以跟这位粉丝说一下,她天天骂我。”
在那些辱骂声里,付鹏逐渐产生自我怀疑,他的能力和付出,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骂他的人,只见李佳琦风光无两,却想不到,在这风光背后,全然离不开付鹏的专业与支持。
付鹏最常待的地方,是直播间后台的仓库,浩瀚如海的商品被他归置得井井有条。
面对成千上万支口红,李佳琦随口说出一支,他可以三秒之内将口红找出来。
为了方便李佳琦快速选品,每一件商品,他都用标签做出标记,价格、功效、特性一目了然。
而当李佳琦满世界出差时,付鹏却选择一直留在上海。因为,他要亲自选品把关,以及和品牌方谈折扣。
可以说,李佳琦在直播间的底气里,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付鹏。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被李佳琦日渐闪耀的光环所掩盖。
2020年5月6日,付鹏反常地以衬衫领带的正装风格出现在直播间,他郑重其事地对着镜头深鞠一躬。
李佳琦宣布,小助理要转去幕后,不再担任助播工作。
随后,付鹏的微博ID,从“李佳琦的小助理”变成了自己的名字。
5个月后,他和李佳琦团队彻底分开。
面对新的人生阶段,付鹏的标签,再也不是无名无姓的“小助理”和“工具人”,而是“美one签约达人”。
是的,他也可以成为“达人”。
自立门户后,付鹏走上了一条与李佳琦全然不同的主播道路。他以游玩体验为主要内容,通过拍摄VLOG,介绍推荐商业项目。
乘游艇,住酒店,做SPA,偶尔直播带带货,镜头中的他,置身山水之间,好不惬意。
与此同时,网友还发现,这位昔日因身材而频遭嘲笑的大男生,在减重30多斤后,竟也出落成相貌英俊的标准型男。
如今,付鹏时常现身于各大品牌的时装秀,即使与时尚博主同框,他亦毫不逊色,神情中尽显自信。
而他和李佳琦,也并没有相忘于江湖。据网友所扒,两人依然“深度捆绑”,还合开了一家公司。
时间拨回6年前,两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在“沪漂”的第一夜,望着窗外霓虹斑斓的上海,他们对自己,对彼此许下未来:
“等我们赚够2000万,就回老家过悠闲日子。”
很显然,有些目标,他们早已实现,而有些初心,二人却再难找回。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一边不停地告别失散,一边又执着地策马扬鞭。在一次接着一次的“背叛”中,离开故人和往事,迎接成长和明天。
好在,生命里总会有些人陪伴我们,走过那些泥泞,挨过那些风雨,熬过那些寒冬,穿过那些黑暗。
然后,在灿烂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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