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音乐的两座塔尖:新古典主义、民族主义
“地图是平的,历史是长的,艺术是尖的。”
在一个风云变幻的时期里萌芽,20世纪的音乐流派相比于西方音乐的前几个时期显得更加成熟多元。受当时社会“一切都要创新”的文化氛围耳濡目染,作曲家们开始有意识地在音乐中追求自我发掘与表现。
▲《布魯特斯的誓言》
一:新古典主义
新古典主义是20世纪上半叶,尤其是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崛起的重要流派。它致力于复兴古典主义及其之前时期的音乐风格和特征。
每种文化,流派,当它过去后,看回去,都有那么一个人,一群人作为前导、代表、象征。
让这场复兴运动轮廓逐渐明晰的第一位代表,是斯特拉文斯基(Igor Feodorovich Stravinsky 1882-1971)。以1920年他的第一部新古典主义作品舞剧《浦契涅拉》的首演为标志,新古典主义的帷幕被徐徐拉开。
▲斯特拉文斯基
斯特拉文斯基的创作分为三个时期:民族主义时期,新古典主义时期,十二音音乐时期。他鼓励音乐创作回归古典时期适度、克制、理性、普遍情感的表达,而非个人浪漫、主观的诉求。
在内容方面,以斯特拉文斯基为代表的新古典流派强调风格的统一,复调的高度运用与发展,及作品明朗的客观性气质。而就新古典主义的“新“字而言,它又融入了那个动荡世纪的专属气质。作曲家们借“复兴”之架,又或多或少地与当代思潮相结合,同时融入了现代作曲技法,对古典主义风格进行了大胆的再创造。
▲欣德米特
新古典另一位代表艺术家,保罗·欣德米特( Paul Hindemith,1895-1963),出生于德国法兰克福附近的哈瑙。在20世纪音乐史中,他的成就与斯特拉文斯基、巴托克等齐名。
不像当时大多作曲家那样试图推翻传统,欣德米特更多追求的是重拾巴洛克与古典时期客观绝对的音乐精神。他的作品里常常出现对位、卡农、赋格等巴洛克时期的作曲技法,以“绝对音乐”取代浪漫乐派推崇的充斥主观色彩的标题音乐,被称作“20世纪的巴赫”。
与此同时,“法国六人团”作为一个开拓音乐新风格的创作小组成立了。“六人团”的称谓来自1920年初法国记者科莱在《喜剧》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俄国五人团、法国六人团和萨蒂》。文中评论了奥涅格(Arthur Honegger,1892-1955)、米约(Darius Mihaud,1892-1974)、普朗克(Trancis Poulenc,1899-1963)、奥里克(Georges Au-ric,1899-1983)、杜列(Louis Durey,1888-1979)、泰费尔(Cermaine Tallfere,1892-1983)这六位作曲家。事后,“六人团”作为一个团体象征流传开来。
▲法国六人团
“六人团”的主导思想,是反对以瓦格纳为代表的音乐和印象主义音乐,提倡质朴清新的创作风格。然而由于六人想法出入太大,成立两三年后他们便不再一起活动。值得一提的是,即使与新古典主义存在着深刻紧密的联系,“六人团”很少采用古典主义音乐的曲式结构和音乐素材, 而把侧重点置于清新质朴的音乐风格上。
▲《自由领导人民》
二:民族主义音乐
兴起于19世纪的民族主义(Nationalism)音乐,亦称民族乐派,在20世纪也出现了新的发展。
政治影响文化,时代推动艺术。随着19世纪的民族运动与民族意识的觉醒,欧洲众多作曲家开始以民间旋律和节奏为体,以本民族历史或事件为材进行创作。
至于20世纪,民族主义音乐日臻成熟。内容上,上世纪作品里的爱国主义激情情绪有所削弱,转而被较为温和的民间音乐新发现弥补;
处理方法上,20世纪的作曲家更强调尊重民族音乐原始的特质,避免以专业音乐统一刻板的方式处理素材;
同时代百花齐放的其他流派也不知不觉中为这个风格注入了新鲜血液——与上世纪在浪漫主义氛围里诞生的风格相比,20世纪的民族主义音乐更多融入了现代音乐的元素。就这样,民族主义的风格与诉求弥漫到了20世纪的整个欧美音乐创作氛围中。
▲亨利·普赛尔(HenryPurcell,1659-1695)
普赛尔(Henry Purecell,1659-1695)之后的英国音乐史,几乎沉寂了整个18世纪与19世纪。在当时文学的兴盛对照之下,时下荒芜的英国音乐界被意大利和德国音乐主宰。
直至19世纪末,才终于悄悄有了转机。以埃尔加(Edward Elgar,1857-1934)等人为代表,英国音乐史上的新纪元被开启,英国文化与自然风光被融入到创作中去,虽尚未摆脱德国作品风格的影响,却为英国民族乐派的诞生奠定了基础。
沃恩·威廉斯(Vaughan Williams,1872-1958)霍尔斯特(Gustav Holst,1874-1934)为代表的第二发展阶段里,艺术家们开始更加成熟自觉地发掘本国文化元素,将其充实到作品中,此时的民族主义已然成长地流光溢彩。
▲沃恩·威廉斯
威廉斯在长达五十多年的艺术生涯里,留下了大量作品。他的题材常常选自民间故事与小说 ,比如以民间主题而作的 《三首诺福克狂想曲》,在宗教赞美诗中获得灵感而作的《塔利斯 主题幻想曲》,据英国作家班杨小说《天路历程》写成的同名剧本。
然而,威廉斯最不朽的成就在于他的交响曲,其中以《伦敦》交响曲(第二)、《田园》交响曲(第三)和《D 大调交响曲》(第五)最为著名。
另外两位英国作曲家,布里顿(Bernjamin Britten,1913-1976)蒂皮特(Michael Tippett,1905-1998),代表着新古典音乐史上另一种重要思想:“折中主义”
▲折中主义建筑
折中主义(Eclecticism)这一概念源自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的建筑风格。秉承这一概念设计出的建筑作品,融合了古代流派(如希腊罗马)的历史风格,又加入了新颖独特的现代元素。
“折中主义建筑”这个术语因此也适用于19世纪新古典主义热潮后涌现的各类艺术流派——这段时间恰好都像“历史性的”一样被命名为时代的步伐。
蒂皮特的著名作品有清唱剧《我们时代的孩子》、四部交响曲以及大量舞台音乐作品和室内乐作品。与同时期流行的那些过分强调理性结构和表现机械文明的新创作风格不同,蒂皮特坚持音乐表现人的感情,关注社会问题,重视音乐与听众的交流。
▲蒂皮特
新古典发展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还有波兰作曲家、钢琴演奏家卡罗尔·马切伊·席曼诺夫斯基(Karol Maciej Szymanowski,1882-1937)。
其早年作品受肖邦和斯克里亚宾的影响。1905年赴柏林学习,发起成立波兰青年音乐协会,创作了一些理查·斯特劳斯风格的作品,但未获认可,之后又转向印象主义风格。晚年任华沙萧邦音乐学院院长,作品多采用民歌。
▲席曼诺夫斯基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美国,经过世纪之交艺术家的尝试和探索,慢慢形成了本国民族主义的独特风格。科普兰(Aaron Copland,1900-1990)致力于挖掘和利用美国乡村民歌 ,他的众多作品都已被列入美国文化里耳熟能详的篇章,例如常在盛大仪式上演奏的《平凡人的号角》。
美国民族主义音乐的另一位代表人物乔治·格什温(George Gershwin,1898-1937),曾广泛接触和研究通俗音乐领域的各种体裁风格,写过大量的流行歌曲和数十部歌舞表演、音乐剧,是百老汇舞台和好莱坞的著名作曲家。
他将美国大陆流行的通俗爵士乐运用到传统音乐中,亦综合了欧洲音乐、 爵士乐、黑人歌曲等各种艺术形式,创立交响爵士乐,成为美国音乐的一大特色。
▲乔治·格什温(George Gershwin,1898-1937)
小结
世事是无法预知的,事中,也是半知半觉,直到最后它的过去,同代人也不存在了,这时,历史开始说话:谁是前导,谁是代表,谁是象征。
列夫·托尔斯泰有言:“我们到陌生城市,凭着几个建筑物的尖顶来识别,后日离开了,记得起的也就只几个尖顶。”
大艺术家们就像是倒映在漫漫艺术长流里熠熠生辉的几颗恒星,艺术这座城的几座塔尖。我们凭借这几座顶尖,去将混混沌沌的历史,弯弯曲曲连成一条线,铺出一片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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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墨爱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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