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Eva
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诺贝尔文学奖给我们送新闻来了。
斯德哥尔摩当地时间2021年10月7日13时(北京时间7日19时),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揭晓,坦桑尼亚作家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Abdulrazak Gurnah)赢得这一奖项。颁奖词为:“因为他毫不妥协并充满同理心地深入探索着殖民主义的影响,关切着那些夹杂在文化和地缘裂隙间难民的命运。”
相信大部分普通读者就一个反应:面面相觑,这谁啊?
值得一提的是,诺奖官网也发布了“你是否阅读过他的书或者文字呢?”的调查问卷,逾90%的人表示“没有读过”……
而相比之下大家更熟悉的一些名字,今年继续陪跑。10月初,各个赔率网站给出了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赔率榜单。在NICER ODDS的综合赔率榜上,名列前茅的依旧是那些老面孔,包括村上春树、恩古吉·提安哥、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安妮·卡森等等。和过去几年比起来最大的变化则是,吃瓜群众似乎已经发觉,米兰·昆德拉这辈子大概真的得不了诺奖了——此次他的赔率位于榜单的倒数第五位,甚至不如埃莱娜·费兰特和J.K.罗琳。
“万年陪跑王”村上春树也没什么可失望的。据悉,西班牙作家、历史学家梅嫩德斯·皮达尔(Ramón Menéndez Pidal)获得了至少151次(文学奖)提名,但却从未获奖。前辈如此遭遇,后辈该当心平气和。
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Abdulrazak Gurnah)
有书评人认为古尔纳得奖是“大冷门”。确实,这位作家在华语世界很小众,其作品单行本亦暂未引进国内,目前能看到的是2013年译林出版社出版的《非洲短篇小说选集》里选入的《博西》《囚笼》。总的来说,国内对于古尔纳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不过,随着诺奖结果的升温,相信贴上“古尔纳”标签的作品和话题将更多地进入大众的视野。
古尔纳在伦敦布卢姆斯伯里的编辑亚历山德拉·普林格尔(Alexandra Pringle)称,古尔纳的获奖对于一个此前没有得到应有认可的作家来说是“最应得的”。
“他是在世的最伟大的非洲作家之一,但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他。这让我很难受。简直要了我的命。上周我做了一个播客,在播客中我说,他是那种,你知道,被忽视的人。”
普林格尔表示:“他的文字特别优美、庄重,同时又幽默、善良和敏感。对我来说,他是一位非凡的作家,写的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没有得到应得的认可,这让我很伤心。而现在,他终于获得了应有的嘉奖。”
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1948年出生于坦桑尼亚的桑给巴尔(Zanzibar),1963年,桑给巴尔脱离了英国殖民统治,随后发生的革命使阿拉伯裔公民遭到大屠杀。作为该族裔的一分子,18岁的古尔纳被迫离开祖国,以难民身份前往英国。在英国,他和石黑一雄相似,属于典型的移民作家,用英语写作,关注后殖民时代的议题。
古尔纳一共出版了十部(长篇)小说,其代表作包括《天堂》、《海边》等,多次入围布克奖。作为当今著名的后殖民作家和文学评论家,古尔纳结合自身经历,以非洲人的视角书写殖民历史,其作品聚焦于身份认同、社会破碎、种族冲突、性别压迫等主题。然而,或与成长环境有关,他在写作中竭力避免对前殖民时期的非洲进行原始而纯净的怀旧与想象。
诺奖官方推特发文:“难民的混乱”这一主题贯穿于古尔纳的作品当中。尽管斯瓦希里语是他的第一语言,但英语成了他主要的文学工具。他对真相的执着,以及反对简化思维,是令人敬佩的。其小说摒弃了刻板的描述,让我们看到了世界上许多其他地方的人都不熟悉的、拥有多元文化的东非。在古尔纳的文学世界里,一切都在变化——记忆、名字、身份。他的著作,呈现出一种由对知识的渴望所驱动的无休止的探索。
1980年至1982 年,古尔纳在尼日利亚巴耶罗大学卡诺分校任教。1982年,他在肯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没几年后出任该校英语系教授和研究生课程主任(现退休)。他的主要学术兴趣是后殖民写作和与殖民主义相关的话语,尤其是与非洲、加勒比和印度有关的话语。难民及逃亡者题材贯穿他的创作与研究。
古尔纳主编过两卷《非洲文学文集》(Essays on African Writing,1993,1995),发表了许多当代后殖民作家的文章,包括V. S.奈保尔、萨尔曼·拉什迪等。他还一度是英国文学刊物《旅行者》(Wasafiri)的副主编。
需要注意的是,即便古尔纳拿了奖,非洲文学版图仍存诸多盲点。非洲文学的发展与非洲大陆对外来文化和本土文化之间的斗争与挣扎相辅共生,一部非洲文学史,可能就是一部被殖民史。更有学者尖锐指出:“非洲文学只在塞纳河或泰晤士河两岸出版”,对于不少非洲作家来说,为本土读者写作的动力远远不如为西方读者写作的动力大,“他们主要希望能得到国外出版商的青睐,使自己的作品可以在国际阅读市场流通,这是一个非洲作家得以生存和继续写作的捷径”。
古尔纳作品简介
处女作《离别的记忆》(Memory of Departure)写于1987年,讲述了一场失败的起义,将我们带到了非洲大陆。主人公试图摆脱沿海地区的社会困境,希望得到内罗毕一位富有的叔叔的庇护。奈何天不遂人愿,被羞辱后,他回到了破碎的家庭。
1988年的第二部作品《朝圣者之路》(Pilgrim’s Way),探索了流亡生活的多重现实。主人公在“新家乡”英国面临种族主义气候。小说的结尾是主人公参观坎特伯雷大教堂,思考了过去造访此地的基督教朝圣者和自己的英格兰之旅之间的相似之处。
第三部小说《多蒂》(Dotttie, 1990描写了一个移民背景的黑人妇女在20世纪50年代充满种族歧视的英国的恶劣环境中长大,倍感漂泊无依。主人公试图通过书籍和故事创造自己的空间和身份。
第四部小说《天堂》(Paradise, 1994是一个关于成长和悲伤的爱情故事,是不同的世界和信仰体系发生了碰撞。评论界常常拿这本古尔纳的代表作与约瑟夫·康拉德的《黑暗的中心》作比较,把《天堂》视为对英国文学经典文本的后殖民反写。
在古尔纳对难民经历的处理中,重点是身份和自我形象,这在《赞美沉默》(Admiring Silence, 1996和《海边》(By the Sea, 2001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在这两本第一人称的小说中,沉默都是难民保护自己身份不受种族主义和偏见影响的策略,也是避免过去和现在发生冲突、产生失望和灾难性的自我欺骗的手段。
古尔纳的第七部小说《抛弃》(Desertion, 2005),曾入围2006年度英联邦作家奖,讲述了几代人跨越种族与文化的爱情悲剧。该书对爱情、种族、帝国的本质进行了严肃质询,对殖民主义给人们带来的影响进行了深入探究。
2011年出版的《最后的礼物》(The Last Gift),延续了《朝圣者之路》的主题,但聚焦于移民经历对移民自己及其后代的影响。该书用细腻的笔触展现了种族中心主义带来的身份危机,引发了人们对当代英国社会现实的反思。
《碎石之心》(Gravel Heart, 2017)的书名,是对莎士比亚《针锋相对(Measure for Measure)》中台词的引用。古尔纳进一步发展了他写作的主题,即一个年轻人与邪恶和不理解的环境对抗。
古尔纳的最新小说《死后》(After Lives, 2020),又是对先前作品《天堂》的延续,讲述了从20世纪初开始的非洲东部的历史。这本小说还有一个反复强调的主题是,当主导性的意识形态(书里指种族歧视)要求顺从与牺牲时,个体是无能为力的。
部分素材综合自澎湃新闻、凤凰读书、文汇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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