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鑫和宫宇鹏
国内脱口秀两大门派,“南笑果,北单立人”。两家公司都火,但火的方式大有不同。有《脱口秀大会》《吐槽大会》两大爆款综艺傍身,立足上海的“笑果文化”有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与之相比,扎根北京的单立人喜剧却如小火慢炖,看上去不声不响,但日子过得也是有声有色。
这家成立于2017年的公司,目前已经签下20多位演员,在《脱口秀大会》第四季上大放异彩的徐志胜、邱瑞等脱口秀演员都由“单立人”培养或参加过相关的比赛,“魔王”级的周奇墨则是“单立人”的创始人之一。
目前这家公司已经以演员为核心打造一套从开放麦、商演到个人专场的进阶演出体系,通过演出历练和培养喜剧人才,保持高频次的线下表演。有统计显示,2019年,“单立人”演出数量接近800场。虽然战略不同,但单立人喜剧和笑果文化都在中国脱口秀领域的拓荒阶段扮演着重要角色。北京青年报娱乐视频专栏“娱见”日前采访了单立人喜剧的联合创始人宫宇鹏以及他们的新签约演员詹鑫,聊聊在北京说脱口秀的故事。
最早那批人喜欢到无法自拔
最早说脱口秀的人成长路径大致相似,宫宇鹏说,“比如有人有国外留学的经历,有人则是培训机构的英语老师,语言上比较有优势,接触外来文化会更早一些。”比如“单立人”的负责人“石老板”,本名石介甫,兰州人,在读书时接触到脱口秀后就非常喜欢。留学回国后,他发现国内也有人在做脱口秀,于是加入到其中。白天他是中规中矩的金融白领,晚上“变身”为脱口秀演员。石老板、周奇墨、刘旸和小鹿,不断参加线下演出打磨自己,2017年,这四个人组建了公司。和石老板是大学同学的宫宇鹏主攻幕后运营,是单立人喜剧的联合创始人。
不过,那时的脱口秀还是小众文化,演出现场观众少到他们都不敢走,因为演员们会把他(观众)团团围住。“演员得根据观众来没来,决定这场演出什么时候开始。”宫宇鹏回忆,“当时一个演员一场演出费也就几百块钱,怎么可能养活自己?所以,最早说脱口秀的那批人真的不是看到了什么商机,而是很单纯地喜欢它,喜欢到了不可自拔。”
2016年《吐槽大会》一炮而红,脱口秀市场逐渐热络起来。宫宇鹏细数,现在北京的脱口秀团队不仅有“单立人”,还有“北脱”等多家,“以前北京每周也就一两场脱口秀演出,现在至少翻了三四倍,光我们就有五六场,另外还有一些‘开放麦’演出”。
演员的收入也有了稳定的增长,“一个水平相对不错的演员,他的日常演出收入也会‘不错’,有些实力比较强的演员,他的演出场次就排得更满,此外还会接一些商业项目,参与创作、编剧等工作”。
每分钟至少4个笑点
“单立人”的主攻方向是用线下演出的形式来持续地培训、推出脱口秀演员。具体来说,一个新人演员或者是一个新段子需要经过“开放麦”的反复试演、打磨,当新人的内容质量和表演水平达到一定标准之后,可以参加商演,进而成为签约演员。
“单立人”的核心训练方式是保持高频次的现场演出。宫宇鹏说,现在“单立人”即使是举办“开放麦”,也会保证观众人数达到一定数量,保持正式演出的感觉。同时,“单立人”的演员每天都会赶2-3场演出,石老板的信条是“练脱口秀就是见观众,次数越多进展越快。”以他的经验判断,一名普通演员在“单立人”的体系里,能在3-6个月的时间内达到及格水平。
能否出师,“单立人”有一个金标准,“现场演出每一分钟至少4个笑点,并且至少积累了5-7分钟的内容。而当一个成熟演员的表演内容积累到60分钟左右,基本就达到了开设个人专场的水平”,宫宇鹏说。
脱口秀的求同存异
提到北京的喜剧艺术,人们一定会想到相声,这门土生土长在北京的传统说唱艺术。很多人会把脱口秀与相声相提并论,甚至有观点认为脱口秀会在未来取代相声。
当北青报记者问及在北京说脱口秀是否会和相声之间形成竞争关系,宫宇鹏说脱口秀和相声的功效其实很像,“我说的段子能够安放在你的环境里,能与你产生共鸣,才能让你笑出来,在精神上得到一种舒缓”。
在宫宇鹏看来,二者其实是并存的两种艺术形式。具体运营商其实各有各的市场,脱口秀等新型喜剧它因为跟时事贴得更近,它更强调人的个性和创作力,所以说年轻人更加喜欢。而相声相对而言它有很多的传统活儿,它有很多的强调基本功的展示的那些东西,所以说它的受众相对来讲更传统一点。
此外,相声在北京积淀深厚,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而北京脱口秀的观众又是怎样的呢?宫宇鹏认为北京有最专业最厉害的观众,“如果为我们的用户画像,那么北京听脱口秀的观众应该是这个城市的中坚力量,其中包括了互联网从业者、金融行业的从业者、教育培训人士、高校学生。他们的品位我觉得是真的很高的。从口味上,北京的观众更偏爱那种叙事完整结构,然后最好再有点深度一些。”。
青年演员的北京梦
詹鑫是“单立人”刚刚签约的新人,是单立人原创喜剧大赛2020冬季赛的单口喜剧冠军。詹鑫之前在沈阳说脱口秀。与台上的侃侃而谈,频繁抖梗相比,台下的詹鑫比较“蔫儿”,性格内向,不太爱说话。
他说之所以开始说脱口秀,最初是因为自己做小生意失败,赔了些钱,后来就没再继续做生意,因为喜欢喜剧就开始尝试表演脱口秀。谈到自己初次表演,他说还没表演时自己不紧张,“等一走上台,灯就打在你的脸上,你也看不清观众的脸,就是感觉台下的观众全都看着你,那个时候脑子一片空白”。
提到为何来北京,詹鑫说自己主要是想提升自己,“总在沈阳演,不知道怎么提升。在北京有来自各地的演员,大家可以互相交流”。
在詹鑫看来,北京的观众看脱口秀如同看别的演出一样,把它当作一件很“郑重”的事情,看重作品的内核,追求作品的完整性,这也给演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这些都是刺激他在北京打拼的动力。
手记
在脱口秀的屋檐下 互换生活中的哭笑不得
与其他喜剧行业不同,脱口秀演员都属于“半路出家”,上台说脱口秀之前,他们是学生、教师、医生、程序员、警察、白领、蓝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能聚集在脱口秀这个屋檐下,在于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善于挖掘自己的负面情绪,然后分析加工,用一种调侃的、让观众笑的方式把它表达出来。用石老板的话说就是,“喜剧演员就是要把自己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比如徐志胜,其实早在《脱口秀大会》之前,他就已经能“靠脸吃饭”。“几乎没有例外的,每次徐志胜上台讲脱口秀,他还没开口,所有的观众都会笑。”龚宇鹏曾经评价。在《脱口秀大会》第四季突围赛的舞台上,徐志胜讲了五分钟调侃自己相貌的段子,获得了全场起立鼓掌,此后在第二轮比赛中,更是拿下了小组最高分。罗永浩点评:“他过分利用了自己的长相优势。”
邱瑞的梗来自生活中的糟心事。他曾经是北漂程序员,租房被中介重新定义一居室,遭遇最离奇的钻石房…… 在真事的基础上,邱瑞以程序员的严谨进行逻辑推理,“三棱锥的卫生间”的推理过程如下:首先,钻石房里确实存在一个三角形的空间。他认为,这个形状的空间是很奇怪的,但还不够。在钻石房不存在直角的前提下,他索性把所有墙都推歪,一个立体的三棱锥就出现了。那么,这个三棱锥放哪里最容易有冲突呢?他开始一一列举:如果放卧室里,最多就是脑袋被挤一下;如果放厨房或客厅,除家具不好摆放外,也无太大影响;但如果放卫生间,“它应该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卫生间了。三角形的嘛,就算地震来了,也打乱不了我洗澡的节奏”。
北大女硕士“鸟鸟”的身上聚齐了三大标签——丧、社恐、容貌焦虑。节目前的读稿会,她永远坐在后排的椅子上,因为这样才有安全感。搭电梯时如果看见领导也在等,她会选择走楼梯。明明同是北大校友,许知远来讲脱口秀,她是编剧团队一员,但自始至终不敢上前搭话。脱口秀大会上,她把标签说成了段子,让同样“社恐”的观众既心有戚戚又乐不可支。
脱口秀演员梁海源说:“脱口秀伟大的地方在于给无数不如意的人一个情绪的出口。”演员用自己的不如意讲段子,观众听段子消解生活的不如意,大家通过脱口秀,交换着生活中的哭笑不得,相互温暖,各自疗伤。
摄影/北京青年报记者 李娜
来源: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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