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品达

刚上任不久的以色列总理纳夫塔利·贝内特（Naftali Bennett）7月29日宣布，该国将为60岁以上老人接种第三针新冠疫苗。

卫生部下令医疗服务供应商从本周日开始提供辉瑞-生物科技疫苗的加强针接种。接种加强针必须年满60周岁，且距离接种第二针疫苗已超过五个月。现年恰好60岁的总统伊萨克·赫尔佐格（Isaac Herzog）将在30日率先接种。

新冠疫苗是否需要加强针在科学界仍有很大争论。以色列本次启动加强针接种工作，与近期显示疫苗保护率随时间下降的一些研究有关。

7月28日，辉瑞在网络上发布了一项对6个国家4万余名志愿者的研究。研究发现，辉瑞疫苗在接种后最初两个月对有症状感染的保护率为96.2%，两个月后降至90.1%，四个月后降至83.7%，平均每两个月下降约6%。但是疫苗对重症的保护率没有下降，稳定维持在97%。辉瑞对此表示，接种第三针疫苗可能增强免疫。

以色列政府的统计数据显示，辉瑞疫苗在今年1-4月对感染新冠病毒的保护率为95%，但6月末到7月初仅为39%。但是，6月末到7月初的数据涉及人数更少、时间也更短，因此其准确性也低得多。

不过这些数据已经足以使人们对疫苗保护率随时间下降产生担忧。加上德尔塔毒株在全球快速传播，不少人也希望通过加强针来抵消因病毒变异导致的疫苗保护率下降。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德尔塔毒株已传播至132个国家和地区。

今年5月到7月的一系列研究显示，辉瑞疫苗对感染德尔塔毒株的保护率在79%-88%之间，虽仍很高，但略低于对未变异病毒的保护率。美国疾控中心也将发布最新数据，显示接种了疫苗的人感染德尔塔毒株后也具有传染力。

初步证据也表明，接种第三针疫苗能够提高抗体水平。辉瑞本周三发布的数据显示，第三针疫苗能够大大地提升血液中新冠病毒抗体水平，包括德尔塔毒株的抗体。

除接种率走在各国前列的以色列之外，美国政府也在考虑是否为65岁以上老人和免疫系统薄弱的人接种加强针。就在几周前，美国政府还认为接种第三针是完全不必要的。但最近的研究也使得美国政府的态度发生了一定转变，疾控中心正“积极研究”在监管部门正式批准前就提供加强针的可行性。

对于免疫系统薄弱的人，科学界已逐渐达成共识，认为这类人群很有可能需要接种第三针疫苗。以色列也已在7月早些时候为2000名免疫系统薄弱者接种了第三针疫苗，未见严重不良反应。

但是，其他人群是否有必要接种第三针，目前的争议仍然很大。

首先，反对者认为目前关于疫苗保护率变化，和第三针效力的研究都还处在初步阶段，目前下结论为时过早。

比如辉瑞对疫苗保护力随时间下降的研究，目前就尚未经过同行评议；以色列相关研究的样本量也太小。此外，随着接种率的提高，主要发达国家已有过半数民众接种了疫苗，新增感染者中疫苗接种者比例上升也是正常现象，不能据此就认为疫苗保护率下降。

另外，辉瑞的研究虽然显示疫苗保护率随时间自然下降，但下降的幅度不大，下降后的保护率也仍然处于高水平。耶鲁大学教授岩崎明子就认为，保护率的下降非常轻微，不能认为疫苗的效力减弱了，这些数据也不足以支撑加强针的接种。

值得注意的是，在绝大多数关于辉瑞疫苗保护率的研究中，对重症或死亡的保护率并没有下降。无论是时间推移还是病毒变异，疫苗对重症的保护率一直保持在90%以上的高水平。

因此，有专家也从疫苗接种目的的角度来反对加强针。“打疫苗的目标不是防止轻症或者防止病毒感染，而是防止重症入院乃至死亡。”美国食药监局疫苗顾问委员会成员保罗·奥菲特（Paul A. Offit）说，“到目前为止，疫苗很好地实现了这个目标。”

疫苗加强针的接种还会带来伦理问题。在目前全球疫苗供给不足，很多发展中国家一剂难求的情况下，发达国家应该接种第三针吗？

截至7月30日，全球疫苗接种总量刚刚超过40亿剂，相当于每百人接种了52剂。但发展中国家的疫苗接种情况不容乐观。在非洲，只有摩洛哥、南非等少数几个国家接种超过了每百人10剂，绝大多数非洲国家都是个位数。

世界卫生组织的新冠研究伦理委员会成员莫琳·凯利（Maureen Kelley）就认为，在低收入国家只有1.1%的民众接种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接种加强针的人都是在加剧疫苗接种的不平等。

尽管有这些反对声音，仍然有很多民众希望接种第三针，甚至已经想办法完成接种。比如在美国，虽然严格意义上不允许接种第三针，但由于疫苗接种登记并未统一，已经有人前往其他市、州，甚至前往其他国家接种了第三针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