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蓝鲸财经
近年来,新三板挂牌保险中介公司华凯保险深陷诉讼困境之中。曾经以旗下公司灏商信息收购华凯保险20.88%股权的詹詇铄,在2018年升任为华凯保险董事长后,主导华凯保险与其控股公司签订交易合同,随后问题暴露,在华凯保险第一大股东华盟投资重新夺回话语权后,将詹詇铄及关联公司接连诉上公堂。其中一笔交易,在近日再进一步,法院判定由证券交易所,变卖灏商信息及关联方霖欣科技所持华凯保险股票,用于偿还后者债款。
从公章纠葛,到股东内斗,再到诉讼清算,华凯保险近几年的日子并不好过,而此次判决之下,一旦股票变卖,华凯保险与灏商信息将划清关联界限,华凯保险的“旧账”理顺之路,也将再迈一步。
前实控人假职务之便输送资金,判令变卖股票偿债
先来看近日法院判令变卖灏商信息与霖欣科技股票的这场诉讼。回溯来看,诉讼受理于2020年4月,当时,华凯保险作为原告,将股东霖欣科技告上法庭,霖欣科技实控人詹詇铄,曾任华凯保险董事长,为案件第三人。
纠纷起因,近一步追溯至2018年,时任霖欣科技与华凯保险实控人的詹詇铄,利用职务之便,安排双方签订了《保险中介核心系统及基本法客户化实施合同》。合同签订后,华凯保险分三期,在2018年1月至9月合计向霖欣科技支付452万元合同款,但霖欣科技始终未按照合同约定向华凯保险交付开发产品,截至2020年3月,华凯保险仍未收到霖欣科技开发的保险中介核心系统产品。
基于此,华凯保险诉讼请求判令解除双方签订合同,并判令霖欣科技返还华凯保险已支付的合同价款以及135.6万元违约金,合计587.6万元。对此,霖欣科技并未进行答辩。
案件已在2020年8月审理终结,并下发判决书,华凯保险在判决生效后申请追加灏商信息为被执行人,据蓝鲸保险了解,灏商信息为华凯保险第二大股东,实控人同为詹詇铄。
判决已下,灏商信息所持股票也已冻结,尽管霖欣科技与灏商信息对判决接连提出复议请求,但均被驳回。直至7月27日,浙江省丽水市人民法院判决,在执行过程中被执行人灏商信息持有华凯保险1179.58万股的股票,霖欣科技持有华凯保险3000股的股票。根据法律规定对上市公司的流通股,因其在证券交易所公开上市交易,市场机制本身足以确保形成合理的价格,因此,法院决定委托证券交易所对上述股票直接予以变卖。
“这一判决属于经济合同纠纷,由于缺少其他还款来源,或其他还款来源不易执行,因此选择所属被告可控范围内的华凯保险近21%股权这一便于执行的标的,用于还款”,一位股权交易业内人士向蓝鲸保险分析指出。
变卖决定已下,若推进顺利,灏商信息与霖欣股份所持约21%股份将出清。蓝鲸保险注意到,如按照同花顺上,华凯保险最新显示股价,即7月16日的0.26元每股,较上一个交易日7月12日,下跌35%。而若按照华凯保险最新显示的0.26元均价计算,1180万股股票对价306.8万元,并不能覆盖所需偿还金额。
对此,北京百瑞律师事务所张薇律师向蓝鲸保险介绍道,法院判决后,如败诉方拒不履行生效判决,胜诉方可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由法院向证券交易中心发出协助执行通知,在协执要求的期限内,由证券交易中心将股票变卖,因股价存在波动,因此交易时间和成交价格暂无法确定。如股份变卖所得价款不足以履行生效判决,发现被执行人其他财产线索的,可向法院申请恢复执行。当然,在执行过程中,双方也可达成执行和解。
昔日糊涂账:经营混乱,违规挪用资金
其实,股份变卖,对于华凯保险的意义,或更多在于与詹詇铄的关系剥离。
成立于2012年的华凯保险,在2015年末正式登陆新三板。在2017年,华凯保险大股东华盟投资自称为“引入优秀的合作伙伴和人才”,开始出让股份,前后累计减持股份7次,持股比例从79.6%缩减至45%,也是借此时机,灏商信息持股比例增至20%。股权波动之下,华凯保险进入动荡期。
作为灏商信息实控人的詹詇铄,也顺利进入华凯保险董事会,2018年初,开始掌握公司运营管理,2018年6月,詹詇铄被选举成为华凯保险董事长。与其同一“队列”的上海涛勤投资作为华凯保险第四大股东,派出吴褘卉任华凯保险总经理,任期3年。
而来自第一大股东华盟投资的梁松、方军等董事会成员,以及来自其他股东的相关负责人也陆续因个人原因、办理事件不恰当等原因离任。
正是在此期间,华凯保险问题接连暴露。先是分别因“与未取得保险兼业代理业务许可证的单位开展合作,同时存在通过其他公司向部分车商和担保公司支付销售费用的违规行为”“部分股东出质受让股份事宜不符合监管要求”遭监管点名。
又因关联方资金占用被财通证券发布风险提示公告,指出在2018年4月,华凯保险向关联方至惠金服拆出6笔共计2100万元资金,届时尚有2000万元并未归还。而至惠金服,正是灏商信息旗下子公司。
2018年,华凯保险与至惠金服原股东贵州中小乾信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签订股权转让协议,以17.9万元受让至惠金服19%股权,随后又相继出资950万元给至惠金服。但至今年4月30日,财通证券披露风险提示公告,提出虽然其取得至惠金服验资报告和2020年财务报表,但未被允许接触至惠金服的其他财务信息、管理层和执行审计的注册会计师,因此无法就该项投资的账面价值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最终无法确定该投资作为其他权益工具核算的公允价值。
今年2月,华凯保险审议通过关于至惠金服申请破产的议案,称“由于至惠金服经营不善,故公司作为股东之一提出至惠金服申请破产”。
此外,经审计发现,截至2018年底,华凯保险可供出售金融资产为500万元,该资金用途名义上为华凯保险与马鞍山瑞泰签订的《并购过桥理财计划(伍期)》合伙协议,约定投资期限为18个月。
但未到投资期限,马鞍山瑞泰已于2019年9月公告,现处于注销状态。而这一注销未通知华凯保险,也未经公司同意。对此,华凯保险认为,该理财产品并非真实合法的产品,合同是虚假的,是詹詇铄虚构的、用于侵害公司利益的工具,目的是为了掩盖其侵占资金的事实。
同时,华凯保险在诉讼中提出,詹詇铄伙同朱晓夏等人曾在2018年7月将华凯保险资金以与马鞍山瑞泰的往来款方式转出250万元。该笔资金支付未履行董事会和股东会决策程序,资金去向不明。
包括签署华凯保险与霖欣科技所签订合同,也正是在2018年詹詇铄掌舵华凯保险期间。
重新理顺:清算旧账起诉偿债,重构管理层
糊涂帐,总也要算明白。2019年1月,华凯保险董事会审议决定罢免詹詇铄等三位董事,补选何邦会、梁松等董事,何邦会任董事长兼总经理。2020年3月,何邦会因个人原因辞任,选举梁松为华凯保险董事长兼总经理。
当时,华凯保险相关负责人对蓝鲸保险表示,“去年经营业绩不太乐观,梁松是第一届董事长兼总经理,更熟悉公司业务,公司把他请回来是希望稳定公司经营,提升公司业绩。上任后,梁松也将按照董事会既定的转型方针推进公司发展”。
今年1月,华凯保险将詹詇铄、吴褘卉、朱晓夏三人告上法庭,诉詹詇铄在实际控制、运营华凯保险期间,利用其职务身份,指示被告吴褘卉、朱晓夏等人,通过虚构对外投资、关联企业借款、虚假报销、借款等方式损害华凯保险利益。并申请判令三名被告偿还华凯保险1387.7万元,后依据新线索要求返还金额1395万元,并申请判令被告支付相应资金占用费。
但因“本案有经济犯罪嫌疑,不属于民事案件审理范围”,法院驳回华凯保险的起诉。
回头来看,从2017年华凯保险股权变动后,纠纷、违规交易就成了华凯保险的关键词,更是频频爆出“真假公章”、“内斗”的戏码,保险销售主业自然也是经营乏力,一路下滑。
2020年,华凯保险营业收入为3.17亿元,同比缩减14.64%,毛利率10.18%,较上年缩减5个百分点;尽管在4年连亏之后实现28万元微利,但扣非净利润仍为负数,为-251万元。
但近两年,华凯保险也在诉讼追债的同时,推动业务转型,开拓寿险业务,调整下设机构、剥离公估公司等等,但显然,纠纷缠身的境遇下,华凯保险的经营发展,并不容易。
自2020年下半年开始,华凯保险接连推进高管、监事、董事换届,今年6月15日,选举来自华盟投资的梁松为董事长兼总经理,任期三年,副总经理、董事会秘书、财务负责人也相继配齐。
“从公司治理角度来说,华凯保险需先为理顺股权架构、债务关系,这是顺利推进业务,甚至业务转型的重要前提,否则一切大到后续发展战略的制定、审议,小到具体业务的执行,都将受到掣肘。尤其华凯保险表示要转型寿险,对于寿险业务来说,公司的声誉也是消费者会关注的部分”,一位保险中介公司相关负责人向蓝鲸保险分析道。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今年4月,华凯保险曾披露一封《关于预计2021年日常性关联交易的公告》,提出公司流动资金可能出现紧缺,需要外部支持,由关联方向公司提供财务支持,但在5月华凯保险召开的2020年度股东大会上,这一议案被董事会否决。
华凯保险未来之路,还有不少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