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谈兵｜从受宠到失宠，美军“轮式坦克”为何提前退役？
澎湃新闻2021-06-22 17:47
近日，美国陆军对外宣布，将从2022年开始逐步淘汰M1128型“斯特瑞克”8×8轮式突击炮。不过，该型战车是从2003年开始批量服役的，到今年也不过才18年。这一年限对于一款陆军主力装甲装备来说，还远未到退役的时候。事实上，这一事件反映了美国陆军正在进行全面的战略转型。
M1128 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开炮瞬间。美军的“轮式坦克”M1128型轮式突击炮属于“斯特瑞克”8×8装甲战车族的其中一员。按照美国陆军在21世纪初提出的“斯特瑞克”旅级战斗队装备体系设想，整个“斯特瑞克”8×8装甲战车族包括10个子型号，分别是M1126型装甲人员输送车、M1127型装甲侦察车、M1128 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M1129型120毫米自行迫击炮、M1130型前沿指挥车、M1131型火力支援车、M1132型野战工程车、M1133型医疗救护车、M1134型反坦导弹发射车以及M1135型核生化检测防护车。
在这10个子型号中，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虽然总产量并不大，只有134辆，但却是一个绝对不可或缺的重要型号。在整个“斯特瑞克”8×8装甲战车族中，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拥有最强的直射火力，事实上扮演着“轮式坦克”的角色。尤其是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中，美国陆军首次将组建的第一个“斯特瑞克”旅级战斗队——第2步兵师第3旅投入大规模实战，其下辖的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连表现出色，凭借优异的机动性和强大的直射火力，摧毁了大量伊军目标。
对于陆军装甲车辆来说，服役30年是很正常的，有些火炮服役四五十年都还是主力。此后，美国陆军又在2005年将“斯特瑞克”旅级战斗队投入到阿富汗战场，代替以“悍马”等轻型作战车辆为主的步兵部队，担负起反恐作战的重任。在阿富汗作战期间，由于塔利班武装缺乏先进的反坦克武器，M1128 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所面对的威胁大大降低，从而能够更好地支援其他装甲车辆以及步兵作战。特别是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充分发挥其直瞄火炮的毁伤威力和火控系统的精准射击，成为打击塔利班武装火力点的“利器”。然而，随着美国陆军开始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撤军，其战略方向开始从应对反恐战争到聚焦大国竞争进行转变。也就是说，美国陆军已经意识到未来其最主要的对手不是躲藏在山洞里的塔利班游击队，而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大国陆军。那么，在这种战略转型的要求之下，曾经作为“斯特瑞克”8×8装甲战车族最强者的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暴露出了诸多先天不足。
先天不足的轮式突击炮
首先，从底盘设计来讲，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存在着内部空间小、承载能力不足等缺陷。“斯特瑞克”装甲战车族的底盘源自加拿大通用动力陆地系统公司生产的LAV-3轮式战车，而该车更早的技术源头则是瑞士莫瓦格公司研发的“皮兰哈”Ⅱ型8×8轮式装甲车。这一系列底盘的设计年代较早（上世纪70年代），而且一开始主打的技术优势在于通用化和两栖能力，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了车体尺寸和承载能力。
所以，美国陆军在20世纪末进行轮式战车族招标时，并没有特别提出对于战车尺寸、内部空间以及承载能力的太高要求。而且，当时美国陆军也只是将“斯特瑞克”8×8装甲战车族作为一种“过渡装备”，其最终的目标是完成“未来战斗系统”（FCS）的研发并作为主力装备。不过，随着“未来战斗系统”项目下马，“斯特瑞克”旅级战斗队从“过渡”一下子变成了“正牌主力”。再加上“斯特瑞克”旅级战斗队未来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同等实力的中型甚至重型部队。在这种情况下，M1128 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的缺陷就表现得很明显了：由于内部空间不足，其总备弹量只有18枚，其中安装在自动装填机内可以直接发射的炮弹也只有8枚，完全无法满足大规模作战的弹药消耗。而且，其底盘设计其实也并不适合承载大口径高膛压火炮的射击需要，开炮后车体剧烈晃动，更是无法实现慢速行进间射击。与其他国家的同类型轮式突击炮相比，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在底盘设计上要逊色得多。
参加冬季演习的M1128 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其次，M1128 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的火力部分采用的是1门M68A1E4型高压线膛炮，其技术源自早期型M1主战坦克装备的M68A1型线膛炮。该炮采用51倍口径身管，总体技术性能只是与第二代主战坦克相当，可以有效打击轻型装甲车辆、碉堡工事以及火力点等目标，但是面对当今各国主力的改进型第三代主战坦克则完全力不从心。所以，美国陆军提出的退役理由之一，就是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采用了落后的加农炮技术。这一缺陷在面对塔利班武装以及伊拉克反美武装时表现得还不是十分明显，但是与强国对手对抗则要吃大亏。再者，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所采用的顶置无人炮塔和全自动装填机在21世纪初来说确实很先进，但是也为作战使用和后勤维护保障带来了很多麻烦。比如，顶置无人炮塔设计使得火炮的炮身部分全部外露，没有外部装甲炮塔的保护，即便是被对方的小口径火炮射击命中，也可能会失去战斗力。而且，火炮的装弹完全依赖全自动装填机，如果全自动装填机发生故障，火炮也就失灵了。
事实上，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的全自动装填机有可能是让美国陆军后勤保障人员最为头痛的一型装置。笔者曾经反复观看这一全自动装填机的结构设计图以及装弹全过程，从转轮式弹舱内取出炮弹拉到滑轨上，再利用机械臂提升炮弹到火炮尾部推弹入膛等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很科幻，但是这样极其复杂的机械运动结构，对于全系统以及各部件的可靠性要求非常高，同样也对后勤保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并不能适应高强度、大规模的地面作战使用需求。
此外，美国陆军对于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的更多“独特之处”也颇有微词，比如炮长和车长在车体内被分隔在炮塔座盘和全自动装填机的两侧，空间狭小，彼此只能打开舱门探出头才能面对面交流。再比如，M1128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射击时，车体后部绝对不能有人。否则，开炮后，一枚金灿灿的黄铜药筒就会从火炮尾门处破门而出，狠狠地砸在这个人的脑门上。
“斯特瑞克”旅在伊拉克执行任务。“斯特瑞克”车族的全面提升那么，可能会有读者提出疑问，美国陆军将全部的M1128 型105毫米轮式突击炮退役后，这一编制和火力空缺将由哪种战车来填补？“斯特瑞克”旅级战斗队的总体火力会因此而大幅削弱么？
其实，美国陆军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目前主要的解决手段有两个：
一方面，专门研发一款步兵战车型号，这就是M1296“龙骑兵”，它也是“斯特瑞克”8×8装甲战车族的最新成员之一。该车装备1座由挪威康斯博格公司研发的MCT-30无人炮塔，其主武器为1门M813型30毫米自动炮。该炮属于著名的Mk44“大毒蛇”Ⅱ型30毫米自动炮的改进型号，不仅提升了首发命中率，还能够发射先进的Mk310型可编程空爆弹药。如果更换炮管等组件，还可以升级为40毫米口径，进一步提升威力。美国陆军希望M1296“龙骑兵”轮式步兵战车批量装备后，能够对抗强国的同型步兵战车。
另一方面，美国陆军开始在M1126型装甲人员输送车的CROWS遥控武器站上做文章，此前，该车的CROWS遥控武器站只配备了1挺M2HB型12.7毫米重机枪，能够打击轻型车辆和有生目标，对于主战坦克则无能为力。为此，美国陆军决定将先进的“标枪”反坦克导弹集成在CROWS遥控武器站上，并且重新命名为CROWS-J。这样，当M1126型装甲人员输送车的车组成员遭遇对方的第三代主战坦克而又无法逃脱的时候，至少可以凭借发射后不管的“标枪”反坦克导弹“拼死一搏”，也许还能够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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