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深圳国资委是怎样神奇的存在
来源:真叫卢俊
这几天,在看几个地产、零售收购案例。今天回想起来,什么数据、案例通通都忘了,只记得一个词——
“白衣骑士”。
差不多就是,为了驱逐恶意收购者,解救公司的一种资金力量存在。
之所以记得这个词,是因为它真的出现太多次:
2021 年 2 月,“白衣骑士”深国际+鲲鹏资本 148.17 亿收购苏宁;
2020 年 11 月,“白衣骑士”深圳人才安居集团+广州城投接盘中国恒大地产 394 亿战略投资;
2017 年 6 月,“白衣骑士”深圳地铁花了 663.72 亿,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
这些还只是其中3条,更多的还有这些: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上面这些“白衣骑士”的背后,都属于同一家——深圳国资委。
上面写的不是“深国际、鲲鹏资本”吗?
要知道,不管是深圳地铁、深圳人才安居,还是深国际、鲲鹏资本,他们背后的终极 BOSS ,都是深圳国资委。
深圳国资委股权架构中对外投资部分,来源:企查查
深圳国资委,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我们以万科为例。万科第一大股东是深圳地铁,而对于深圳地铁来说,除了万科,旗下还有另外 34 家企业。也就是说,万科,是 1/35 。
而“深圳地铁”这样的企业,深圳国资委还有 28 家,也就是说,深圳地铁,是 1/29。
换言之,一个去年销售额破 7000 亿的地产龙头企业,在深圳国资委的版图里,你需要在子菜单的子菜单中进行搜索。
这些企业涉及的行业,包括水、电、气等基础设施建设,地铁、机场、港口、高速等国家基建,还包括菜篮子、米袋子这样的民生行业,和我们每天的生活息息相关。
就你现在拿着的手机,背后老板可能都是深圳国资委——它去年 2600 亿收购了华为荣耀。
而且这些企业的营收还特别好。从 1979 年到 2019 年,深圳的国有经济平均每年增长速度 28.7%,总资产增长了 24600 倍。深圳国资委直接间接控制的经济总量,在 4.41 万亿左右,比上海 2020 年全市全年 GDP 还要高。
深圳国资委,做对了什么
从全世界来看,第一个这么做的还不是深圳国资委。
在我们各项文件、报告中,你会经常看到一个词:新加坡“淡马锡”模式。
今天我们去到新加坡,基本目之所及的 60% 的产业,背后都是新加坡淡马锡国资运作模式。
这个模式的背景,是当年新加坡从马来西亚剥离出来,面对生存、竞争的国际经济环境时,由国家主导资金、资源成立了一批国有控股公司,但国家不参与管理这些公司,而是通过董事会,再由董事会聘请经理人来打理,这就是新加坡淡马锡模式。
那么我们对标学到了什么?至少有这一点。深圳国资委副主任胡国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过:
“深圳市委市政府要求任何党政机关不能办企业。”
也就是说,深圳市国资委入股的各类企业,深圳国资委都不直接参与经营投资,充分尊重企业自身管理运作。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即所有企业遇到的问题都是五花八门的,但是最看重的选择,就是都选择国资委。
有人说是因为国企资金实力雄厚。其实资金从哪来都是一样的,主要原因还是国资系基本不直接参与经营投资,更加尊重企业自身管理运营。这点对于大多数前来收购的企业来说,都是很难做到的。因为但凡是公司,有自己的经营理念、销售体系,一旦发生收购,很可能会清理现有团队,
另一个关键点,不知道是不是深圳国资委长期实践中收获的,目前看来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点,就是深圳模式的成功并不是国资委一家的事,而是一个系统工程。
比如,为着力解决深圳市人才住房保障问题,市国资委联合市住建局,组建市人才安居集团。再比如,深圳地铁公司秉承“建地铁就是建城市”的理念,联合市属房地产企业实施“轨道+物业”模式,推进城市轨道交通网络的同时,加快深圳特区一体化建设。
总的来看,我们面临世界经济的挑战,我们需要汇集所有分散资金,培养真正具有国际经济竞争力的大型企业,我们也需要自己的“淡马锡”。这也是为什么当万科将被野蛮人敲开大门时,当荣耀可能会流入外资手中时,我们的国资委会现身,站在他们面前。
于是全国各地国资委,都想学深圳国资委
更大范围看,深圳国资委是国资系的一支。其实全国各个地方,上至省、直辖市,下到市都有自己的国资委。
就拿离我们最近的上海国资系来说,你买房的绿地、逛街的奥特莱斯、就连你吃的大白兔奶糖,背后真正的大 BOSS 都是上海国资委。
但是全国各地的国资委全年学习活动列表里,都会出现“深圳”两个字。
所以深圳国资委,到底特殊在哪,或者说它做对了什么?
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点,可能就是眼光。这个眼光,不仅要看准时机,还得看准企业。
这里面,学的最好的可能就是合肥。不管是入股蔚来,豪赌京东方,还是持股的江淮汽车被大众收购,安徽国资委看似运气爆棚,但其背后是一个超前的城市产业布局,以及数十年如一日的深耕。
所以,眼光的关键点在于,有人专门研究过这事。
通常国资委的运作模式都是:上层调研、规划、设计天花板、实施。但是深圳好像不太一样,它是自下而上的倒推出来的。比如深圳市国资委旗下的深投控,现在我们看到深投控主要走科技金融领域投资路线,但它并不是早期就出现在顶层设计中的,它是在探索过程中逐渐形成的。
也就是说,科技金融领域的探索刚开始并不是深投控布置的“作业”。它在国内最早由深投控旗下的高新投负责,后者推出了“比例担保”、“担保分红”、“担保换股权”等担保方式。而这个动作成功扶持了一批高新技术企业,成为行业标杆。
这也触发了深投控战略系统的变革。之后我们就发现深投控“战略核心”范畴就变成了“转型成为以支持科技和产业创新为战略目标的深圳市级科技金控平台”,也就是说,是公司下属投资企业“自下而上” 推动业务战略构建的业务探索节奏。
不仅如此,它还会双向结合,就是资金投资规划的顶层设计+一线市场经验的反馈,两者精准结合。
所以不是随随便便谁天生就独具慧眼的,都是在实践中不断摸索出来的。
拥有眼光之后,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因为当入股的公司足够多的时候,同类型的公司会因为国资委的存在,而产生联系,有的甚至可能打通相关公司壁垒,实现了国资委自己都没想到的经济效益。于是好上加好的,正面联动效应就出现了。
一种发展模式
在深圳国资委对资产超强运维能力的带动下,全国各地的国资委都在学习并开发属于自己的“国资委模式”。
有的结合当地优势行业进行资产升级,比如茅台背后的贵州国资委;有的根据城市产业配置需求不断优化自身产业结构,比如格力背后的珠海国资委、京东方背后的安徽国资委等。
跳脱出眼前这些事情,我们会发现,这背后藏着一条是很早之前埋下的伏笔,就是我们的发展模式,
就拿现在几乎每个城市都有的工业园区来说,其实全国各地的工业园区,都学的苏州,然后苏州又学的新加坡。也就是说,我们用苏州做试点,学习新加坡,然后给予充分的发展自由。
记得其中有一招就是,当年工业园区的人买房还会有补贴,这算是当时一种比较少见的抢人手段,目的也就是为了发展工业园区。
苏州工业园区成功之后,就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所以你会发现,现在绝大部分工业园区都成立在 1994 年,因为这年苏州工业园区才刚刚批准设立。
同样的,全国的 CBD 模板,就是上海的陆家嘴。还有现在如火如荼推进的自贸区,最早的试点,就是上海外高桥保税区,试验成功后,也开始走向全国。
这意味着,在中国的发展路径中,这件事已经被千万次运用,就是学习。铺开来说就是:试点——放开——摸索;如果成功,就推广全国。
这样的试点很多,像工业园区的试点、国企改革的试点等等,都是刚开始只会拿出一个地方、一个点来学,然后给足自由、放开来学。错了一次没有关系,只要有一个对了成功了,就可以推广到全国。
回过头,我们再来看今天的深圳国资委,它不仅代表国资委,不仅代表深圳,更代表着一种发展模式。深圳国资委,值得我们再重新认识一次。
写在最后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在电视里听到刘欢那首《从头再来》,这首歌的背景就是 1997 年全国国企下岗大潮。
有数据统计,1997~2002 年,国有单位职工累计减少 3000 万人。从头再来的,不仅有下岗工人的人生,还有那时的国有资产。时代裹挟着泥沙不断冲击国有资产改革,下岗只是当时改革的一个剪影,真正的洪流是资产的不断扩张、变更、重组、迭代。
到今天,从时间维度看,深圳国资委的存在,更像是我们盘活国有资产,在眼下这个时代的一个存在。也就是说,下一个 10 年、20 年、30 年,可能我们又会衍生出一个全新的经济体。
面对新的经济问题只要我们会探索,能学习,依然还会出现十个、百个、几百个“深圳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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