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过,《周易》的作者是一位熟读《诗经》的战国大儒,卦爻辞中多处引用和化用了《诗经》中的诗句。(有关《周易》作者的讨论详见本号系列文章证据)
比如《小畜》卦,又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该卦爻辞从“密云不雨”开始,到“既雨既处”结束,完整地描述了从不雨到雨后的全过程,而这个过程中所使用的句子,都与《诗经》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诗经 不妨细细读来。
一、“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在《周易》中,“密云不雨,自我西郊”这句话,出现了两次。
一次出现在《小畜》卦中,一处是在《小过》卦中。
巧的是,两个卦名中都有一个“小”字。
在《周易》中,“小”和“大”,分别是阴和阳的代名词。
因此,“小畜”和“小过”,分别指的是阴气的畜积和过度——不论哪一种情况,都是阴阳比例失调的。
根据古人的观念,只有阴阳相调和,才会有降雨。
“阴阳和为雨”——《元命苞》
“天地之气和则雨”——《大戴礼记》
因此,爻辞说“密云不雨”,原因正是阴阳失调,导致云虽多而不能成雨。
《小畜》卦的“密云不雨”,原因就在于阴气过于衰微,需要不断蓄积,才能够形成雨水。
巧的是,《诗经》中也有这样的句子:
“有渰萋萋,兴云祁祁。”——《大田》
这与“密云不雨,自我西郊”所描绘的场景何其相似!——当然,这还不是全部。
二、“有孚挛如,富以其邻”
《小畜》的九五爻辞说“有孚挛如,富以其邻”,实际上描述的是雨水下降的过程。
“挛如”形容的就是雨水连续不绝之貌,而“富以其邻”一句,指的则是雨水不仅滋润了公田,而且滋润了邻近的私田。
这句爻辞,同样是从《大田》一诗而来的:
“有渰萋萋,兴雨祈祈。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大田》
这句诗,对于创作了《周易》的思孟学派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思孟学派的代表人物孟子便曾经引用过这句诗,来说明西周时期也采用“助”的税法:
诗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为有公田。由此观之,虽周亦助也。——《孟子》
三、“既雨既处”
《小畜》最后一句爻辞中的“既雨既处”,实际上也是引用了《诗经》: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信南山》
试看这几句诗,“既优既渥,既沾既足”,与“既雨既处”,不仅句型相同,而且押韵!
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