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一波说
獐子岛扇贝跑了、饿死的“故事”似乎屡试不爽,正因如此,才被一些投资者称为“故事大王”。董事长吴厚刚在致股东的一封信中,依然将獐子岛巨亏归咎于2019年秋獐子岛底播虾夷扇贝再次发生的大规模死亡事件。
使人好笑的是,巨亏3.92亿,负债率98%,但还有董监事对无法保证獐子岛2019年年报和2020年一季报所述内容和数据的真实性。
扇贝“跑了”、“饿死”真不是个故事?
獐子岛董事长吴厚刚
从“黄海深处的一面红旗”到“海上大寨”,再到“海上蓝筹”,在国内渔业系统,“獐子岛模式”有过它曾经的地位,但如今它变成了一家讲“故事”的A股奇葩上市公司,甚至连年度财报披露日似乎也是不平静。
4月30日,獐子岛董事长吴厚刚发了一封《致股东的一封信》,他说:“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们刚刚发布了2019年年报,这也是獐子岛第一次给股东朋友们发出的信。”
獐子岛成立于1958年,2006年9月在深交所中小板上市,今年已是公司上市第14年,并非“逢五整十”大庆之年,吴厚刚咋突然会以“第一次”的方式给股东们发信,到底是为什么?
事出异常,无喜必有忧。
4月30日,獐子岛披露2019年年报,全年亏损3.92亿元。信中,董事长吴厚刚表示:“敬畏自然,吸取经验。如今,喜忧参半的2019年已经过去了,但这一年留给獐子岛人的教训,却值得铭记于心。从肆虐美国加利福尼亚的山火,到席卷中国沿海的利奇马台风,再到獐子岛海洋牧场天灾,一次次灾害用血淋淋的创痕告诉我们,敬畏自然、尊重规律、保护生态永远都是人类的必修课。”
当然了,獐子岛在年度财报上,还是在扇贝上大作文章。该公司经营业绩再次出现较大额度亏损,主要受2019年秋季獐子岛底播虾夷扇贝再次发生大规模死亡事件之影响。
獐子岛中央冷藏物流
虾夷扇贝,是獐子岛重要养殖品种,短时间内接连三次大规模死亡,也引发市场及舆论的质疑,大家纷纷调侃“扇贝又跑了、饿死”啦?
年报显示,獐子岛因去年发生扇贝大比例死亡事件,相应地对底播虾夷扇贝存货核销和跌价准备计提,导致公司2019年亏损达3.92亿元。事实上,这个“故事”也并非头一遭说起,獐子岛于2014年、2017年也因同类事件分别录得大额亏损11.89亿元和7.23亿元。
獐子岛披露2019年年报显示,去年实现营业收入27.29亿元,同比下降2.47%,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亏损3.92亿元,而上上个年度为盈利3211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獐子岛在2019年、2018年、以及2017年,分别获得政府补助金1674万元、3044万元、和726万元。年报还显示,截止于2019年年末,獐子岛货币资金为4.90亿元,较2018年年末的3.82亿元有所上升,但流动资产低于流动负债;獐子岛流动资产合计16.67亿元,较2018年年末的20.87亿元有所下降;流动负债合计为25.28亿元,其中,短期借款合计20.99亿元。
不过,会计所对年报却出具了保留意见。獐子岛审计机构亚太(集团)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认为,獐子岛的持续经营能力存在重大不确定性。截至2019年12月31日,獐子岛累计未分配利润余额为-19.33亿元,资产负债率达98.01%。
獐子岛的生蚝
4月30日,披露2019年年报的同时,獐子岛也披露了2020年一季度;一季度实现营业收入3.98亿元,同比下降28.68%,净利润为371万元。
除了会计所对年报出具保留意见外,在4月28日董监事会上,獐子岛董事罗伟新和监事邹德志对2019年年报和2020年一季报均表示无法“保真”。
董事罗伟新,是獐子岛二股东“和岛一号基金”指派的董事,和此前一样,董事罗伟新在董事会对多项议案投下反对票,《证券日报》在相关报道中特意用了“照常”二字,反对!
邹德志是獐子岛监事,同时也是海域安防中心总监兼海域安防部经理,在监事会中,他对多份议案投下了弃权票。同样,邹德志和罗伟新一样,均无法保证獐子岛2019年年报和2020年一季报所述内容和数据的真实性。
獐子岛集团董事长吴厚刚(中)
股权结构,是公司治理体系的基石。过去,獐子岛曾被视为集体企业混合制改革一个正面典型,从一个集体企业经过股份制改造后,变成一家上市公司,但獐子岛依旧带着浓厚“集体”烙印,改制并不彻底。
以前,吴厚刚一度是政企一把抓,一人身兼獐子岛渔业、獐子岛镇党委书记、镇长多职,改制后虽辞去公职,2002年以一种“选举”民主方式成为獐子岛专职董事长,但作为企业掌舵人,吴厚刚个人持股比例却很少。
无论是股权结构还是公司治理,獐子岛都是存在较大缺陷的。
股权结构,是公司治理机制中的内部监控机制的基础,是公司的“神经系统”;此中,董事长、总裁是“心脏”,他管着企业各分支“五脏六腑”。股权结构如果不顺,公司治理肯定也好不了,股权结构往往决定了公司治理成效。
獐子岛,是A股市场上集体企业改制的“差生”,股东“质量”并不高。资料显示,前五大股东中,除第二大股东“和岛一号基金”没有质押外,其余四大股东质押比例均超99%。其中,公司大股东长海县獐子岛投资发展中心、第四大股东长海县獐子岛大耗经济发展中心已出现质押“爆雷”的情况。
截止于今年一季度财报,獐子岛前五大股东分别为长海县獐子岛投资发展中心、北京吉融元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旗下的“和岛一号基金”、长海县獐子岛褡裢经济发展中心、长海县獐子岛大耗经济发展中心和吴厚刚,持股比例分别为30.76%、8.04%、7.21%、6.85%和4.12%,分列公司前五大股东。其中,大股东背后实际控制人为长岛县獐子岛镇人民政府,属于集体性质。
长海县獐子岛褡裢经济发展中心,产权属于褡裢村村委会,长海县獐子岛大耗经济发展中心,属于大耗村委会的。
也就是说,以吴厚刚为领头的獐子岛高管团队,事实上有镇、村两级的“三个婆婆”,且多是具体不管事的“婆婆”。这也注定獐子岛除第二大股东外,前五大股东中多数无法成为和上市公司治理相适应的专业化、市场化股东,当然了,也无法与企业治理水平搭上边了。
獐子岛董事长吴厚刚(右1)和活鲜品经销商伙伴交流
獐子岛亏损3.92亿,扇贝到底受没受灾呢?
据5月6日《证券日报》报道,受灾的不止獐子岛一家,其他大连企业也出现不同程度的灾情。
该报记者了解到,在2019年11月份传出扇贝受灾消息后,有金融机构离开獐子岛抽测现场,曾第一时间对其他贷款客户启动摸底调查。该机构对某养殖企业五十余万亩底播海域的抽测结果显示,该公司底播虾夷扇贝死亡情况也很重,死亡率高的区域接近80%。
对于一些中小企业的受灾问题,大连市政府相关部门一位内部人士向《证券日报》记者表示:“小的企业和养殖户本身从银行等金融机构融资就很难,所以在受灾的时候并不会对外讲,怕消息走漏后银行抽贷。”
那扇贝死因是什么?《证券日报》报道中提及,一份综合调研结论认为,底播虾夷扇贝大量死亡,是海水温度变化、海域贝类养殖规模及密度过大、饵料生物缺乏、扇贝苗种退化、海底生态环境破坏、病害滋生等多方面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致股东信中,董事长吴厚刚也谈及“敬畏自然,吸取经验”。2019年12月13日,獐子岛第七届董事会第八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放弃部分海域的议案》,同意放弃海况相对复杂的海域约150万亩。压缩虾夷扇贝底播面积,剥离了部分环境复杂的海域,从这方面来看,这也是獐子岛关闭海上敞口风险的动作之一。
獐子岛从来不是吴厚刚的家族企业
吴厚刚
吴厚刚,生于1964年,他不是獐子岛人,他出生在獐子岛边附属岛屿大耗岛上是一户渔民家庭。
在吴厚刚小时候,獐子岛人民公社,被誉为“黄海深处的一面红旗”。獐子岛人过去打鱼,用的是机帆船,到上世纪70年代,用上了钢壳渔轮,因创造了单船捕捞和总捕捞量的全国记录,獐子岛成了当时渔业系统学习的榜样,被称为“海上大寨”!
17岁那年,吴厚刚中学毕业,进了本地的造船厂,当一名铆工。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獐子岛,靠海吃海,渔业是岛上主业。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加上特殊的产业结构,獐子岛并没有走全国农村“包产到户”之路,而是成立了獐子岛渔业捕捞船队,走集体捕捞的道路;后来又成立了獐子岛渔业公司,即“獐子岛”之前身。在公司宣传上,说“獐子岛”始创于1958年,这也是往“黄海深处的一面红旗”、“海上大寨”历史来靠。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公司最早成立的时间是1992年,2001年4月经大连市人民政府大政【2001】84号文批准,由大连獐子岛渔业集团有限公司整体变更设立的股份有限公司。
獐子岛上市
2006年9月28日,獐子岛在深圳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曾创造股市神话,曾一度成为沪深两市第一高价股、中国农业第一个百元股。
资本市场,曾助推了獐子岛一轮快速发展,然现今的獐子岛,截止于5月6日收盘,总市值还不到20亿元,已连续三年被出具审计保留意见,令人唏嘘!
有人调侃,吴厚刚犹如獐子岛“酋长”,似乎有一定道理。
1992年,獐子岛渔业集团公司正式挂牌成立,那时的吴厚刚已转岗为出纳、财务,从事会计工作。后来,他当上财务部副经理,又晋升为副总经理,后又当上公司总经理。由于当年实行政企合一体制,1996年吴厚刚还出任獐子岛镇党委书记、镇长,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党、政、企一把抓。
到1997年,獐子岛渔业已连续二年亏损五千万元,困境之时,适逢全国乡镇企业改制热潮,作为掌舵人,“酋长”吴厚刚也开始着手獐子岛的产权制度改革。第二年,獐子岛渔业改制设立大连獐子岛渔业集团有限公司,完成法人制的公司化改造,2001年又获批成为股份制企业。
獐子岛股改第一年,吴厚刚仅是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当时第一任董事长是文吉好。直到2002年10月底,吴厚刚被“选举”为董事长。客观来说,他是个“能人”,改制后,獐子岛扭亏为盈,后来在他带领下,獐子岛除了在渔业产业链上下游的整合及拓展外,也伸向产业链中游的加工环节。
2006年9月28日,獐子岛在深交所挂牌上市,一度成为A股市场上的第一高价股。当时,獐子岛全资子公司以及参股、控股的合资企业多达40余家,成了中国资本市场一支“海上蓝筹”。
吴厚刚接受当地媒体采访
过去20余年獐子岛的成功,的确带有“强人经济”之色彩,也正因如此,很多人才会把獐子岛误认为“吴记家族企业”。
事实上,吴厚刚上市之初那部分持股(占股10%),一半是他筹款500万元获得的,另一半是大连长海县奖励给他的。
数年来獐子岛一系列事件中,都很少听到它的镇、村两级“婆婆”的发声,出现诸如鲍鱼“跑路”、扇贝“饿了”等匪夷所思、令公众及投资者都难以理解的事件,那些集体性质股东恐怕是难辞其咎!
吴厚刚个人在獐子岛的身份,也是尴尬,“混改”后确实“混”上一点股权,当了小股东,尽管他在企业内部有足够的权威,说一不二、呼风唤雨,可他却一直是獐子岛最大的“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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