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记者张聪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清晨我放飞一群白鸽,为你衔来一枚橄榄叶,鸽子在崇山峻岭飞过……”
10月1日上午,天安门广场,与7万只鸽子一起翱翔在空中的,还有9岁女孩武俊极天籁般的童声。
当天,这位小女孩和其他三位少先队员领唱一起,带领着3000余名合唱团团员唱响《今天是你的生日》,拉开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诞辰70周年庆祝活动”群众游行的序幕。
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的是,那首他们听了30年的《今天是你的生日》,初创时真的跟“鸽子”有关。而这首歌的词作者韩静霆,创作这首歌的稿费,仅为60元人民币。
词作者从鸽子那得来灵感
《今天是你的生日》诞生于1989年1月,当时,北京市为庆祝和平解放40周年,要在首都体育馆举办一台晚会,毕业于中国音乐学院民族器乐系、时任空军文艺创作室创作员的韩静霆,是这台晚会的策划、撰稿和创作。
为晚会撰稿,晚会主题曲的创作工作也落在了韩静霆身上,在后来的多个采访中韩静霆回忆,这是他第一次涉足大型晚会的主题歌曲创作,“几个月后就是新中国成立40周年,1949年1月北京和平解放时,距离新中国的成立也只有9个月时间了,我就决定从更广阔的角度去写这首主题歌。”
当时,歌唱祖国的歌曲其实不少,如何充分表达中华儿女对祖国的眷恋之情又避免重复,是韩静霆创作时遇到的最大难关。
韩静霆有一个习惯,他喜欢把要写的东西存储在脑子里“挂弦”,先把这根“弦”挂上,然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他头脑中不时会触发一些新的想法,想起几句就顺手在能写字的地方写上几句。直到灵感迸发,词就会源源不断。
创作《今天是你的生日》时他说自己也是这样,但总感觉缺少点什么来激发创作的灵感。
说来也巧,刚好当时韩静霆和北京信鸽协会接触比较多,他经常去那儿看鸽子,久而久之就和鸽子有了感情。养鸽子的人又经常会用到“放飞”这个词,这在当时的音乐作品中很少有人会用,韩静霆感觉自己就要找到歌词的象征物和载体了,他也决定,要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写祖国,以一种更亲切自然的态度表达对祖国母亲的祝福。
灵感来自长久的积累和突然的触发。韩静霆还记得当时是跟妻子一起乘坐公交车外出,到军博站时他忽然被一幅宣传画吸引―——朝阳初升的背景下几只展翅的鸽子口衔橄榄叶,飞翔在金色的麦浪上空。
鸽子,橄榄,麦穗! 希望,和平,收获!
“灵感来了!”激动的韩静霆对妻子说,“下车,开了,我灵感的大门开了!”随后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家中,一气呵成写下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这首歌曲的歌词。
作曲家34年深情梦成真
一首能被几代人传唱的经典,其词、曲作者同样功不可没。相比韩静霆,《今天是你的生日》的曲作者谷建芬,对于“祖国”二字显然有着更为浓烈的情感。
因为父母于20世纪30年代初去日本谋生,1935年,谷建芬出生于日本大阪,童年时就曾亲眼目睹中国人被奴役的悲惨情景。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的1941年,谷建芬才跟随家人回到祖国。
爱国心、爱国情,在谷建芬的生命里根深蒂固,是她创作的一条主线。1952年,谷建芬进入东北音专(现沈阳音乐学院)主修作曲,1955年毕业后她被分配到北京,进入中央歌舞团(现中国歌舞团)从事舞蹈音乐创作。
谷建芬还记得刚到北京时刚好赶上十月份。国庆当天,她和二十几个一起来京的年轻人赶到天安门广场参加国庆夜活动。那天,天安门广场上万众欢腾,谷建芬跟着大家一起跳集体舞,直到回宿舍时她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当时我在日记里写,将来一定要写一首歌,能够在国庆的夜晚在天安门的上空飘荡。”
这个梦,谷建芬一直守了34年。
在为《今天是你的生日》谱曲之前,谷建芬其实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作曲家之一了——她的《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妈妈的吻》《采蘑菇的小姑娘》《海滩的石子》《歌声与微笑》等作品,均是上世纪80年代风靡一时的金曲。
当韩静霆拿着《今天是你的生日》歌词手稿找到谷建芬时,离举办晚会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但不到一周谷建芬就给韩静霆打来电话,“老韩,曲子谱好了!”
第一次听这首歌,韩静霆是坐在谷建芬家里的走廊过道上的,“我们静静地坐在走廊,她(谷建芬)在屋里静静地弹唱,流畅、优美、抒情的音调溢满房间、溢满走廊,我当时就泪流满面了。”
对于这首曲子的创作,谷建芬曾提到“不是简单的歌颂,而是深沉的祝福”。因此,这首歌并不同于她以往作品的欢快明朗,“这首歌写于新中国成立40周年前夕,之所以没有用昂扬明快的风格,是因为我想到,这样的时刻人民最期盼的是什么?一定是生活的安定,国家的富强,所有人对于祖国的深情是不变的。”正是这样的思考,最终转化成了音乐语言。
稿费仅为60元但传唱无价
1989年首都体育馆的国庆晚会上,《今天是你的生日》(当时的歌名为《十月是你的生日》)被韦唯首唱,韦唯深情的声线中饱含的深深热爱和祝福,让这首歌最终一炮而红。
1991年的国庆文艺节目中,蔡国庆和李玲玉合唱此曲,又让《今天是你的生日》再红一把。此后,从1999年新中国成立50周年纪念晚会,到2009年新中国成立60周年纪念晚会再到刚刚过去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诞辰70周年庆祝活动”上,《今天是你的生日》都是最重要的主题歌之一,而在民间,普通老百姓一想到“国庆”,第一反应其实也是哼唱“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了。
作为这首歌的词作者,韩静霆曾经收到过稿费——60元人民币。但其实对他来说,当无数人唱着这首歌给新中国庆祝生日,他会比收到多少钱都高兴、自豪。
能被几代人传唱不衰,《今天是你的生日》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在接受楚天都市报记者采访时,中国音协理事、湖北省音协副主席、作曲家方石提到,《今天是你的生日》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它的“群众性”,“不管是它口语化的旋律,叙述性的歌词风格,还是真挚温暖的音乐基调,都决定了,它的适用范围是极其宽泛的。”
在方石看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歌词呈方阵型排列,从第一段“今天是你的生日”到第二段“我们祝福你的生日”,由“我”到“我们”,让这首歌的祝福性更强、对比感也变得更丰富。反复出现的“白鸽”则串起了象征和平、思念、收获的多重祝愿,也让中华儿女对祖国的真情表白和期望祖国和平、安宁、富强的真挚祝福更加深沉。
曲调上,《今天是你的生日》走的是朗朗上口的叙述性感觉,“我认为重要的是,她想要营造一种生日烛光聚会的意境,类似于平常生活中,儿女对自己母亲爱的表达,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情感的涓涓流淌。”这种细腻,方石认为得益于作曲家谷建芬女性的身份,“听这首歌,你能感觉到女性特有的含蓄、细腻,可以说是以情见长、以情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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