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沙溢谈首次当导演：《亲密旅行》是儿子送我的最大礼物
北京日报客户端2019-09-27 10:01
在当了20年演员后，沙溢演而优则导，让人意外的是，他的导演处女作并没有选择他最擅长表演的喜剧电影，而是一部充满了温情的家庭公路片《亲密旅行》。这一次，他不但自己在片中担任主演，还拉上自己的大儿子安吉一起出演，父子俩在片中扮演一对从陌生到走近彼此内心的“父子”。不但如此，在影片的结尾彩蛋中，妻子胡可和小儿子小鱼儿也一起出现，可谓是一次表演上的“全家总动员”。
《亲密旅行》讲述了沙溢扮演的网约车司机沈童看在钱的份上，拉着安吉扮演的孩子男男从北京开往舟山，一路上遭遇各种意外，但最后，两个人的内心逐渐彼此靠近的故事。影片定于10月3日全国公映，日前，沙溢导演接受本报记者的专访，聊起了他创作这部电影的点点滴滴。陪伴儿子成长激发创作灵感记者：您什么时候开始有当导演的想法？都说导演的处女作一定会拍他生活中最有感悟的主题，这次选择跟自己的孩子一起来演一部家庭公路片，当初是如何考虑的？沙溢：我已经做了20年的演员，演了很多角色，这些剧本各色各样，但没有一部是我自己内心深处特别想要表达的，能够很准确地反映我自己内心的情感诉求和对于电影的美学追求。演员这个行业有一些得天独厚的优势，你可以通过一部作品来表达你自己的想法，前提是你得自己去做这件事。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做成这件事。大儿子安吉5岁的时候，他开始懂得跟我交流，我们父子之间有了互动，我发现，他的出现带给我成长和变化。我自己也在想，这到底是什么呢？我觉得是责任和一个父亲的担当。我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也在观察，其实孩子的成长是需要父亲陪伴的，这并不意味着你要做些什么特别的事情，他需要的就是一个父亲待在他的身边，日复一日很平静地度过，这就会给孩子带来安全感和幸福感。这些生活中的感悟促成了《亲密旅行》这个故事，当然我也不想我们父子俩在电影中演一对父子，这个比较无趣。我选择的是，片中我扮演的沈童和安吉扮演的男男是一对陌生人，这对陌生人在一路同行开车从北京到舟山的路上，逐渐温暖了彼此的内心和改变了对方，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缘起。记者：类似一个大人和孩子从一开始陌生接触到逐渐走进彼此内心的电影也有不少，《亲密旅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沙溢：《亲密旅行》是一个原创的故事，灵感来自于我对“陪伴”这个词的理解。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找到这个故事的切人点，后来我突然想到，对于这个词最好的诠释就是采用沈童和男男两人结伴而行这种方式，而且只有他们俩，再加上一条叫“伽利略”的小狗，这样更能体现“陪伴”的含义。影片中，沈童一开始看在钱的份上勉强答应开车把男男从北京拉到舟山，这就像生活中的很多阴差阳错的缘分一样，有某种天意的成分，促使他们俩不得不待在一起，这是一段非同寻常的陪伴。现在的故事结构其实是我最初的构想，中间我们也写过不同的故事走向，但最终都推翻了。还是回到创作的初心，就是写一个很简单很平实的故事，不需要在情节上有很大的起伏和波折，不要很多的假定性很强的故事巧合。这样的故事以前也有过，但我们这个故事有一点很明确，就是强调两个人之间的“互相改变”。有些故事可能是以其中的一个人为主，另一个人为辅。在《亲密旅行》中，沈童和男男的戏份是平均的。对大儿子安吉的表演很满意记者：片中的沈童是一个40岁的老男孩，恐惧婚姻，尤其不想要孩子，拒绝长大，您设计这个人物的初衷是什么？沙溢：我觉得沈童这样的人物具有代表性，现代的年轻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拒绝长大的意思。有些人即便已经结婚生子，但是他们依然把自己当成男孩子，当然这个也无可厚非，因为我们都希望人生能够过得开心一点。但我觉得，一个男人当了父亲之后，还是要担负起一个父亲的义务和责任。你可以跟孩子共同成长，也可以成为孩子的朋友和玩伴，但是从家庭的角度来看，你必须承担起家庭顶梁柱的角色。
记者：这次跟您的大儿子安吉演对手戏，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吗，中间有没有顾虑的时候？沙溢：我想过是否要跟自己的儿子一起演，我也觉得这可能是一把双刃剑，担心如果我们这样演，观众能不能相信？在影片没有拍出来之前，这些问题都会困扰我们。可是我也在想，影片中后段的时候，沈童和男男逐渐靠近彼此的内心，两个人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当最后两人分别的时候，男男对于沈童的那种难舍难分的情感，如果找一个陌生的孩子来跟我演，我觉得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安吉来演最合适。幸运的是，故事开始男男跟沈童刚接触的时候，两人是陌生的，这一段拍摄最早，是在北京拍摄的，安吉那时候还没有拍过电影呢，对镜头也有陌生感，这很符合男男刚认识沈童时拘谨的角色状态。我对安吉这一次的表演是很满意的。比如影片中间有一场戏，沈童因为偷狗被人打，安吉站出来，张开手站在沈童前面，喊道：不许打我爸爸（戏中安吉用钱“雇佣”沈童暂时当他爸爸）。安吉的表演很自然，也没有流泪。紧接着当车子从隧道里面出来的时候，我有些看过电影的朋友告诉我，他们被男男身上迸发出来的力量打动了。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们俩真实的父子身份带给他们的感动。记者：都说小孩和动物最难拍，《亲密旅行》中都占全了。在拍摄时，您是如何跟安吉沟通的？沙溢：安吉是一个比较能吃苦的孩子，有时候需要他反复地演，他都是能接受的。要说难，可能刚开始他有点找不到拍戏的状态。比如片中一开始他戴着一个航天员的头盔出场，当沈童怒气冲冲地把头盔摘下来，这时候需要男男演出被吓得流眼泪的状态，这场戏他一开始演起来有点难，因为需要一下子进入到情境里，前后反差太大，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一场向“父爱”致敬的戏记者：影片中有一场“星空夜宿”的戏，就是沈童和男男躺在星空下，沈童给男男讲起了他对自己父亲的记忆，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沙溢：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场情感戏，因为沈童真正走进男男的内心世界就是从这场戏开始的。在此之前，沈童怀疑男男是他亲生的孩子，他逃走了，到了这场戏，他在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接受万一男男真的是自己亲生孩子这样一个可能性。他真情流露，才谈起自己的父亲来。这是三代男人在讲述“父爱”这个伟大的词。沈童在聊起自己的父亲时，虽然觉得父亲的教育方式很粗暴，但其中的亲情却是难以忘怀的。
我自己生活中跟父亲的关系是很传统的，我觉得我父亲真的跟我相处像像朋友，是在我结婚生子后。他当爷爷后，内心开始柔软了，就是有了孙子之后，他就改变了很多。我猜，当看到孙子后，他应该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我要脱下严肃的外衣，开始跟儿子去交流。”记者：其实这部影片中你们一家四口都出现了，这样一次全家总动员的电影拍摄，对您意味着什么？沙溢：首先我要感谢我儿子，是他带给了我这部电影最初的原动力，是他给予了这部电影生命，而且他还来演了，我觉得安吉给予了我太多太多，这部电影就像是我的第三个孩子一样。孩子永远是比我们成年人要快乐，他的满足感很容易达到，兴奋度也很容易提升，我在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反思生活，大人为什么在很多事情上很较劲，想不开，被很多东西困扰着，《亲密旅行》中虽然有不少我想表达的小情绪，但终究我还是想要用一种轻松愉快的方式告诉大家，生活是快乐的，让我们抱着激情去享受生活。生活中有些美好错过后再也找不回来记者：这部影片中有不少轻松搞笑的情节，在表演上您是如何拿捏的？沙溢：还是得投入，我理解的喜剧还是应该以故事为载体，以人物为重点，让大家真正投入到故事的氛围中来，真正看懂这个故事，接受人物的情感，才会获得快乐和感动。像片中沈童跟赵子琪老师饰演的民宿老板娘文丽之间有点调情的戏，都是来自于人物本身的特点，这样演起来才不会突兀。记者：我很喜欢故事的结尾部分，就是它不是为了迎合观众给出一个大团圆的结局，而是表达得很文艺，甚至带着点苦涩。沙溢：我想表达的就是人生当中有很多的遗憾，有些时候把最美好的事情错过了，回头想找是再也找不到的。其实沈童一直不敢面对自己，但最后他扒开自己的内心，他是在幻想中跟前女友说，对不起。这都是写意的，从我导演的意识里，其实沈童不是表达给前女友，而是表达给自己，他是对自己曾经的不负责任和任性表达歉意。
来源 北京日报客户端
作者 王金跃
监制 周南焱
编辑 关一文
流程编辑 王梦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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