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福成集团涉税被查 从养牛状元到燕郊地主
中国青年报2019-09-13 20:37
燕郊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福成投资集团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危机，9月10日，福成股份发布公告，控股股东福成投资集团的房地产及关联业务因涉税经济案件被调查。经济观察报记者从河北税务系统内部人士了解到，涉案金额达数亿元甚至更多。
福成内部人士向经济观察报记者透露，目前涉税案件还处于调查过程中，主要涉及集团旗下房地产及相关板块，上市公司暂时没有收到涉案通知，“大老板和小老板都在正常履行职务。”
从上世纪80年代创办兴隆庄养牛场起家，曾获得农业部“全国养牛状元的”李福成，逐步将产业连扩展到肉品食品加工、乳业、酿酒、餐饮及生物工程技术等上下游产业。2004年福成五丰在上交所挂牌上市。
从2002年开始，福成集团开始在三河燕郊涉足房地产，陆续开发了福成上上城1-6期、上上城1-3季及青年新城、理想新城等多个小区，并将地产业务拓展到承德、海南等地。并依托地产业务发展酒店、商贸、二手房交易、物业、小额贷等业务。
因涉税经济案件被查
9月10日晚上，福成股份发布澄清公告称，控股股东福成投资集团旗下房地产开发业务的相关关联业务牵涉税务经济类案件，正在配合调整，目前案件尚未有进一步结论，福成集团法人代表李福成目前正常履行相关职务。
上述河北税务系统人士透露，福成集团及旗下福成地产因涉嫌虚开增值税发票及偷税漏税被河北省税务局调查，目前就涉税具体金额还在核查中，初步查实的主要涉及虚开增值税发票、土地增值税、企业所得税等方面。目前官方没有披露具体涉案金额。
据该人士判断，福成集团涉嫌的案件可能不止涉税一项，衡水市公安局和唐山市检察院也介入调查。今年1月31日，衡水市公安局将河北福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持有河北联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2亿股权冻结。
上述河北税务系统人士介绍，涉税经济案件中，土地增值税、所得税等税种偷税漏税隐蔽性较强，后续可以补缴。而虚开增值税发票因为留有证据，基本没有弥补余地。“一般公司不敢冒这个险。”
实际上这已不是福成第一次出现涉税问题，启信宝披露的企业工商资料显示，2015年到2018年期间，福成地产及子公司河北联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三河市润旭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三河市泰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曾多次被三河市税务局李旗庄分局处罚。
此外，启信宝披露的工商注册资料显示，2016年前后，福成地产在承德的子公司隆泰房地产和鑫隆房地产，也分别被承德高新区国税第三分局和双桥区地税局处罚；福成地产在海南琼海的项目同样被处罚过。
启信宝披露的企业工商资料显示，福成地产旗下多家子公司处于清算或者简易注销状态。其中联福地产和泰德地产两家公司均处于清算状态，清算组负责人为福成地产财务总监于红，清算组成员为李永胜和姜金凤。
福成地产旗下另一家子公司三河市润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于2018年5月申请简易注销，2018年7月4日正式公布了简易注销结果；2019年7月1日，福成地产旗下兴隆县福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也进行了简易注销。
从养牛状元到燕郊最大开发商
从燕郊高新区到高楼镇兴隆庄村大约有十几公里路程，与沿途多数村庄不同，兴隆庄村居民房屋被统一涂成白色，村内道路也多数被铺上地砖、混凝土或沥青，显得格外整洁，村中的一条南北主干道正在重新修缮中。
位于兴隆庄村东的福成厂区就是福成的起家地，目前仍保留了大部分当初的业态。“除了那边的一个养殖场后来改成了门窗加工厂，其他基本没变过，从这里你能看到还没有壮大起来的福成。”福成食品的一位员工介绍道。
除了最初的养牛产业外，兴隆庄村还保留着肉品加工、食品加工及配送等业务，此外有针对养牛产生的废物建造一个生化处理场。多数厂区和办公楼都是平房和大院，福成集团党支部就在老厂区附近一个平房院内。
从1987年开始，福成集团开始为香港和澳门提供活牛，这也成为福成起步的重要支撑因素。1994年初，在养牛的基础上，福成拓展了饲料加工和屠宰加工等产业。
兴隆庄村一位村民表示，李福成是村里出来的第一个能人，发迹后也给村里带来很多实惠，“我们村比周边几个村都富有，都是沾了福成的光。”但是，随着福成业务不断拓展，兴隆庄已经不能满足其发展需求。
此后，福成大部分业务开始向兴隆庄村西北几公里外的福成工业园拓展，但为了照顾本村，目前的老厂区仍在生产中。福城工业园则是一座相对现代化的园区，聚集了速冻食品、肉类食品、乳制品、酿酒、畜产品工程技术等产业。园区附近还有一个农产品批发市场，但较为冷清，北侧一座更加现代化工厂已接近完工。
1998年3月，福成联合华润香港五丰行有限公司、内蒙古贸发粮油食品进出口有限公司共同组建了河北福成五丰食品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上市后，三家主要股东持有股份分别为27.66%、21.26%和5.915。此后五丰和内蒙古贸发逐步退出。
福成股份2019年中报显示，上半年福成股份营收7.21亿元，净利润0.87亿元，无论是营收还是净利润，其在整个福成集团中占比并不大。
福成集团更为赚钱的产业是上市公司体系外的房地产、小额贷、典当行、二手房、商贸等产业，从2002年从燕郊进军房地地产，福成集团逐步成为燕郊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也成为福成集团最为赚钱的产业。
2008年前后，福成上上城的楼盘广告开始在北京地铁、公交系统大规模投放。彼时正值北京房价处于上行通道，燕郊楼市吸引了大量北京刚需购买，也成就了福成、汇福、兴达、燕达等本地开发商。
上述福成人士透露，虽然福成地产在燕郊开发的项目多，但销售价格不高，大部分项目售价均在万元以下。“最后一期刚一万出头，连两万的行情都没赶上，燕郊价格上3万的时候，我们只剩下商铺了。”
从开发体量上来看，福成无疑是燕郊最大的开发商。从2002年至今，已经开发近12个小区，其中上上城四期、五期、三季及理想新城均是大社区，尤其是福成五期，在燕郊楼市火爆年代，仅二手房交易就为三河市财政每月贡献2亿元税金。
计划股份转让
在燕郊本地甚至北京，有关李福成的各种传言不断。上述福成人士透露，传言部分属实，但大部分都夸大了，“老爷子二儿子当年确实比较皮，经常惹事，但也付出代价了。”
兴隆庄村的一位村民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李福成发达以后，也不会摆谱，沟通能力比较强，“有时候福成拆迁会遇到一些钉子户，拆不了，他会亲自挨门挨户去谈，别人几个月谈不下来一家，他一天能谈下好几家。”
从2015年开始，河北省开始严查土地使用性质变更，2016年到2018年底，燕郊近三年时间没有住宅用地出让。2014年开发的理想新城二期项目成为福成截至目前最后一个住宅项目。
由于没有住宅地块和住宅项目，近年福成主要出售福成尚街等商办项目。不过，2019年6月底，福成投资及福成地产一口气在燕郊获取5幅住宅用地。在这前后，福成还获取了多幅金融商务用地。
2019年6月27日成交的福成东尚雅苑项目3幅土地共计76.5亩，土地成交价为2.56亿元，平均每亩地成本价为335万元；6月30日，福成再次以6.9亿元价格获取福成禧悦里项目2幅土地，土地面积合计183.82亩，每亩地土地成本375.53万元。
这些土地成交均在福成地产持有联福地产的股权被衡水市公安局冻结之后，5幅土地累计耗资9.46亿元。实际上从2017年下半年开始，李福成及福成集团就开始酝酿让出福成股份的控股权。
2017年10月福成股份发布公告，李福成及一致行动人计划减持福成股份不超过25%的股份，李福成及一致行动人累计持福成股份64.32%股份，2017年底将其中1.99%股份转让给员工持股计划后，还剩余62.33%股份。
2018年7月13日，福成股份发布公告称，控股股东及一致行动计划将所持有的62.33%股份转让给华侨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经济观察报记者了解到，本次出售给华侨控股集团并非所有股份，交易完成后，李福成及一致行动人仍是福成股份第二大股东。
截至目前，福成股份控股权转让还没有完成，但是福成股份的主营业务开始从原来食品转变为殡葬业。从去年开始，福成股份收购了湖南韶山天德福地陵园有限公司60%股权，根据公告，控股权转让一旦完成，华侨控股集团还将有一批殡葬类资产注入。
同时，福成股份将旗下的澳大利亚牧场、三河头牛养殖、三河肉牛屠宰等资产陆续转让给大股东福成投资集团。按照计划，未来福成股份旗下除了陵园类资产外，其他资产均将陆续出售给福成投资集团。
对于何时完成重组，目前福成投资集团、福成股份及华侨控股集团均没有给出具体时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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