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能为爱等待多久?“等你二十五年我也老了,不如就说永远等你吧。”这是张爱玲在《小团圆》里给出的答案。小说是虚构的,现实生活中,张爱玲自己的姑姑张茂渊,等了52年,78岁时嫁给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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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渊最有名的头衔是张爱玲的姑姑,撇开姑姑的头衔,张茂渊的身世可不一般。
张茂渊的父亲张佩纶,是晚清重臣,曾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都察院相当于现在的纪检监察机关。
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张佩纶的官运并不佳。官场失意,情场得意,官运不佳的张佩纶,偏偏入了李鸿章的眼,并娶了李鸿章最小的女儿李菊藕。
李菊藕不仅长得端庄美丽,还精通诗文,堪称才貌双全。
俩人婚后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张志沂,女儿张茂渊,张志沂即是张爱玲的父亲。
张家业大家大,故事也多。张茂渊和哥哥的关系有间隙,却和嫂子黄逸梵情同手足,23岁那年,姑嫂俩人竟结伴去英国留学。
这一走,张茂渊遇到了自己的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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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去往英国的航船上,一个女子受不了风浪的颠簸,一路呕吐晕船。一个风度翩翩的学俊,端茶递水送毛巾,给了女子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这个女子,便是张茂渊,学俊呢,叫李开弟。
李家不如张家有名气,但也是大户人家。李开弟从小天资过人,从南洋公学毕业后(现上海交通大学),被保送到英国留学。
航程漫漫,两个年青人情愫暗生,但这段感情,却无法继续往前,因为李开弟留英前,已和上海富商之女夏毓智订了婚。
这是故事的版本一,另一种版本是,张茂渊留英回来,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在洋行工作的李开弟,李开弟虽然心怡张茂渊,但惧怕她复杂的家世,不愿继续往下谈婚嫁。
不管是哪个版本,接下来的故事都是,张茂渊得体大方地参加了李开弟的婚礼,并做了伴娘,见证了李开弟和夏毓智的幸福。
心怡的恋人结了婚,张茂渊越发喜欢独来独往,多次拒绝了向她求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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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爱的侄女张爱玲,张茂渊和李开弟可能再无交集。
1939年,因为战争无法前往英国留学的张爱玲,来到香港求学。张茂渊担心侄女一个人在香港人生地不熟,便托在香港工作的李开弟照顾她。
因为与张茂渊的这份感情,李开弟待张爱玲像自己的孩子,多亏了他的照顾,张爱玲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学业。
后来,李开弟一家回到了上海,念及李开弟悉心照顾侄女,张茂渊与李家一直有来往,她还和夏毓智义结金兰,以姐妹相称。
一直独居的张茂渊,日子过得孤寂,但也精致有味。
她对钱财看得很淡,母亲留下来的遗产投资失败,她一笑了之。生活遇到困难,她便走出家门,去了一家电台做播音员,薪水不菲。
厌倦播音工作后,她去了上海最有名的大光明戏院做同声翻译,她的英语实在了得,被大光明戏院的总经理看在眼里,高薪聘她为机要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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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岁月如流。一直独居的张茂渊,早已年过半百。
1965年,夏毓智病重住院,张茂渊闻讯赶到医院,和李开弟一起悉心照顾她。
夏毓智没能抗住病魔,临终前,她拉着张茂渊的手说:“其实,我一直知道你们俩情投意合,只是因为我的缘故一直没在一起。”她恳请张茂渊在她走后,帮助照顾李开弟。
然而,文革开始了,李开弟被打成“反革命”,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再次被命运之手隔开。
1979年,李开弟终于平反。张茂渊给他写信:“不是我不愿再等,我怕时间不再等我。”他回信说,虽然他曾经走远,心却没有离开过。
两个年近80的老人,终于和彼此的初恋进入了婚姻的殿堂。他们异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爱情,极其呵护对方。
晚年的张茂渊,先是患了乳腺癌,癌魔接着又扩散到了肺部。
李开弟亲自为她煎药,一日三次,从不间断。每次煎好药后,他总是先尝第一口,才让她服下。在李开弟的悉心照顾下,张茂渊肺上的肿瘤没有继续扩散。
1991年6月,张茂渊去世,享年91岁。7年后,李开弟也在平静之中含笑离世,享年百岁。
楚天都市报记者李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