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白蛇：缘起》导演：小白的凉鞋可是正宗晚唐款式
钱江晚报2019-01-13 21:34
浙江24小时-钱江晚报记者 陆芳
家喻户晓的杭州西湖民间传说“白蛇传”故事再度被搬上大银幕，这次是动画电影。
由追光动画、华纳兄弟联合出品的东方魔幻爱情动画电影《白蛇：缘起》1月11日上映后，获得非常好的口碑，豆瓣评分从7.9分上升至8.0分。
《白蛇：缘起》中国画般的审美意境，富有创意的画面，小白与阿宣委婉曲折的动人爱情故事，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甚至有评论认为，该片是《大圣归来》之后，又一国漫里程碑式的作品。
《白蛇：缘起》是追光动画成立五年来的第四部作品，也是最成熟的一部。
近日，钱报记者独家专访了《白蛇：缘起》两位导演，和他们聊了聊这部美丽动人的动画电影背后的故事。
为何对“白蛇传”情有独钟？白素贞是他们的“女神”
《白蛇：缘起》讲的是白素贞的初恋故事，发生在白素贞和许仙断桥相遇的五百年前，也就是两人前世的故事。
两位导演黄家康、赵霁，一个是香港人，一个是北京人。两人都参与了“追光”之前三部作品的创作，黄家康是动画总监，赵霁是剪辑师，《白蛇：缘起》是两人首次合作做导演。
聊起为何会选择“白蛇传”这个西湖民间传说，黄家康有点兴奋：“当初就做一个我们喜欢的题材，喜欢才能有兴趣，才能做好。”
“小时候，每年暑假都看《新白娘子传奇》。总觉得白素贞那么完美，许仙并没有那么好，对白素贞也不是那么好。是什么让白素贞这么义无反顾呢？是不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们很喜欢白素贞，她是中国男孩子心中的女神。所以想做一个年轻版白素贞，属于年轻人的形象。小白她是真实的，是不完美的，对爱情是犹豫的，就像现在的女孩子。”
小白为何穿凉鞋？那是晚唐正宗的凉鞋款式
为创作出心中女神年轻时的样子，黄家康、赵霁投入了三年多心血。
黄家康表示：“白蛇影视题材经典多，我们本身也很喜欢白素贞以前的造型，不想轻易去破坏，所以最终在《白蛇：缘起》呈现的小白形象，既保有原来经典形象，也加了年轻人的审美。”
“小白从形象到服饰都精心设计，包括她穿的凉鞋。小白的凉鞋是有考究的，说来可能很多人不信，晚唐就有这样的款式。之前我们做了很多版本，如果真的给她穿一双布鞋，会觉得不透气，跟角色的性格有差异，还是希望有仙气的感觉。”赵霁说。
在《白蛇：缘起》中，小青借给小白的碧绿珠钗是非常重要的一件首饰，是可以吸走别人功力的法器，同时也是小白和阿宣五百年后相遇时的“信物”。
说起这支碧绿珠钗，黄家康颇有感触：“其实整个故事，最初触动我们的，就是这支珠钗。”
“在《新白娘子传奇》里，在西湖上，白素贞掉了珠钗。这个珠钗一定还有很多故事在里面。就是这一瞬间，引发了后面很多故事。我们将珠钗设定为定情信物，里面有魔幻元素，还有爱情记忆在里面。”
黄家康说，小白是照着他们喜欢的白素贞年轻时样子设计的，在电影最后小白回眸那一瞬间，那个形象致敬了经典白娘子形象，不知观众有没有看出来。
如何展现中国传统审美神韵？留白、写意
《白蛇：缘起》大受赞誉的是电影的唯美中国风，展现了中国传统审美的神韵。
黄家康表示，这是做这个片子的一个重要目标。
“我们接到这个题材的时候，就想做我们理解的中国风，面向年轻观众的。我们研究了很多晚唐资料，衣服、建筑风格、生活习俗都做了研究。”
“场景上，我们希望给大家国画的感受，包括永州城、捕蛇村。但CG靠的是真实还原细节，而中国画讲究留白，我们花了很多力气去把真实感受和细节概念化，变成国画的感受。”
在《白蛇：缘起》开头，小白和小青修炼时的水墨动画，让人惊艳。昨日赵霁表示为了用特效做出3D水墨画的效果，花了很多心血。
“这一段讲的是小白练功走火入魔，是她的幻境。水墨是擅长表达虚幻、写意情绪的美术表现方法。特效是很实的，但又要表现写意东西，之前没有人做过，挑战很大。”
赵霁说：“我们花了很大功夫，包括水墨的勾边效果，还考虑角色的失重，衣服、头发要飘起来，找到二维三维临界点……最重要的是，要把国画的留白、写意表现出来。”
同样电影里小狐妖为各种妖怪打造法器的“宝青坊”，捕蛇村的红枫崖，国师的法阵等，既有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也有让人大开眼界的想象力。
“白蛇题材，可以展示我们天马行空的想象。不仅白蛇是妖，还有其他不同的妖怪。在宝青坊里，展开了我们的世界观，除了蛇妖外，还有不同妖怪，狐狸精啊，就房子里也另有乾坤。”
“‘白蛇传’是一个爱情故事。谈情说爱要浪漫，要有爱情感觉。红枫树林，就是为了展现爱情故事。另外，两人在船上唱歌，船、伞，这些元素是《新白娘子传奇》里有的，我们希望在五百年前故事里，观众也能看到不一样但熟悉的元素。”
“白蟒和国师大战，法术打斗不是好莱坞大片里的光波，我们做了变形动画，蛇和仙鹤是相克的，所以做了蛇和仙鹤打斗。法阵，则是和中国传统五行八卦相关，我们做了很多研究，也要大家看明白。”
剧本改了无数遍，肚兜一开始像“熊大”
黄家康、赵霁说他们五年前就到了“追光”，五年四部动画片，每一部都试图比前一部好。现在《白蛇：缘起》有了突破，也是一个积累的过程。
“三年前做这个故事。剧本从第一稿，到现现在有非常大变化。制作中不断调整，剧本也在调整。人物、剧情都有很大变化，还有删减的段落，修改不少。这也是总结以前的经验。”
他说，一开始小白变成巨蟒后就是一个怪兽，没有记忆，不认识阿宣。后来在制作中期，发现这样有点减弱主角存在感，所以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对于这次华纳的加入，两位导演表示华纳提了不少宝贵的建议。
“现在大家都觉得肚兜狗好玩。最早时候，肚兜的设定是蠢萌大叔，就是熊大熊二那种表演方式。大家的喜爱度低，还考虑是不是要拿掉这个角色。后来华纳说，这个不应该是大叔，应该是阿宣的兄弟。我们从配音、台词、表演做了调整，果然大家喜爱增加，也增加了喜剧效果。”
片尾的西湖参照了现在的样子？不，是宋代西湖
观看《白蛇：缘起》时，杭州观众看见小白和阿宣定情的“木塔”，以及片尾的断桥，都会想，这些是不是导演来过杭州采风，按照现在的雷峰塔和断桥来设计的？
钱报记者也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两位导演。
“我们来过杭州很多次，非常喜欢西湖。但那个木塔是参照晚唐时的木塔设计的。《白蛇：缘起》有确定的时代背景，晚唐。虽然是动画片，但我们还是想真实还原晚唐的感觉。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专门收集资料，包括木塔，虽然晚唐关于木塔的资料并不多，我们甚至考究了晚唐的椅子、柱子是什么样的。”
片尾的西湖，晚唐之后五百年，应该是宋朝。
“我们考究了宋代房屋结构和建筑文献资料，包括诗词、名家画里断桥的样子，
希望找回当时真实环境，还原当时最有风采的东西。然后结合我们想象和对文献理解、判断，进行创作。”赵霁说。
“如果大家喜欢《白蛇：缘起》，做续集的话，我们说不定会来杭州采风。”黄家康笑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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