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国传统的历史著作中,罗斯受洗的意义被归结为文字和文化的发展。在西方历史学界,这一事件被认为是古罗斯国家形成的决定性事件。苏联史学界主要从阶级立场看问题,突出接受基督教的行动符合统治阶级的国家利益。现代历史学家则从文明的角度来看待这一事件,强调东正教在东斯拉夫文明中的独特作用。罗斯受洗改变了罗斯国家的国际地位,使其成为可依照欧洲公认的行为规范行事的文明主体。罗斯文明起步较晚,加入具有千年传统的基督教使它能更方便地理解古希腊一罗马文明的遗产,从而发展自己在文学、艺术、宗教生活方面的独特形式。
借助拜占廷多方面的文化成就,罗斯出现了它早先不曾有的石头建筑艺术、圣像画艺术和水彩壁画;正是在希腊文字和旧斯拉夫语的基础上,才形成了古罗斯的文学语言,并用它写成了《罗斯法典》、编年史《往年纪事》、史诗《伊戈尔远征记》。的占自場一基歌美会基督教对古罗斯人的精神生活产生了长期而深刻的影响,改变了罗斯社会生活的形式。基督教的修道生活特别对罗斯北部和东部边区的东斯拉夫移民社会心灵的形成,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它使人们注重个人内心生活的自由,而不关心世俗政权;对生活意义的理解不在于外界的财富,而在于内心精神生活的和谐一致,在于社会的正义性。
这一切,又为日后俄罗斯文明的形成莫定了基础,使东正教成为俄罗斯文明的核心。另一方面,基督教传教士在东欧平原各语系(斯拉夫语、芬兰语、突厥语)部落居民中的传教活动,不仅吸引了这些部落进入基督教文明范围,而且也不断缓和了多民族国家形成中不可避免的矛盾对立和痛苦过程。古罗斯国家并不是在单一民族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是在统一宗教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值得注意的是,罗斯基督教会从一开始就与国家政权合作,成为把不同地域的民族联合为文化和政治共同体的统一力量。
从这时起,政教合一成为罗斯、也成为日后俄罗斯政治文化和社会发展的基本特点。人们对封建制度有两种不同的理解,一种是狭义的,一种是广义的。广义封建制度是把它看作一种社会发展阶段,作为“封建社会”来理解。苏联时期的历史著作就用它来解释从古罗斯国家产生直到19世纪中期的俄罗斯帝国的历史。广义封建制度的基本概念可以简单理解为:大封建土地所有制与农民的小生产相结合的自然经济。以下,我们主要探讨狭义封建制度的概念。狭义封建制度的概念源自于西欧。
法国历史学家基佐(1787-1874年)在分析西欧中世纪历史的基础上得出了封建制度下社会结构的三项基本特征:1.土地占有是承担军役(或其他国家义务)者的特权,但土地占有是有条件的,条件是土地占有者必须履行一定的义务;此义务一般与具有法律意义上的习惯相适应,或者是按照附庸与封主所达成的协议来行事。2.拥有土地的人拥有权力,政治权力与土地占有权相结合;在赐予自己的附庸(封臣)以土地时,封主要同时让出自己的部分权力。3.土地占有者一一封建主不仅构成特权阶层,而且还构成等级阶层(即遵循强者服从更强者这样一套多级服从制度骑士服从男爵,男爵服从伯爵或公爵等)。
中国历史学家马克垚先生概括狭义封建制度的基本特征为:“一、封建主之间形成了特殊的封君封臣关系;二、形成了与封君封臣制相适应的封土制度;三、中央权力衰落,各封君在其领地内有独立的政治权力。”上述学者对狭义封建制度概念所进行的概括,只是最基本和最核心的,还需要做进一步地说明和补充。第一,只有在自然经济条件下,在那些土地占有具有非常重要的经济作用,并且还同时具有重要的政治作用的地方,才会产生封建制度的社会组织和社会结构。第二,封建制度只是在经常发生冲突打仗的社会中才产生,这时凭借武力的军事服役阶层的优势就充分显示出来,而在自然经济的条件下封主所能给予封臣骑士的最为现实的报酬主要只能是土地,这样土地占有权就与政治统治权结合起来。
当解决社会冲突的主要方式不是靠武力而是靠法律的时候,封建制度就会逐渐让位于新的方式一民族国家。以上两条,是狭义封建制度存在的条件。第三,由于土地占有与国家职能(军事、行政、立法、司法职能)的实行具有不可分割的联系,而国家政权又不可能成为个人的事,所以封建制度下的土地没有完全的私有权,因而通常也不是自由买卖的对象。第四,附庸(封臣)占有的土地是有条件的,因而是受到监督的;同样,最高封主的土地权利也是受到限制的。因为最高封主在有条件地赐予自己的附庸土地时,要同时让出自己的一部分权力,他并没有完全的国家主权。
第五,每个封建主相对的独立性与普遍的相互依赖性(这种相互依赖性是按照封建等级分配国家权力的结果)奇特地结合在一起,产生了国家政治结构的独特方式一一封建分裂。政治分裂是最自然的、也是最正常的分配国家权力的方式。第六,在西欧,封建制度是超越民族的制度。在封建制度下重视人的社会出身,因而是人的社会等级区别而不是人的文化一语言区别更具有重要意义。西欧封建时代还没有产生不同民族间的狭隘界限,近代意义上的民族还远没有形成,更不具有独特的民族自我意识。第七,在中世纪的西欧,把社会各等级阶层联合起来的是共同信仰,是基督教,而不是共同的语言。基督教在西欧封建时代的整合作用在11~13世纪的十字军运动时期特别明显地表现了出来。第八,在封建制度下,由于拥有土地占有权和政治统治权,封建主不但对农民劳动成果有控制权,而且还建立了对农民劳动的超经济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