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导演蔡成杰丨这部零下二十度拍摄的小成本处女作，拿了大奖
电影头条movieiii2018-07-19 13:23
一年前，也就是2017年的7月，在备受关注的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上，来自导演蔡成杰的处女作电影《北方一片苍茫》（原名为《小寡妇成仙记》）拿下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在内的两项大奖，影片获得了业内学者和影迷观众的一致好评。
一年后，蔡成杰导演的这部《北方一片苍茫》将于7月20日在大银幕上如期与观众见面，满足了广大影迷的热切期待。
最近，WeMedia旗下电影头条记者对《北方一片苍茫》导演蔡成杰进行了专访。
这是电影头条导演系列专访的第02期。
导演系列专访 | 02期
专访人物 | 蔡成杰
采访+撰稿| 迈克
用电影描摹人的精神与情感面貌
在影视圈内，跨行当导演的人不少，处女作饱受好评的导演也不少，但像《北方一片苍茫》的导演蔡成杰一样，跨行当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就获得了大奖荣誉，这样的例子还真是屈指可数。
尽管是第一部电影作品，但蔡成杰导演已经显示出了超凡的创作能力和对现实题材的驾驭能力。
《北方一片苍茫》讲述了一个死了三任丈夫的农村寡妇被村民疏远，一次阴差阳错，众人以为她可以看病驱邪。诚心相助的她，治得了病，却拯救不了贪婪和冷漠的人心。
乍一看，这是个挺魔幻的题材，寡妇与驱邪竟然扯上了关系。
但是当你真正看完全片才会发现，影片不过是借的魔幻这层壳，其实说的还是现实中的那些事儿。
影片通过寡妇“王二好”的视角，揭露了人性的种种丑恶，正如导演蔡成杰所说“想通过电影对人的精神、情感层面进行描摹”。
“小时候老师带着写生，对家乡（河北承德）的一些地方印象深刻，每年回去，家人、朋友也会讲当地的一些事情，感触颇多，想通过电影对人的精神、情感面貌进行描摹”
对于家乡的羁绊，成就了这部兼具个人理想与现实关怀的《北方一片苍茫》。
“创作技巧服务于故事本身”
如今的导演都喜欢在拍片时玩一些“花活”，例如非线性剪辑、画幅遮挡等等。
在导演蔡成杰看来，拍电影最重要的是不能本末倒置，为了彰显个人趣味而毁掉了整个故事的深度。
这一点与导演早期的生涯有着较大的联系。
在正式拍这部《北方一片苍茫》之前，蔡成杰导演在央视担任一档普法栏目剧的导演，尽管拍栏目剧与拍电影有着不小的区别，但是二者也有着某些相似之处，比如两者的目的都是为了将最好的故事呈现给观众。
心中一直埋藏着电影梦的蔡成杰，从央视辞职后就着手准备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有着此前的积累与经验，蔡成杰导演带着“讲好故事”的目标，开始了自己最初的创作。
在这部影片中，有两处区别于常规的电影，一处是影片用黑白与彩色区别现实与非现实情节，另一处是导演选用的4:3画幅。
正如之前所讲，技巧服务于故事，在这两处别具匠心的选择中，导演同样带着自己的小心思。
“拍摄过程中，导演、美术、摄影去到拍摄地勘景，农村的房子狭窄，背景墙面贴了很多年画，与其用2.35:1的画幅，不如使其纵向发展，避免环境的变形。”
为了还原最真实的农村，导演舍弃常规的画幅，而选用了4:3这一画幅比例，而在色彩选择上，导演同样独具匠心。
“影片拍摄地多为雪景，黑白属于电影的基调，而彩色则用来区别非现实，同时达到温暖与冷漠的对照，彩色和黑白的选取服务于故事本身。”
事实证明，在这两处看似无奇的选择中，无不隐藏着导演对于电影创作的思考与感悟。
“零下二十多度的拍摄环境，手机冻到关机”
通过导演的透露，我们得知了这部《北方一片苍茫》拍摄地集中在河北承德一个名为平泉县的地方，虽然与大多数观众猜测的东北不一致，但在整部影片的拍摄过程中，所有冰天雪地里会遇到的困难和挑战，导演以及他的剧组都遇到了。
首先一定是气温的挑战，数九寒冬的季节，如何御寒保暖是整个剧组首先要考虑的。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暖宝宝，披着军大衣，我们还在镇子上找当地老乡买防雪的鞋子，剧组走到哪儿就在哪儿烤一堆火。比起其他的方式还是烤火最有用。”
关于剧组应对严寒的小妙招，导演说到兴起，还给我们比划了起来。
而如果说人还可以借助于各种工具和方式来抵御寒冷的话，那么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最“吃苦”的还是那些拍摄用的机器。
“在零下20度的环境，手机很容易就自动关机，即使充满电不一会儿就到3%了，根本用不了，摄影器材也同样经不起极端气温的折腾，每个人身上都捂着一块备用电池，到了拍摄地捂热了就赶紧拿出来用。”
在如今绿幕抠图已经成了绝大多数电影标配的时候，蔡成杰导演与他的剧组还坚持在如此低温恶劣的环境中实景拍摄，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关于剧组的伙食，导演也透露了两点非常好玩的地方。
在如此低温的条件下，盒饭拉到现场就已经凉了，而剧组在拍一些吃饭戏的时候，村民演员都在桌上吃，最受苦的是现场声音组的大哥，他不仅只能眼巴巴看着一大桌的饭菜，耳机里还要听着现场吃饭的声音。
用导演自己的话来讲，“拍这样一部艺术片，大家都不是冲钱来的，任何困难也都能克服，在场的都是朋友，大家聚一块儿就是穷欢乐。”
尽管拍摄条件如此恶劣，但蔡成杰导演苦中作乐的精神却仍值得学习，毕竟不是每个创作者都能带着单纯无功利的目的进行电影拍摄。
在职业演员与非职业演员间寻求平衡
在《北风一片苍茫》中，除了女演员田天外，剧组其他演员大多是当地村民，大家都没有表演经验，如何与这群演员通力合作，同时让他们与田天间产生化学反应，在职业演员与非职业演员间寻求平衡，成了整部影片至关重要的一环。
说起来，导演此番与女主田天的合作并非第一次，早在导演拍普法栏目剧的时候，就对田天印象深刻。
“当时拍法制栏目剧，她戏份不多我也没太在意，结果没想到每条戏一条过，情绪、台词都非常到位，当时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起初意在用非职业演员扮演女主角的蔡成杰导演，担心如果启用非职业演员会无法表现主角的内心戏，而正是这段合作经历，让导演找上了田天担当影片女主角，她在片中的表现也大大超过了导演的预期。
同样的，与影片中其他大多数非职业演员合作，成了影片的又一难题，不过，从蔡成杰导演关于处理这一问题的描述中，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电影界的新人。
“非职业演员首先要攻克背台词这一关，大家都是村里的村民，有务农的，有开超市的，有的演员在香烟盒上写满台词，就是硬背，其次要消除他们对摄影机的恐惧感，在拍摄的时候会同时把监视器给他们看，让他们看自己的状态，慢慢的他们也就不那么紧张。”
另外，导演还透露对待非职业演员一定要多鼓励，因为他们的注意力有限，不可能像职业演员一样一拍就是一整天，重点就是前三条，拍太多就会产生疲倦。同时在现场时不要突然一喊让他们吓一跳，这一点，导演通过一场饭桌上的戏份为我们进行了生动描述。
“在饭桌上，大家先很轻松地吃饭，然后喝酒，很自由的那种，渐渐地15分钟后，场记悄悄地开始喊‘走’，这时候演员就很自然的开始说事先背好的台词，首先一定要让他们放松下来忘记摄影机。”
正是这样一种看似简单却有效的技巧，非职业演员的难题就被蔡成杰导演以及他的剧组迎刃而解了。
除此之外，影片中还有另外一位主角“小石头”，大家最开始都以为他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职业演员，但是万万没想到，饰演小石头的演员是一位听障儿童，出演本片也完全是一次机缘巧合。
“回老家的时候，当地有一所特殊教育学校，我们在那里选角，当地校长看到我们还特别高兴，让我们多多给这些孩子们机会，偶然间就发现了他，觉得他羞涩的感觉刚刚好，于是很快把他带进组，把剧本里小石头的台词都改成手语，让他和女演员田天两人培养感情和默契度。”
谈荣誉、创作环境与未来
尽管是新导演，尽管是第一部作品，但是从蔡成杰导演的谈吐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位谦逊、健谈、可爱的创作者形象，他没有因为第一部作品的饱受赞誉而骄傲自满，而是用其勉励自己。
“第一部作品获得的荣誉给了自己信心，同时不要给自己太多束缚。”
在创作之余，蔡成杰导演也会观摩世界各地的名导作品，吸取百家之长，在导演的办公室里，并不大的空间放满了来自世界各国导演的电影碟片。
“看电影是件性价比很高的事情，要去看看不同文化背景的导演都怎样讲故事，同时培养自己的审美水平和叙事能力，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表达，都值得肯定。”
谈到艺术电影之于当下的电影市场，蔡成杰导演也持有乐观的态度。
“我们现在环境蛮不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要有主流电影，也要有人关注艺术电影，文艺电影里不同的人做着自己的努力，无论是导演，电影节选片人还是媒体人，大家各司其职，共同营造了现在的这个良好环境。”
最后，蔡成杰导演还向我们透露了关于自己下部作品的计划，正如导演自己所说，第一部作品基于自己无所顾忌的尝试，所获的荣誉不能束缚自己，也不会刻意去创新，而要基于故事本身，目前正在酝酿的下一部作品会继续表现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和独立思考，仍然会是一部艺术片。
7月20号，蔡成杰导演的《北方一片苍茫》将于全国艺联院线正式上映，我们相信，出自这样一位认真踏实、风趣谦逊导演的现实主义佳作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同时，对于蔡成杰导演的下一部作品，我们也将继续保持高度期待。
◎责任编辑：迈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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