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年对于卡塔尔官员纳赛尔·阿尔赫莱菲(Nasser Al-Khelaifi)来说,成果颇丰却难言太平。背靠海湾国家卡塔尔,纳赛尔在体育届的地位节节攀升,但也招致了诸多质疑、甚至刑事调查。
纳赛尔最广为人知的身份无疑是法甲豪门巴黎圣日耳曼的执行主席,但同时他还有众多头衔。比如,卡塔尔体育投资集团(Qatar Sports Investment ,QSI)主席。QSI是卡塔尔政府的投资工具,负责将卡塔尔丰厚的资本注入体育产业当中,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就是最具代表性的“案例”。
除了管理着QSI在世界范围内的投资,纳赛尔同样还是拜因媒体集团的主席(BeIN Media Group)。拜因媒体集团总部设在卡塔尔首都多哈,前身是半岛电视台旗下的“半岛电视台体育(Al Jazeera Sports)”,旗下拥有拜因体育(BeIN Sports)等子公司。拜因体育成立于2012年,该公司近年来在购买体育版权上已先后投入了数十亿美元并在积极开拓包括法国、北美、澳大利亚在内的海外市场,
QSI、PSG以及拜因媒体等众多业务让纳赛尔这位昔日的职业网球选手一跃成为了世界体育产业中精英,但伴随着这些影响力到来的还有更严苛的审查。
近年来,卡塔尔无论是体育还是政治一直都在面临着种种羁绊: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场地建设过程中曾爆出过侵犯人权的丑闻;今年6月,卡塔尔又陷入了外交风波,包括沙特阿拉伯、阿联酋等国家先后与其断交。作为卡塔尔体育届代表性人物,纳赛尔也接连遭受到诸多指控。
2017年夏季转会窗,PSG先是用创足坛纪录的2.22亿欧元(违约金)将巴西球星内马尔从巴萨罗那招致麾下,不久又1.8亿欧元(租借买断费)敲定了被众多豪门觊觎的新星姆巴佩。中国球迷为纳赛尔送上个“四亿妄为”的称号,但这笔巨额投资却引起了欧足联的警觉并对PSG是否违反了财政公平政策(Financial Fair Play ,FFP)展开了调查。
对PSG进行的财务状况调查或许对纳赛尔个人没有太大影响,但前不久瑞士检察官办公室(Office of the Attorney General ,OAG)有关世界杯版权售卖过程中不正当交易的指控则是 将矛头直接冲向了纳赛尔本人。瑞士检方表示,有证据显示,前国际足联秘书长杰罗姆·瓦尔克(Jerome Valcke)通过与商人进行利益输送,在世界杯转播权分配上存在贪腐、舞弊、欺诈、不公平竞争等等嫌疑,而BeIN媒体集团主席纳赛尔则在2026和2030年世界杯的转播权上存在行贿的嫌疑。拜因媒体也承认了正在接受瑞士检方的调查,并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检方已对拜因体育在法国的办公室。而纳赛尔在上个月接受了瑞士检方的问询并主动申请与检方会面。
纳赛尔面临的争议远不止这些。
在被指控曾向南美和中美足球高管行贿数百万美金的公司中,有一家叫做“Full Play Group”的营销公司。十一月初,布鲁克林的美国联邦法庭上,这家阿根廷公司的前财务高管圣地亚哥·佩纳(Santiago Pea)详细地指出了纳赛尔如何利用其QSI主席的权势伙同高管在收购来Full Play的过程中进行一些秘密交易。
佩纳自2009年到2015年间都在Full Play公司就职,他已被美国检方视为重要证人。根据佩纳的供述,纳赛尔和名叫雨果·金基斯(Hugo Jinkis)和马里亚诺·金基斯(Mariano Jinkis)的父子二人曾共同参Full Play的收购。这对父子被美国检方指控涉嫌参与多起犯罪包括勒索、网络诈骗、洗钱等等。按照佩纳对这三位的指证,QSI将会以2.12亿美金的价格收购Full Play51%股份并有权在未来再购买19%,而金基斯负责则可以在收购完成后继续掌管着公司。
不过,最终QSI放弃了这次收购,显然他们被美国检查机构的审核力度威慑到了。而Full Play也最终名誉扫地,金基斯父子也为了逃避调查躲在了阿根廷。不过佩纳此前已经将双方来往的电子邮件都删掉了,按照他的说法,此举是为了“保护公司不再受更大影响。”
在佩纳提供了有关证词之后,QSI一位发言人向《纽约时报》证实了这笔收购确实曾存在过。“卡塔尔会经常利用自己的基金进行投资,”该发言人称。“这笔收购曾被提出并被考虑过。但在经过研究后我们决定不再继续进行此事。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尽管目前的证据还不能证明卡塔尔人与Full Play有非法的勾当,但佩纳的证词却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纳赛尔及卡达尔国家的QSI在全世界扩张其体育版图的过程中究竟有没有使用过一些非常规手段,这不得不让人生疑。很明显,卡塔尔的商人将Full Play视为潜在的投资对象,它可以帮助QSI迅速打通拉美区的足球版权市场。不过,卡塔尔富豪们的胃口恐怕不仅仅是收购一家公司那么简单,如果有更大的动作也无需惊讶。
考虑到Full Play手握南美地区多项赛事(海外联赛、南美洲国家的联赛及国际赛事等)的版权,如果该收购成功进行,那么拜因体育确实能获得可观的回报。至少,拜因体育可以利用从Full Play得到的版权开设一个面向拉美市场的频道来完善其内容平台矩阵。要知道,拜因体育已经在迈阿密成立了负责北美市场的拜因体育美国(BeIN Sports Americas),不过他们的频道只有美国和加拿大的用户才能接收到。
值得注意的是,Full Play还持有名叫Datisa的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这家公司涉嫌通过和另外两家营销公司(Torneos y Competencias和Traffic Sports)类似的非法手段(注:《纽约时报》在10月底曾报道,Torneos公司曾通过贿赂国际足联官员获得世界杯转播权)获得了美洲杯独家电视转播权和营销权。当然,Datisa也在美国检方调查名单之中。
不管怎样,QSI算是躲过了Full Play这一劫,不过这笔流产的收购案仍旧存在很多疑点。比如,纳赛尔对金基斯父子的不法行为到底了解多少?还有,尽管QSI发言人已经强调他们叫停了对Full Play的收购,但佩纳称纳赛尔已经就此事进行了“不止一年”的磋商,在这期间又究竟有没有不正当的交易呢?不过,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很难得出:据悉,相关的会谈极为神秘,只有纳赛尔、佩纳、金基斯父子和一名叫塞尔吉奥·拉比诺维奇(Sergio Rabinovich)的会计参与其中,而佩纳又已经删除了有关的电子邮件。
佩纳除了指出QSI收购Full Play计划中的存在污点外,还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一个受贿官员的账本,这个账本记录着曾收下某汽车公司汇款的官员的名单。根据佩纳的供述,账本中有两笔交易被代号为“Q2022”,疑似代表着卡塔尔为获得世界杯举办权的选票而进行的贿赂。
▲前阿根廷足协主席格隆度纳
事实上,已经有人对相关行为进行了指正,包括Torneos y Competencias公司的前CEO亚历杭德罗·布尔萨科(Alejandro Burzaco)以及一位被美国检方审讯的证人。此前,布尔萨科供述称,已故的阿根廷足协主席、前国际足联高级副总裁胡里奥·格隆度纳(Julio Grondona)在收到卡塔尔官员数百万美金的贿赂金时曾勃然大怒。
卡塔尔成功申办世界杯后,有关申办过程存在行贿行为的争议从未停止过,但卡塔尔人一直否认在申办2022年世界杯的过程中不存在任何不当行为。相关指控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定论,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无论是纳赛尔个人还是卡塔尔这个国家,在发展体育事业的中过程中存在着让人怀疑的地方,相关调查和争议恐怕还要持续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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