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争霸为春秋时期的尾声,对於吴国的猝然兴起与陡然灭亡,向来很令人瞩目与惋惜。诚然吴国灭亡的因素有很多,但其中有两个关乎吴国灭亡的计策非常盛行,此即美人计与煮粮计。然而,无论是美人计也好还是煮粮计也好,其实都经不起太多的推敲。
其一,美人计。越国被吴王夫差打败,被迫向吴国臣服,进献西施等美女,以图消磨吴王夫差的雄心壮志。从施计者的本身方面来说,固然有这方面的期望。但从实际效果上看,却并没有达到施计者的期望。吴王夫差有了西施,并不像周幽王有了褒姒那样,什么事都不顾,废黜了原先的王后与太子,导致其最终身死国灭。也没有像唐玄宗那样,自从有了杨玉环,便“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吴王夫差固然对西施等越国美女很宠爱,但却并没有沉溺於女色。越国臣服於吴国后,吴王夫差便立即将目光转向了北方,前486年,夫差在邗(今江苏扬州)筑城,又开凿邗沟,连结了长江与淮水,欲争霸中原。前484年,夫差引吴军在艾陵之战,大败齐军,获齐军革车八百乘。次年,吴国再次伐齐。前482年春,吴王夫差引吴军北上与诸侯会盟於黄池,以争夺霸主之位。
尽管夫差的目标方向不是很正确,但不可否认,夫差从始至终仍是一位有雄心壮志的君王,并没有被西施磨灭意志。而西施也不像晋国骊姬那样,有祸乱吴国的史料记载。美人计、美人计,美人首先得有心计,并有惑害对方的筹算与行动。而没有心计的美人,终究不过是件让人赏心的礼物而已。而对吴王夫差来说,败在其穷兵黩武与错误的目标方向,而与越国进献的美女无关。
其二,煮粮计。在《吴越春秋》中记载这样一个故事:“..十三年(前484年),越王谓大夫种曰:孤蒙子之术,所图者吉,未尝有不合也。今欲复谋吴,柰何?种曰:君王自陈越国微鄙,年榖不登。愿王请籴,以入其意。天若弃吴,必许王矣。.....二年(前483),越王粟稔,拣择精粟而蒸还于吴,复还斗斛之数,亦使大夫种归之吴王。王(夫差)得越粟长太息谓太宰嚭曰:“越地肥美,其种甚嘉,可留使吾民植之。”于是吴种越粟,粟种杀而无生者,吴民大饥。”
此即后世盛传的“煮粮计”,即前一年,越国向吴国借粮,吴国借给了越国。而次年,越国粮食丰收,在返还给吴国粮食的时候,却择其颗粒饱满的粮食事先蒸煮了一遍。夫差见越国返还的粮食颗粒饱满,便将其留作种子而分发给吴人。结果,吴人的庄稼却没有一颗能发芽的,导致了吴国大饥荒。
此计虽听上去很毒辣,却并无多大的可行性。其一,庄稼通常几天便可发芽,而越国对种子做的手脚,也并不能被瞒多久。而庄稼通常都可以补种,晚种几天,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其二,其时,吴王夫差尚未引军北上争霸,如果发现越国在粮种上做的手脚,会立即将兵锋转向越国。其三,吴国见庄稼都不发芽,即会识破了越国的阴谋,不会傻等到来年饥荒的时候,再找越国人拼命去。
越国所施的“煮粮计”是在勾践在位期间的十三年发生的。其时,伍子胥尚在,吴王夫差更没有北上争霸,如果越国施了“煮粮计”,吴国人种的庄稼没一颗发了芽,难道吴国人都是傻子吗?看不出粮种出了问题吗?等到颗粒无收、大饥荒还被蒙在鼓里?还北上争霸结果被越国人从背后插了一刀?还不早该找越国人拼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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