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射雕英雄传》《笑傲江湖》《天龙八部》《鹿鼎记》等作品常写美食美酒不同,《倚天屠龙记》很少写这些,这可能与该书主人公张无忌从小流离失所、贫病交加有关,与其他几个重要人物如杨逍、谢逊等的个性、经历也有关——这帮人成天心事重重,哪有心思吃吃喝喝。

不过,也有例外,该书有一处吃喝给我印象深刻,那就是苦头陀范遥与鹤笔翁、孙三毁、李四摧烹狗饮酒那次。

话说,这天,赵敏手下神箭八雄的孙三毁、李四摧“在街上打了一头大黄狗,割了四条狗腿,悄悄在房中烹煮”,不想狗肉香先后引来了苦头陀和鹤笔翁,于是,四人闭门吃喝,大快朵颐。

且不管苦头陀是要借机图谋玄冥二老这事,只看四个糙汉大吃狗肉,确实引人垂涎——

只见李四摧蹲在地下,对着一个红泥火炉不住扇火,火炉上放着一只大瓦罐,炭火烧得正旺,肉香阵阵从瓦罐中喷出。……他(苦头陀范遥)走到火炉边,揭开罐盖,瞧了一瞧,深深吸一口气,似乎说好香,好香!突然间伸手入罐,也不理汤水煮得正滚,捞起一块狗肉,张口便咬,大嚼起来,片刻间将一块狗肉吃得乾乾净净,舐唇嗒舌,似觉美味无穷。

他(鹤笔翁)老实不客气,跨过天井,推门便进,只见苦头陀和孙李二人围着火炉饮酒吃肉,兴会淋漓。……鹤笔翁坐在苦头陀对面,两人喧宾夺主,大吃大喝起来,将孙李二人倒成了端肉、斟酒的厮役一般。

吃狗肉,《倚天屠龙记》还有一处。那是在之后,为救谢逊,张无忌大战少林三渡,紧要关头,周颠为了扰乱三僧,“从怀中掏出一只煮熟了的狗腿,在渡厄面前晃来晃去。”

这狗,也是偷的——周颠在少林寺吃斋难挨,于是,“偷了一只狗,宰来吃了个饱,尚留着一条狗腿”。

这情节,很自然让人想起《水浒传》鲁智深大闹五台山的一段。

鲁智深出家后,在五台山“口中淡出鸟来”,便不安分起来,第一回是在半山夺了卖酒汉子一桶酒喝了,第二回则是在山下村店买酒买肉大吃大喝——

那庄家连忙取半只熟狗肉,捣些蒜泥,将来放在智深面前。智深大喜,用手扯那狗肉,蘸着蒜泥吃,一连又吃了十来碗酒。吃得口滑,只顾要吃,哪里肯住。……智深无移时又吃了这桶酒,剩下一脚狗腿,把来揣在怀里。

之后,鲁智深醉打山门回到僧舍,吐了一回,解衣上床,掉出那脚狗腿,于是扯肉又吃。这还不完,他还逮住同住的和尚,将狗肉往人家口里塞。

读金庸小说,常发现“四大名著”的影子。其实,周颠以狗腿扰乱少林高僧,与鲁智深拿狗肉往和尚嘴里塞,情节何其相似。

上面所说三次狗肉事件,还有两个细节也有意思:

第一,吃狗肉都发生在寺庙,苦头陀、鹤笔翁是在万安寺,周颠是在少林寺,鲁智深则是在五台山文殊院。说句题外话,电影《少林寺》里也有小和尚李连杰偷吃狗肉的事,对吧?

第二,三起事件里都出现狗腿,苦头陀、鹤笔翁吃的是孙李二人煮的狗腿,周颠和鲁智深都是吃剩狗腿放在怀里,之后拿来搞事情。

以上这些,全无意义,读到,觉得好玩,写来一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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