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娱点评官#
上映之前,郭敬明就以精明的商业营销手段,让《小时代》系列博足眼球。
据统计,电影的原作系列小说,在2013年之前销量超过1000万册,蝉联2010年到2013年的年度销售冠军。
主演杨幂就是原著的粉丝之一,据说她出演该系列,就是为了圆中学时代的小说梦。
除了杨幂,这部片还集结了郭采洁、郭碧婷,和当时在互联网爆火的“Hold住姐”谢依霖。
这种全偶像的演员班底,再加上郭敬明本人的导演处女作噱头,注定《小时代》要在那一年的电影市场杀得血雨腥风。
这部当时在媒体社交平台掀起舆论漩涡的片子,尽管被很多人批评不是一部电影,但它还是以极强的粉丝效应,上映首日就用高达45.1%的排片量,拿下7100万的票房,最终斩获4.84亿,高居当年青春片票房榜首(《小时代2》的最终票房是2.96亿)。
在这之后,围绕《小时代》系列电影的热闹和吵嚷,又持续了两年。
2015年7月9日,《小时代4》上映,首周票房就高达3.6亿。
最终,《小时代》四部曲以17.84亿的总票房,成了当时商业电影最成功的系列,可以说没有之一。
其一、电影中无处不在的挥霍和虚荣,让人没办法在价值观上,对它产生认同。
其二、郭敬明式的电影技法与风格,让影迷完全没办法体验到一部电影应该有的审美。
但这些都只是“是什么”,我们不妨借《小时代》上映十周年,试图梳理一下它“为什么”。
40年前,郭敬明出生在四川自贡富顺县的一个普通家庭。
4岁那年,他身患重病,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据说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文字的世界纾解了自己的孤独,也第一次意识到了文字在情感上的力量。
1997年,14岁的郭敬明向《人生十六七》杂志投稿名为《孤独》的文章,拿到人生第一笔10块钱的稿费——这一次,他意识到了文字在金钱上的力量。
2001年,郭敬明一口气买下七本《萌芽》杂志,剪下七张报名表,递交七篇5000字左右的“新概念作文大赛”参赛稿件,最终以《假如明天没有太阳》一文,拿下一等奖。
那是郭敬明第一次到上海,他被那里的繁华给震撼,励志要考复旦大学。
两年之后,高考失利,原本认为十拿九稳的厦门大学广告学系,也因为作文只拿了20分而失之交臂。
阴差阳错,他被临时调剂到上海大学工学系,然后又被校领导调剂到影视编导专业。
直到这时,两年前上海给他的震撼,才彻底变成刺痛:同学们凡尔赛浓度相当高的生活水平,让他觉得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土鳖”。
这个小地方来的年轻人,决定用文字的情感和金钱力量,来捍卫自己的自尊心。
这份自尊心,不但裹挟着自卑、不甘与奋进,甚至还带着理直气壮的不择手段,和对过去忘乎所以的报复心理。
2003年,没办法在生活上融入同学的郭敬明搬离宿舍,并怀着极强的复仇心理,翘课一个月,以日漫《圣传》为抄袭对象,写出处女作《幻城》。
《幻城》一经面世,销量迅速突破50万册;第二年,他剽窃北京作家庄羽的《圈里圈外》,写出的第二部长篇小说《梦里花落知多少》,销量高达200多万册。
这两部带有污点的作品,不仅让郭敬明在文学圈站稳脚跟,更凭借数百万的版权费,让他彻底地融入了上海生活。
据他自己在采访中说,那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清算版税的时候,去柜台看自己卡里有多少钱。
2004年,郭敬明在生日当天,宣布成立工作室,开始发行文学杂志《岛》,两年后又推出现象级杂志《最小说》——后来被改编成电影的《小时代》系列,就是2007年11月开始在《最小说》上连载的。
换句话说,他靠文字的力量逆天改命,让自己从一个小城青年,彻底变成了他羡慕已久的有钱人。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从作品到现实,郭敬明开始了炫富的奢侈生活。
那一年,《小时代》正在热销,新书《临界·爵迹》首印200万册,刚一面世就遭疯抢。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郭敬明,某次坐专车路过上海静安区武定路时让司机停车,然后让助理打听打听,这里别墅的售价。
助理很快打听到,这里别墅之前的主人,是汪精卫的四姨太,地理位置好,内外装修也很奢华,一栋的售价是5000万。
一年后,这三栋别墅成了郭敬明公司的办公地点,并重新装修一番。
据去过现场的媒体称,他屋里挂的是一盏就要50万的红宝石水晶灯,地毯是FENDI的、茶几是KENZO的、椅子是手工教皇靠背的……每一个都价值不菲。
因为关于《小时代》的,或者说围绕在郭敬明身上的绝大部分争议,都能在他的这些经历中,找到答案。
他对自己过去生活的不认可,以及他对奢侈品的喜爱,也延续到了他的作品里。
比如,《小时代》写翻白眼,不能直接写翻白眼,而是“在Prada墨镜后翻了个白眼”。
比如,《小时代》说另一个人比自己美,句子写的是:“她和我一样也把头发扎了起来,但她用的是Chanel的黑色缎带,我清晰得记得这条价值4965的黑色发带,像奥黛丽赫本一样。”
据统计,三部《小时代》,路易·威登出现了43次,爱马仕出现了27次,香奈儿出现了24次,普拉达出现了21次,古驰出现了15次。
在长达116分钟的片长里,出现了将近3000套时尚华服,几乎每一个场景都换有不同的造型。
而电影的服装造型,则是时尚杂志《VOGUE》的创意总监黄薇,获得各大奢侈品牌的赞助——单是片尾的致谢名单,各大奢侈品牌就出了一整个屏幕。
据演员王琳回忆,因为剧情需要他要佩戴一个手镯,开始她以为只是道具,结果剧组工作人员告诉她这个手镯价值数百万,吓得她赶紧对工作人员说:“除非正式开拍,否则让它离我远一点。”
类似这样的例子,你能在电影上映时的通稿里找到,诸如郭采洁的衣服、郭碧婷的鞋,杨幂的墨镜、谢依霖的包等等,这里就不再赘述。
应该说,郭敬明用这些让人应接不暇的奢侈品,撑起了《小时代》的奢靡气质。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想在这个穷奢极欲的故事里,讲述主角们空虚的灵魂。
但问题是,人们走进电影院之后却发现,事实并不是郭敬明说的那个样子。
在《小时代》的幕后特辑里,介绍把原著改编成电影的初衷时,郭敬明说了这样一段话。
他说国内没有一部成功的都市时尚电影,老一辈会讲故事的导演,普遍缺时尚的感觉,而年轻一代拥有了时尚感觉的导演,又往往缺乏把故事讲好的扎实功底,导致拍出来的电影,更像是90分钟的加长版广告。
他对时尚的表现,更多是一种肤浅的炫耀——就像窦文涛在《铿锵三人行》里批评郭敬明时贴的那三个标签:漠视社会、拜金、价值观肤浅。
最直接的体现,除了上边说的各种奢侈品牌,就是郭敬明对闪光东西的极致呈现。
熟悉《小时代》原著和电影的话不难发现,郭敬明喜欢搜集闪光的东西,从琳琅满目的杯子,到玻璃做成的房子,再到熠熠闪光的圣诞树和腾空而跃的烟花。
在这个确实重要的戏份里,为了尽最大可能渲染突如其来的悲剧情绪,郭敬明一次性使用了七种颜色的打光。
用同行的话来形容就是:郭敬明把一个狗血无比的意外,拍得犹如佛光普照,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席城给就地超度。
类似还有电影对色调的处理,总是在极端的时间里,对画面进行冷暖色调的对切。
但对喜欢电影的老粉来说,这根本就是一场灾难, 因为我们没办法在画面上,捕捉到稳定且循序渐进的电影情绪。
这种处理画面的结果,就跟电影对几位主角关系的处理一样,变成了混乱式的标签。
这些塑料姐妹花的关系,随时随地都处在被重启的混沌状态里——他们不为剧情服务,更像是漫无目的地飘荡在郭敬明事先安排好的巧合跟误会中。
撕逼其实就是以人物冲突为基础的戏剧冲突,它要推演人物关系,让人在这个过程里体验到角色和自己的状态,继而产生共鸣。
但《小时代》里的撕逼名场面,永远像一群公鸡在斗架,比的是谁的表情更狰狞、谁的嗓门更大、谁的情绪更崩溃。
于是就成了你骂我和他、我骂他和你、他骂你和我的混战场面。
之所以没办法罗列更多细节,是因为即便过去10年,已经被拆解得体无完肤的《小时代》,它的槽点还是多到你不知道该用哪个来说事。
因为《小时代》三部曲赚到的票房,让他有足够的自信,去面对各式各样的批评甚至谩骂。
但人活于世,所有东西都在冥冥中定好了价码,郭敬明和他肤浅的价值观,以及对批评的视而不见也不例外。
所以2016年《爵迹》遭遇挫败时,他才会在上海路演中哽咽说出那句名言:“是不是因为我叫郭敬明,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不会骂《爵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