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河北电视台记者就崖沙燕保护问题对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简称中国绿发会、绿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周晋峰博士进行了专访。

2020年,周晋峰博士曾对当地的崖沙燕保护进行过现场指导。去年,石家庄滹沱河河道整治时,原崖沙燕栖息的崖壁,面临再次被清理的危险。施工队了解情况以后,主动联系到绿会志愿者。经过持续几年的接力努力,河北境内崖沙燕筑巢的多处崖壁得到修整保留。

在回答河北电视台采访时,周博士首先向河北省的人民群众表示了感谢!他表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深入民心,人民群众也在认真学习,这事最初是在槐河治理过程中发现情况,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当时是疫情时期,形势严峻,我们第一时间赶到了事发地点。对于有关部门来说,我们是不速之客。但当地同志们水平很高,相关单位、领导都到了现场,因为疫情原因,我们在河床上、路边开交流会,对崖沙燕与河道治理关系进行了详细的讲解。

周博士对记者说,随着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我们国家的经济实力不断提升、以及人民群众对幸福美好生活的向往,各地的各种生态工程,包括河道治理工程纷纷开展。工业文明在目前阶段仍占主导地位,例如大家会认为铺草皮绿化、植树造林就是大家心目中的生态工程,事实上它们都属于工业文明思路。但工业文明在今天面临着一个新的变局,如生物多样性公约第15次缔约方大会签署的“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协议所指出的:生物多样性丧失的最大威胁,是人类对土地和海洋使用状态的变化。从这个角度看,河道整治类工程项目对生态环境,毫无疑问是有着负面影响的。

接着,周博士就河道硬化对崖沙燕的危害进行了详细说明:当前国内城市都在追求黑臭水体的治理,河道都在大规模的整治,而崖沙燕需要在松软的河道壁上筑巢,如果河道完全硬化,这样一来,崖沙燕的家就没有了。这种事件曾多次上演,崖沙燕选择在这个河道壁上筑巢,它选择的其实是一个适合它生存的综合生态系统,比如河道里有水,黄鼠狼和蛇就不方便侵扰;河道周边有很多的虫子,可以供它们来捕食,大规模加强河道硬化,就会使它们的栖息地丧失,从而有可能导致它们由普通的野生动物变为濒危野生动物、再到灭绝野生动物。这一系列的变化,对于物种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所以从根本上讲,我们要做的是保护自然、保护原生环境。

崖沙燕对于自然生态系统也是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比如,如果没有崖沙燕,路边的草坪、树木、以及周边的田地就会有大量的虫子,随之而来的就是我们对农药的广泛使用;反之如果自然生态系统是健康的,就不需要大量使用农药来控制昆虫。而我们简单地使用农药来控制,结果就是不但蔬菜、水果会沾染上农药,甚至土壤、河道也都将被农药污染,河道还会把农药输送到更遥远的海岸,就连远在南极的企鹅也不能幸免,据检测,南极企鹅目前也检测出了超限量的农药,这表明整个人类的栖息地都面临着巨大威胁。

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工程只是进行了一半。这种情况下,按照我们现在整个项目的管理方式,是要有预算、包括执行预算、验收等过程,想做修改是极其困难的,因为在工程建设项目方面,整个管理体制、投资体制、建设体制的每一个环节都是环环相扣的。但河北省有关同志还是十分了不起的,他们下决心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主导、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根本目标,不是简单的以我们今天工业文明的尺度,去看堤岸护坡的草坪多干净整齐,或大理石、石材、水泥多整洁,不是简单的去执行这个项目,而是学习吸纳新科学、新思想的建议并做出修改。两个月后,大家欢欣鼓舞,因为大家看到了数千只小燕子在河道上下翻飞,它们的生存也是自然界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现在回头来看,事情就很明朗:由于工业文明的迅速发展,人类对土地、对海洋的改变,进而导致了物种的大量灭绝,人类对于栖息地的保护和对整个生物多样性的保护亟待改善。现在的自然比大熊猫更加宝贵,因为自然在日渐减少,现在地球上有80亿人,人类的增加就会需要更多的土地、空间。非常感谢人民群众、部门、政府等一系列的有关人员,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完成了一项生态文明建设的示范工程。崖沙燕保护,可以称得上是新文明之下非常典型的案例。

现有很多生态工程,实际上都是在工业文明思想指导下的工程,依旧存在着诸多问题。比如河北地下水水位下降,近年来采取各种措施,追其本源,増源、开源、节流是重要方面。随着土地和城市的不断扩张,地面硬化,地下水补充的机会越来越少;如果是未硬化,是自然的堤岸,水就会从地面流向地下,不仅可以净化水质、补充地下水、还有呼吸作用,使水中的生物和土壤中的微生物进行了交换,就可能恢复一段非常宝贵的自然。今天,我们也十分欣喜地听到河北其他段的水利工程都关注到了这一点。自然生态系统的循环,有助于固碳,更重要的是对人民的健康有益。像新冠疫情是全球重大的公共卫生事件,对这一事件,全球科学家们普遍达成一个共识,即“同一健康”。就是人类健康、动物健康与环境健康,它们是紧密相连的。在去年结束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蒙特利尔第二阶段会议上,习主席也做了重要讲话:“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我们要让野生动植物自然生长,与之和谐共生,摒弃工业文明中的征服观念,改变一切为我所用、为我所享的工业文明观点。

人类要开启一个新的文明,为什么要开启?新文明含有什么内容?就包括工作方式、生活方式、审美观点的改变等。我们的生命、地球的生命,包括崖沙燕和其他土壤微生物、水中的生命、岸上的植物等都是密切相关的。

周博士最后强调:污染是工业文明时期带给我们最明显、直观的问题,我们应该采取措施,取得根本性的成果和改变。在生态文明的今天,我们应该更注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以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保护好绿水青山,呼吁大家共同参与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地球生命共同体的事业中去,共建美丽中国,美丽河北。

(本文根据采访发言整理,未经本人确认,仅供参考)

整理/Candy 审核/橡树、XQ 编/青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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