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侠一共有十七部作品,从质量上来说,《神雕侠侣》算不得上乘。至少在射雕三部曲当中,《神雕侠侣》就比不上之前的《射雕英雄传》,也比不上后来的《倚天屠龙记》。金庸其他的作品,固然也会包含男主女主之间的爱情故事,但是,就如同金庸先生在《倚天屠龙记》后传当中自己所说的那样,武侠主要写的还是男人之前的感情,或者友情,典型的就是武当七侠。

而《神雕侠侣》不同,从规格上说,这依然是古典武侠,不是《鹿鼎记》那种反武侠的作品。但是,其主人公杨过,实际上本身的性格中,并没有传统武侠主人公那种行侠仗义的本能,虽然他在二十岁之后,做了很多恩泽江湖的事情,创下了偌大的名声,但是,那更多是金庸先生对其性格的一种补充。

而实际上那些年,杨过之所以活着,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等待小龙女。其他的事情,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所以,《神雕侠侣》可以算是金庸武侠当中,极为罕见的以爱情线为第一故事线的小说。

然而,如此经典的爱情故事,女主却出现了罕见的不完美,这个不完美对于童话来说尤为重要,那就是小龙女,这个号称金庸武侠当中,最为冰清玉洁的人物,居然失身了,而且是失身于一个看似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尹志平之手,这是为什么呢?金庸先生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情节呢?

【1】

总有人说,郭靖是金庸武侠当中的特殊男主,不仅是因为他最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才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而且他几乎是唯一一个被金庸写完一生的男主。而实际上,杨过也算是特殊男主,他是金庸上一部射雕英雄传当中重要人物之一杨康的儿子,可以说出身不俗。

而因为郭靖和黄蓉,已经奠定了一个极高的高度,想在同一部书中出彩,还要超过郭靖和黄蓉,就显得极为有难度。仅凭借男主杨过的狡诈聪慧和女主小龙女的冰清玉洁,很难做到。杨过再聪明,也没有黄蓉聪明,而冰清玉洁对于武侠女性人物来说,实在算不上多么出众的品质。

于是,这一部书中,金庸先生大胆创新,打破了之前男女主的完美人设,让他们除了幸运的开挂奇遇之外,还有悲惨的奇遇。杨过作为男主,居然被郭芙砍掉了一条手臂,成为了独臂大侠,可能和他待遇相同的,也只有《连城诀》的男主狄云了。而小龙女更是特殊,居然会被玷污,可能也只有失身,才能让小龙女增加一些烟火气了。

【2】

小龙女的确受到众多武侠迷的喜爱,然而,笔者认为,这个人物,除了被金庸先生一直侧面描写“美丽得无法形容”这一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能被人记住的性格记忆。她从小生活在活死人墓中,是那种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其衣食住行,如果不能用当年王重阳和林朝音储备的永不变质的物资来解释的话,那只能说是她的师父,以及孙婆婆拿着银子定期下山采买了。

不过,在孙婆婆死后,小龙女和杨过一起在古墓当中住了那么多年,如果那些年完全不和外界接触,而他们没有荒野求生的话,这生存还的确是个大问题。当然,这些在武侠世界不算什么事,有武功,一切可以解决。

奈何,如此的环境,可能造就的人物不只是“冰清玉洁”那么简单,而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或者说会造成思维退化。尽管金庸先生一直用褒义色彩区描写小龙女,但是,在小龙女身上体现出的是明显的自闭情节,这种情节让她肩负起女主的重担变得很难。

美丽固然是金庸武侠女主的第一要素,但是并不是全部,至少这个人物还需要一个性格定位。而小龙女在失身之前的性格,说好听一点是空白,说难听一点就是完全不会与人交流。所以,需要对她的性格配一把锁,打开她至少能和其他人物发生关联的闸门。而这个闸门的开启者,就是尹志平。

【3】

尹志平在金庸笔下不是坏人,不是采花贼,仅仅是小龙女的爱慕者,而他之所以爱慕小龙女,自然也不是因为有机会深深的爱上对方,仅仅是惊叹于对方惊人的美貌。所以,金庸先生让小龙女失身,不仅非常大胆,而且体现了一个大作家的掌控力。

小龙女失身了,在金庸所强调了礼教极为严苛的宋朝失身了,她不仅和杨过姐弟恋,师徒恋,自由恋爱,而且,还要失身于他人之后和杨过在一起,这就很有些反封建的意味了。

小龙女其实对于失身这件事,没有那么在意,她并不是认为自己被玷污了,而是认为让她失身的居然不是杨过,而尹志平是趁人之危,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对她做了那种事,所以一度想杀掉对方。

小龙女杀人其实很简单,她不会有负罪感,也不会像其他人物那样不到万一不杀人,她想杀随手就杀了,之所以留了那么久,是因为她似乎并不是多么讨厌尹志平,也许认为对方还不错。即使未必和尹志平在一起,但是那样相处也不算差。如此的小龙女,才有了世俗气息。

而小龙女失身这件事,在整个江湖上也算不得多么大的新闻。大多数武林高手居然对此并不八卦。失身让小龙女成熟了起来,也没有什么明显性格变化的迹象。甚至可以说,失身其实促使了小龙女最终公开和杨过在一起,杨过也终于不再把小龙女当作神女,而是可以当作自己的女人了。

有了世俗气息的小龙女,终于也知道自己不是完全无视其他人的看法,她成为了一个社会学意义上的美丽女人。最终,杨过和小龙女在一起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苦尽甘来,终成眷属。两人身上的不完美变得丝毫不重要了,他们成就了金庸武侠当中几乎是最完美的一段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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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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