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将不再被视作“完全民主国家”。近日,欧洲议会以433票赞成、123票反对、28票弃权通过一项决议,将匈牙利的欧尔班政府定性为“民选独裁的混合政权”。决议声称,欧尔班政府“严重违反”了欧盟民主规范。

决议文件中的另一句话,则更显危险:欧盟必须竭尽所能,使匈牙利回归到“欧洲价值”。这几乎是在赤裸裸地威胁,欧盟可能干涉匈牙利事务及其国内政治走向。

这是欧盟第一次宣布成员国不是“完全民主国家”。要知道,加入欧盟的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是民主国家。欧洲议会的这次决议虽然不具约束力,却相当于给匈牙利,或者更确切地说,给欧尔班政府盖上了一个戳,“民选独裁政权”

这个罪名很危险。一方面,给欧尔班政府“定罪”的这帮子欧洲议员承认,欧尔班是通过民主选举上台的;另一方面,他们又要给人扣上“独裁”的大帽子。如果非要找个“民选独裁”的例子,只有纳粹德国的希特勒。可见欧盟已经对欧尔班起了“杀心”。

其实,欧尔班政府顶多算是右翼民粹保守政府,如果非要找个参照物的话,那就是美国的共和党。

欧尔班这些年和美国共和党打成一片,一些美国保守派理论家甚至将欧尔班政权描述为美国保守党的“典范”。前段时间,欧尔班还专门跑到美国面见特朗普,两人公然在演讲中说,要共同反对源自美国和欧盟的左翼。对外传递的信息俨然就是欧美保守派一家亲。

欧尔班政府的意识形态,与美国保守党基本类似。具体表现是反移民、反LGBTQ,反对接收难民。欧洲难民危机期间,欧尔班是默克尔开放边界政策的最大反对者之一,为阻止难民进入,欧尔班政府甚至在本国边境筑起边境墙。欧尔班的右翼民粹意识形态在“白左”横行的欧洲,实属异类。

如果仅仅是右翼民粹也就罢了,但让欧盟方面警惕的是,欧尔班政府在外交政策方面,也开始由全面倒向西方,转向在东西方之间找平衡。在经济层面上欧尔班也加大政府干预,秉持本国利益优先的原则这与德法主导的加强布鲁塞尔权力的改革背道而驰。

这两项在这次俄乌冲突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欧盟秉持“价值观”外交,要对俄罗斯实施全面制裁,但是欧尔班政府为了本国利益,数次阻挠欧盟对俄制裁,匈牙利政府官员也多次嘲讽欧盟的对俄制裁是在“自杀”。

令欧盟无可奈何的是,欧尔班执政根基稳固。他创立并领导的青年民主主义者联盟(青民盟),在2010年重新回到执政地位后,一直执政至今。并且该党与联合执政的基督教民主人民党(基民党)长期控制着议会三分之二以上的席位。凭借着执政联盟在议会的绝对多数议席,欧尔班政府基本上可以按照自身意愿推行国内政策。欧洲议会决议中所谓的“独裁”,或许就是说的这个。

俄乌冲突之前,欧盟就已经看欧尔班不顺眼,甚至专门为匈牙利政局造了一个词“欧尔班现象”,声称欧尔班上台之后,匈牙利出现了“民主的倒退”。

欧盟委员会一直犹疑不定,是否要对匈牙利下手。去年7月,欧盟委员会指责匈牙利和波兰在司法改革和反腐措施等方面违反欧盟“法制原则”。11月,欧盟又对两国正式发函列举两国的“机制缺陷”。

欧尔班政府这次在俄乌冲突中的表现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今年4月,欧尔班再次获得连任后,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正式放话,将对匈牙利启动“制约机制”。

所谓的“制约机制”,其实就是欧委会惩罚成员国的一个手段。欧盟在疫情后制定了这一机制。它赋予欧盟权力,在认定成员国存在“民主”问题后,可以停止向其拨付欧盟资金。

欧洲议会通过决议前,冯德莱恩就明确指出,她将冻结对于破坏民主的成员国的资助。同时,布鲁塞尔有消息传出,欧盟委员会将很快正式提出建议,大幅削减拨给匈牙利的欧盟资金,涉及金额将高达上百亿欧元。欧盟这次是铁了心要对匈牙利下手了。

对于欧盟将匈牙利列为“非民主国家”,甚至给自己主导的政府扣上“独裁”的大帽子,欧尔班本人的态度是:不过是一个“无聊的笑话”。

但国际舆论却并不这么看。彭博社认为,在新冠疫情以及俄乌冲突的双重影响下,欧盟的权力实际上得到了空前加强,并且正在抓住机会加强对成员国的管控。如果欧盟持续向匈牙利施压,将极有可能导致匈牙利最终脱离欧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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