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资本本身是价值,而这种价值具有增殖价值的使用价值?首先,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需要知道,《资本论》通过对资本理论的研究阐释了人类解放的可能性、必要性以及必然性。《资本论》研究资本理论的目的在于阐释实现经济解放的可能性。
《资本论》指出:“资本的文明面之一是,它榨取这种剩余劳动的方式和条件,同以前的奴隶制、农奴制等形式相比,都更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资本追逐价值增殖的本性决定了资本将一切有利于增殖价值的生产要素吸纳到生产过程中来,从而推动生产力的巨大发展。
资本家“不费分文”地吸收了两种生产力,一种是由社会劳动的分工和协作带来的生产力;另一种是自然科学带来的生产力。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即社会化大生产不断吸收和发展这两种生产力。所以,资本的巨大扩张力使它的生产存在着无限扩大的可能,资本主体下形成的生产力显现出了巨大的威力,导致“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时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
由此可见,资本追求价值增殖的扭曲心态反而使生产力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使财富的规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尽管在资本的生产关系下,财富分配存在着不公平、不合理的现象,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资本的确使使用价值数量增多,使物质财富总量扩大,这为人类的经济解放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但是,资本发展生产力的文明作用只是为实现经济解放以及人类解放提供可能性。
因为资本本身的局限性使财富的生产尚未完全满足人类对使用价值的自然需要时就停止了。所以,资本所发展的生产力没有实现经济解放,并且,资本的存在最终阻碍了人类解放的实现。
由此可见,《资本论》研究资本理论中资本文明作用的目的在于阐释资本所带来的生产力发展为人类实现经济解放提供可能。
《资本论》研究资本理论的目的在于阐释劳动解放的必要性。马克思认为劳动是人特有的职能,是人的本质属性。人的劳动应该是一种自由且自觉的自发性活动,是劳动者为了突破自身限制获得自由解放而进行的活动。
但是《资本论》中所研究的劳动,也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工人的劳动是异化的劳动,它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劳动力商品从并入生产过程开始就成为资本的特殊存在形式,劳动力成为资本的一部分,从属于资本,由劳动力的购买者即资本家所支配。
第二,分工的发展和机器的使用,使具有多方面手工技能的工人所从事的劳动变得片面化和单一化。工人的全面发展受到了限制,逐渐沦为机器的附属物。
第三,由工人生产出来的产品成为与他相脱离的物,工人不占有自己生产出来的产品的所有权,使用价值和增殖价值都被资本家无偿占有了。由此可见,人原本的劳动目的即突破限制获得自由,由于受到了资本的压迫而无法实现。
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劳动的果实被资本家无偿占有,而且资本家用对他人无偿劳动果实的占有继续扩大对他人无偿劳动果实的占有,这导致工人生产的越多就会越贫穷。
所以,此时劳动者劳动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获取维持生存的生活资料。可见,劳动异化是资本对劳动剥削的结果,并且劳动异化十分明显地体现出了劳动者阶级的悲惨境况,他们完全处在不自由的、受压迫的、被奴役的状态。所以,实现劳动解放是迫切的和必要的。
由此可见,《资本论》研究资本理论的目的在于阐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实现劳动解放的必要性。《资本论》研究资本理论的目的在于阐释社会关系解放的必然性。
《资本论》指出资本不是物而是一种生产关系。资本这种生产关系是带有剥削性质的生产关系。资本对劳动的剥削就是资本增殖的血腥过程,“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然而,《资本论》指出任何一种生产关系都不是永恒的,它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走向灭亡。当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与生产社会化的矛盾不断加剧,当生产关系不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时,“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丧钟就要响了。剥夺者就要被剥夺了。”
所以,当资本无所顾忌地,不惜牺牲人类的生命迫使人类去为价值增殖而发展生产力、创造物质条件时,它也不断形成了自身走向灭亡的历史条件。“而只有这样的条件,才能为一个更高级的、以每一个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建立现实基础。”
因此,人类只有进入到更高级的社会关系中,才能摆脱资本主义社会关系对人实现全面自由发展的束缚。
由此可见,《资本论》研究资本生产关系本质的目的在于阐释资本主义社会关系必将被更高级的社会关系所取代,人类自由解放的愿望必将实现。所以,《资本论》研究资本理论的目的在于阐释社会关系解放的必然性。
综上,《资本论》通过阐述经济解放的可能性、劳动解放的必要性、社会关系解放的必然性诠释研究资本理论的目的是实现人类解放。综上所述,《资本论》研究资本理论的目的即实现人类解放的目的,超越了《国富论》实现财富增长的研究目的。
《国富论》认为资本是资财中“用于取得收入的部分”,而资财是有用物,可见,《国富论》认为资本也是有用物。根据劳动价值论,使用价值代表有用物,所以《国富论》中的资本实际上就是使用价值。
《资本论》指出了《国富论》中这一观点的错误,并深入剖析了资本的本质。《资本论》认为资本是能够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所以,资本的落脚点是价值,而不是使用价值。但是,资本具有使用价值,资本的使用价值在于它可以保值和增殖,其中,增殖价值是其最重要的使用价值。
由此可见,《资本论》对资本的界定相对于《国富论》来说是一场革命。《资本论》指出:“商品流通是资本的起点。商品生产和发达的商品流通,即贸易,是资本产生的历史前提。”所以,《资本论》对资本的研究是从对商品的研究引出的。
商品之所以被视为是资本研究的逻辑起点,其原因在于商品的属性。商品的属性即商品二因素包括使用价值与价值。只有理解了价值与使用价值的关系,理解了价值的真正内涵,才有得出“资本是价值”的正确结论的可能性。
《国富论》也试图解释“价值”,它对价值的理解分为两个层面,它认为价值“有时表示特定物品的效用,有时又表示由于占有某物而取得的对他种货物的购买力。前者可叫作使用价值,后者可交换价值。”
由此可见,《国富论》将价值与使用价值、交换价值混为一谈。所以,它不可能发现关于资本本身的真理。
其实,在马克思之前的学者没有人真正理解价值的真正涵义。马克思对价值的理解得益于他发现了劳动二重性,劳动二重性从根本上解释了价值的本质以及价值与使用价值之间的关系。《资本论》认为商品中的使用价值由具体劳动创造;商品中的价值则由抽象劳动创造。
因此,使用价值是由具体形式的劳动创造出的有用物,有用性是物的自然属性。而价值的实质是“无差别的人类劳动的单纯凝结”。
由于价值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物质存在,而“价值的对象性只能在商品同商品的社会关系中表现出来”,所以,《资本论》指出必须从商品的交换价值或交换关系出发研究价值。
由此可见,价值具有社会的属性,它通过物与物之间的交换反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价值反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具有社会的属性;而使用价值反映人与自然的关系,具有自然的属性。
就一般的物质存在而言,它首先展现出的是物的自然属性,即物的有用性。人们通常在确定了这个物质存在的使用价值后,再去研究这种使用价值所具有的价值。所以,对于一般物质存在而言,使用价值是第一性,价值是第二性。而《资本论》认为资本的特殊性就在于,价值是资本的第一性,使用价值是资本的第二性。
《资本论》认为资本是一种反映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具有社会属性的物质存在。所以,资本是价值。
《资本论》通过劳动二重性剖析出资本是不同于一般物的,以价值为第一性的物质存在,从而将资本准确地界定为价值,进一步说,将资本界定为过去人类劳动的抽象凝结。由此可见,《资本论》对资本不同于一般物的第一性的理解超越了《国富论》。
总的来说,《资本论》认为资本不同于一般的物,资本不是使用价值,使用价值只是资本的物质承担者。资本本身是价值,而且这种价值具有增殖价值的使用价值。所以,资本不是使用价值而是具有使用价值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