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一个流言在深圳的出租车司机群体里流传甚广——有一群女人为报复男人,专门色诱司机,杀人抛尸。司机人人自危,但消失的人数仍在增加。

时隔一年后,让整个深圳出租车行业的人胆战心惊的杀人劫车团伙终于落网。令深圳警方没想到的是,这个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竟然是个家庭作坊,年纪最大的仅26岁,最小的才刚成年不久。

案件破获后,香港寰宇电影将其改编制作成限制级电影《六魔女》,电影以奇情为噱头,这桩案子也因此有了代名——深圳六魔女案,直到现在,这个团伙中参与作案的六名女性一直被看作主谋,但她们可能只是工具……




1994年6月26日,深圳警方已经部署便衣在深圳机场停车场蹲守了20天。因为长时间没有发现异状,刑警们都有些焦躁丧气。
最近已经发生了17桩死亡或失踪案件,侦查后,刑警们认为,这与一个劫车犯罪团伙相关。但苦于当时刑侦手段的科技发展水平不够,警方没有找到直接线索,他们仅仅从唯一幸存的受害者口中得出其中一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女性,口音带江西腔。
下午5点后,停车场出现的一个身穿低胸紧身黑裙的女人让刑警王虎精神一振,“这个女人行为不对劲。”
他观察到,黑裙女人走出接机大厅出口,手里没提行李,径直向停车场里有人坐着的豪车走去,似乎在寻求搭车。被第一辆车的司机拒绝,她就转向另一辆车继续攀谈。等她上了一辆黑色丰田皇冠车离开一阵子后,又回到停车场继续找高档车搭讪。

(图源:《六魔女》)
“如果她刚下飞机要打车,应该找出租车才对。如果她有人接,怎么又会被拒绝,而且她找的都是中高档名车。”王虎通过对讲机提醒留在现场侦查的同事们,注意盯紧这个女人,他有预感,她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还没等刑警们行动,黑裙女人又坐上了一辆丰田凯美瑞(原名丰田佳美)扬长而去。见状,当时在停车场带队的大队长李靖带队开始追逐。
这场追逐战持续了近一小时之久,当凯美瑞车主发现车后有警车跟踪,第一反应是加速企图从警方视线中逃离。为了避免嫌疑人逃脱,警方在普通城市道路上开出140公里的时速。
直到前后皆有警车拦路,凯美瑞车主只好在路口急刹车,一个男人从驾驶座神色慌张地爬下来,刚下车就被警察们当场制服。


“你和副驾驶的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逃跑?”
此时凯美瑞车主声音颤抖,他先向警方解释:“我只是好心给她搭顺风车,不是嫖娼!”等发现警察已经拿出手铐准备铐上他的手腕,他又咬咬牙说道,“我是想找小姐,但现在不是还没有做吗?你们要罚多少我都给,千万不要通知我老婆和单位啊!”
经过一番盘问,深圳刑侦大队终于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原来是这个车主以为警方在抓嫖娼,才会想逃跑。实际上,他所载的黑裙女人,正是那群劫车匪徒的成员之一。
黑裙女人被捕后试图挣扎,她编造了假姓名,假地址(自称贵阳人),企图蒙混过关,“我就是想搭个顺风车省钱。”这些谎言都被警方戳破后,她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黑裙女人是团伙中最晚加入的成员,还未成功犯案过,当她发现自己骗不过警察,又有人向她保证说出实情就能被宽大处理后,她终于开口了。


黑裙女人名叫刘瑜香,今年20岁,是江西省宁都县人,这是她第三次出来找“猎物”。在刘瑜香口中,她是被自己男友邱德喜半哄半逼拉入伙的。
1994年初,刘瑜香第一次来到广东,在丰顺县的一家喇叭厂打工。同年2月,她在当地娱乐场所玩的时候认识了自称做走私车生意的邱德喜。
出手阔绰的邱德喜让刘瑜香很是欣赏,平时她打工一个月最多赚几十块钱,而和邱德喜出去一天就能花几百上千。两人确认恋爱关系后,邱德喜让刘瑜香别再做厂妹,他带她去深圳,开销都由自己负责。

我推测邱德喜对刘瑜香的喜欢是假,物色她作为新的“诱饵”是真。因为当时深圳警方已经组成专案组调查司机连环被害案,为避风头,他们需要新面孔去吸引猎物上钩。
到了深圳之后,邱德喜把刘瑜香带到自己的出租屋里,一共三室一厅,另外两间住了两对情侣。在刘瑜香录的口供中,邱德喜告诉她,这些人都是和他一起做生意的朋友,他还有10个生意合作伙伴在其他地方居住。他还特意提到其中一个叫张初强的人,“强哥是我们老大,以后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听话。”
得到这份笔录,深圳警方迅速对张初强、邱德喜及团队其他人员进行抓捕。
因为刘瑜香彻夜未归,张、邱几人就预料到她是被警察发现了。1994年6月27日一早,这14人四散至外地避难。几天后,张初强在丰顺老家被警方捉拿归案,邱德喜也被发现躲藏在广州沙河的表姐家里。
他们交代了一个更惊人的事实,其实张初强也并不是这个团伙的老大,这只是他们的障眼法。实际领头人是张初强的同乡张小健,他以“老带新”的方式,把自己的弟妹、妹夫,甚至女友的姐姐等人都拉下水,威逼利诱一起组成这个家庭式犯罪作坊。
而他们杀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求财。



1993年3月,25岁的张小健和弟弟张小坡,好友陈强、张展庭四人再一次把工资都撒在歌厅里,此时距离下一次发工资还有半个多月。
已经习惯大手大脚花钱,这样捉襟见肘的生活迫使张小健必须想个办法搞钱。但是他们四个人都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

这时候张小健(另一说法是他弟弟张小坡)想起老家丰顺的一项灰色产业——销赃车。在丰顺有一整条庞大成熟的赃车走私销售渠道,没人问你车的来历,也不会管车里发生过什么,只管给钱拿货,据说当时张小建同伙销赃时车里还有受害人的血,收车贩子也熟视无睹地直接回收。

因此,张小健提议,“深圳好车那么多,我们搞一辆运到丰顺卖了吧。”这个提议得到其余三人的一致赞同,“宁可过一天有钱日子就死,也不愿没钱窝囊一辈子。”反正抢辆车,也罪不至死。


当晚,他们准备好弹簧刀、绳子等物,拦了一辆看起来很新的出租车,告诉司机要去宝安区的郊外。
开到目的地后,坐在副驾的张小健掏出揣在兜里的水果弹簧刀,逼迫司机下车,“你这辆车我要了。”随后,坐在后排的张小坡、陈强三人将不敢反抗的司机压在地上制服,并捆好手脚丢在后座。
在张小健最初的设想中,他觉得拿到车,把司机丢在某个荒地路边就行了。但和弟弟、同伴讨论后,他们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司机看到了,如果司机报了警,那他们至少要被判10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人杀了了事。

反正当时的深圳还没有遍布天眼,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甚至连路灯都没有,只要没目击证人,就没人知道他们杀了人。
决定已下,张小健四人从车旁捡起几块大石头,朝着车内的司机头上砸去。为求保命,出租车司机气息微弱地恳求他们放过自己,“车子和钱都给你们,我绝对不报警!”但这四个年轻人没有理会他的哀求,一直砸到他头骨变形才停手。
为确保司机真的死了,张小健还拿着弹簧刀朝趴在地上的司机一通乱捅,才和同伙们把他抬到公路旁的水塘里抛尸。


根据张小健供述,其实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很害怕,“脚很软,几乎踩不动油门。”但金钱的力量驱使他和同伙们回到丰顺,找了个靠谱的朋友把这辆白色桂冠车卖了4万元。
事后四人各自拿着一万回到深圳,他们辞了工厂的工作,每天出入赌场、歌舞厅,肆意挥霍赃款。回顾作案后的生活,陈强直称很爽,“我前后嫖了不下100个!”
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逐渐迷住了张小健四人的心,他们失去对生命的敬畏,抢车得来的可观收入让他们对杀人不再胆怯。两个月后,手里的钱花光了,张小健四人继续作案。

他们拦下一辆蓝鸟牌出租车,软磨硬泡让警惕的司机带他们去郊外。到达目的地后,这名司机被张小健四人勒死在车里,然后丢在树林里。

(蓝鸟轿车示意图)

其实这两名司机的尸体很快就被深圳警方发现了,在他们失踪后,两人所属的出租车公司都有报案求帮忙寻人。
只是深圳人口密度太高,监控尚未普及,加上出租车司机每天接触的社会面太广,警方发现了尸体,找不到凶器,又无法提取指纹(当时办案条件限制),只能在深圳的旧车市场蹲守,看有没有人卖这两辆出租车。但车被运到丰顺销赃,深圳警方一无所获。
两次作案后都风平浪静,这件事让张小建几人更加大胆起来,他们觉得,杀人劫车也不过如此。
不过第二次杀人时,打车经历不大顺利,张小健开始思考,有没有其他办法让司机不要那么警惕?这时他的目光转向了和自己交往了几个月的女友付红琼。


关于付红琼,有说法称她1970年代出生在贵州毕节的一个小康家庭里,父母都是当地乡村教师,有固定收入,条件算是很不错的。只是她天生心高气傲,想挣大钱,不想学习,于是高中还没毕业就去深圳讨生活,想当“打工女王”。
能确定的是,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的付红琼在这里认识了毁掉自己一生的男人张小健。

(网传付红琼照片)


张小健“发财”后,他便让付红琼辞了工作,又给她钱花。以为自己男友在做生意的付红琼也不疑有他,安心当只金丝雀。
1993年7月5日,将卖车钱挥霍完的张小健四人小团伙决定继续犯案。为保证自己不被警察注意到,他们准备去东莞骗个受害者。为保证计划万无一失,张小健决定这次让女友打车,看看司机的反应。
当天下午,他告诉付红琼,要带她去东莞玩玩。两人在东莞东方酒店吃完晚饭之后,张小健让付红琼去找辆出租车回深圳。在酒店门口,付红琼拦到了一辆皇冠130出租车,告诉他要去宝安区新安镇。
虽然要天黑跑长途,司机老张也欣然接单。因为坐车的是一对情侣,而且跨区跑当时收费昂贵,可以另得一笔空车费,这对妻子和父母都患病在床,只能独自养家的老张来说诱惑很大。
到了深圳市,在宝安区新业电子厂门口,张小健让付红琼先下车,他要带着“朋友”去谈生意,她不方便出现。之后老张载着张小健在宝安区新城“夜巴黎西餐厅”接上张小坡三人,开上了自己的死亡之路。
出租车行至上合村附近无人路段后,张小健四人叫老张停停车,他们要去“看地皮”。等老张车子一熄火,坐在后排的几人立刻将他拉向后排座椅下方,用胶带捆住他的手脚,然后用尼龙绳将他勒死。事后,老张的尸体被随意抛在村附近一处荔枝园里,几人便返回城区了。


这边,在电子厂附近等待男友来接的付红琼看到缓缓向自己驶来的熟悉的出租车,背后惊起一片冷汗,因为驾驶座坐的是张小健。见男友不回答自己,车子原本的司机去哪儿了,她突然明白了司机的遭遇。
回到出租屋后,她拿出行李袋开始收拾衣物,并强装镇定地告诉张小健,自己要回老家一趟。而张小健早已发现她逃跑的意图,狠狠甩了付红琼一巴掌后,张小健把她收起来的身份证、钱包等都抢到手里。
他告诉她,“司机我们已经杀了,他的车就是我们做生意的货。你也别想逃,之前卖车的钱你也花了,现在你证件在我这儿,今天你也算间接参与犯罪了,我们只能一起死!”
就这样,被恐吓住的付红琼成了这个劫车团队中的“前锋部队”。


到93年中下旬,已经成功作案3起的张小健吃到了抢劫的甜头,他和最初的3个同伙商量,是时候扩大团队,提高作案效率了。
于是,张小健让妹妹张小凤、妹夫陈景德南下来“赚大钱”。弟弟张小坡把妻子谢秀云叫到深圳“搭把手”。陈强、张展翔则拉上老乡入伙,有女友的人,就贡献出女友去拦车。新入团体的邱敬易让自己兄弟邱敬辉负责销赃。
不过到了这时,出租车并不是他们的首选目标了。因为接连三个司机的惨死,抛尸毫不顾忌的凶手,遥遥无期的破案,让出租车公司和司机们都非常警惕遇到歹徒。从深圳开始,出租车都被紧急加装了防盗网、电台,司机群体里口口相传,要在驾驶座下方放扳手、铁棍防身。

(出租车防护栏示意图)

1993年8月,张小健等人决定把目光转向豪华私家车。这些车售价高,司机防范意识也比较薄弱。最重要的是,他们这种经常混迹酒色场所的人知道,现在“吃快餐”的男人太多了,一有诱惑就上钩。
经过讨论之后,张小健等主谋编好话术和流程,让付红琼、张小凤、谢秀云学着去引诱受害者上钩:
首先分别学会普通话、客家话和白话,去机场旁边伪装成站街女,利用性感衣物和浓妆吸引有嫖妓想法的豪车车主上钩。等假意和“客人”谈好价格,就引他们去张小健一行人埋伏好的发廊。
他们还有方案二,就是让女生找豪车搭顺风车或打出租车,在车上故意摆出性感姿势勾引司机,然后告诉对方自己是做酒楼的(即暗娼),等到了目的地出租屋,就邀请对方上去坐坐。当司机进门,女生们就打开收音机放歌,锁上大门,作为讯号让藏在屋内的男性团伙将其制服、杀害。

最开始男人们给谢秀云、张小凤说方案时语焉不详,只告诉她们把人叫来就行。她们以为只是配合自己男人玩“仙人跳”。反正她们享受的奢侈生活都是这些钱得来的,便接受了对方的要求。
1993年8月17日早上,被培训好的付、张三人站在宝安区西乡路段等待猎物上钩。不久后,她们遇到刚刚送完领导,从机场返回市区的龙岗区财政局的司机老吴。见老吴停车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付红琼几人上前邀请老吴去附近“洗个荤头”。
毫无防备的老吴欣然载着三人来到名流发廊门口,刚下车,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飞扑来的张小健几人压在地上,扣住手脚,被电线勒死。


因为没摄像头,老吴的尸体就被张小健几人草草装在编织袋,丢弃在发廊不远处的草丛里。这辆奥迪车自然是连夜开到丰顺出手了。
有了第一个成功案例,谢秀云几人意识到情况不对,但她们也心知这下没有回头路了。一个月后,兢兢业业的她们开张第二单“生意”。
刚出差回深圳的某公司副总谢昊晚上从机场取车后,在机场附近洗车行洗车时遇到了付红琼几人,和老吴一样,谢昊被成功引诱,几天后尸体在几十公里外的村外野地里出现。


老吴和谢昊的死亡让警方更加重视起这个连环杀人劫车案。警方将这一系列案子作为当年专项侦破要案之一,他们开始走访死者消失前最后有人目击的角落,搜查线索。同时分析受害者画像,试图从中查找凶手选择受害者的共同点。
只是93年这一年,警方收获略少。因为张小健团伙作案时间集中在晚上,倾向于没有人的角落,而且受害者有出租车司机,有开豪车的政府干部和富商,社会身份杂乱,所以留下的线索不多,甚至连司机究竟是被什么所吸引都不知道。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犯罪团伙是为财而来,因为大部分死者开的车价格高,车子新,死后车子都失踪了。
(被劫走的车辆)

在警方调查过程中,作案越来越熟练的张小建一行人也在逐渐完善自己的作案手段。
他们并没有仅仅依靠付红琼几人的色诱来钓受害者上钩,或许是想混淆警方视线,也或许是想多抢点钱,张小建团伙在黑市上买到了伪造的警服、执勤证和肩章等物。从1993年11月开始假扮成警察,让豪车司机配合办案。
通过这个办法,团伙中的张初强、邱敬易等三人在宝安区各地抢到了凌志(雷克萨斯)车、三星吉普车、皇冠等高档车,至于车上的司机,都被勒死弃尸在路边或水沟。最嚣张的时候,仅间隔两周就再犯下一起案子。


同时为了避免付红琼几人露面太多次,被人认出来,张小建团伙开始招纳新的女性成员。首先他让付红琼联系了自己姐姐付立敏,告诉她深圳有个很好的工作机会,工资高,让她快来一起赚钱。
次年,付立敏抵达深圳,被张小建拉入团伙做“仙人跳”。付立敏得知真实情况后,便没有再“得手”过,不知道是没有机会成功还是刻意避免罪行过重。
同时新加入团伙的邱德喜和另一名成员也找到女朋友刘瑜香和文亚纳。

(文亚纳)
和张小建对付红琼的手段一样,先告诉她们,“别工作了,我养你”,等她们习惯奢靡的生活,和团队成员熟悉后,再逐渐在闲聊中暴露自己现在在做的勾当,让她们不得不参与到犯罪中。
不过到94年6月才被迫参与犯罪活动的刘瑜香,明显不是那么情愿配合男友。她自称反应慢,学得慢,她试图作案三次,前两次被司机看出端倪,赶她下车,最后一次就是被警察拦住的那次。


或许是一直逃脱法律制裁,让张小建团伙有些得意忘形,没有得手的几次,他们对司机都轻飘飘放过,没有斩草除根。

他们安排女生们去的狩猎范围也始终放在宝安区的机场附近,因为这里工厂云集,提供有色服务的发廊多,环境杂乱,管制少。
这让警方获得一条新线索,凶手喜欢在机场附近引诱司机,每月至少出没一次。

(凶案集中发生在此三地)
1994年5月,有个男性打电话给警方报案。在电话中,他自述自己下班途中经过机场附近时,遇到一个想搭便车的性感女郎。这个女生上车后一直试图靠近他,还问他需不需要“靓女来服务”,可以到她那里去按摩一下。
但当时交通广播里正巧在播放最近司机被害的新闻,这让他立刻拒绝了女孩的邀约。发现“招嫖”无效,女生立刻要求下车,然后拦了出租车离开。这个举动让他开始疑惑,这个女的究竟是想揽生意,还是另有所图?
接到这起报案,警方突然茅塞顿开。或许有很大一部分被害司机就是被这样的方式诱骗的。
结合这两条重要线索,深圳警方开始部署警力,着力在宝安区范围内关注形迹可疑的女性。

时间推移到1994年6月6日,深圳市宝安区某医院急救室接到一个头部有大创口的出租车司机。他的伤口明显是外伤所致,参与急救的医生把这个病人抬到120救护车上后,赶紧拨通了警方电话。

(司机脑后的伤口)
等这名司机苏醒,他第一句话是告诉旁边等候的办案人员,“我着道了。”
根据后续司机在深圳台的采访中得知,当时他在机场接到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女生告诉他自己提供特殊服务,想要的话可以到了跟她一起上楼。

但当他进门后,却感觉“这间房阴气重”。想起最近一年发生的出租车司机被害案,司机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逃跑,刚刚跨出大门,他就被这个女生发现了。
女生叫来几个男性帮手很快追上了他,其中一个人拿着一根棍子狠狠朝他后脑勺敲去。等他醒来时,自己已经被捆上手脚,关在自己出租车的后备里(当时车子已经行驶在高速路上了)。

为求自救,司机尝试打开了后备厢,向他车后的卡车求救。可惜卡车虽然跟随很久,但没有上前解救,最后陷入昏死状态的司机被劫匪误以为已经死掉,丢弃在路边,这才捡回一条命。
因为脑部受伤严重,司机已经不记得那个出租屋在哪儿,女生长什么样,他只记得从机场接到她,口音带江西腔。


司机的话,让警方坚定地蹲守在机场里,坐等罪犯出现。20天后,刘瑜香归案。
从刘瑜香被捕开始,深圳警方联合江西、贵州等省市公安机关合作办案,一共耗时2个多月将整个团伙16人全部捉拿归案。
和他们犯案的狠辣手段不同,这群人在录口供时显得格外顺从,几乎有问必答。
据案件卷宗得知,从1993年3月张小健四人杀了第一个人开始,14个月的时间里,他们16人一共犯下21起案件,失败3次,劫车18辆,被抢劫的车合计价值600多万,一共销赃100多万元,有17人丧命在他们手中。
其中仅张小健一人就参与犯案11起,犯案金额合计307万人民币,手里有10条人命。他的女友付红琼参与犯案6起,谋害了6人性命,是6个女生中涉案情况最深的一人。
虽然警方后续顺着丰顺黑车销赃渠道追回了被售的十余辆车,但在这16人身上一分赃款赃物都没了,全部通过在赌场、妓院或是高档娱乐会所挥霍完。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犯罪团伙中,年纪最大的张小健不过26岁,甚至很多人即使被捕后,都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表情迷茫。


落网后,深圳台记者前往看守所对这群猖狂的犯罪分子进行了最后一次采访。
全程参与犯罪的张小坡被问及第一次作案感受,他低头说,“最开始是害怕的。但他们都说没事的没事的,这样就把这件事忘记了。那时收到钱后,就又想干了。”
(张小坡)

后续面对镜头的谢秀云和付立敏则完全没有惧怕镜头,直接回顾司机是如何被自己引诱的。

(谢秀云回顾作案经过)

“我们就站在那儿,他自己停下来问我们干什么的。”

(付立敏回顾作案经过)

“然后我们问要不要上去坐坐,他就来了。”那时审判还未下,或许她们觉得没有亲手杀死受害者的自己并不一定会受到严厉惩罚(死刑)。

要说这群女孩一点良知都没有,我觉得也不尽然。被捕后,付红琼回忆起过往的一个场景,是她在出租屋外听见一个司机的惨叫声,觉得司机死得太惨,“真的不想做了”。

她和谢秀云有时不愿出门揽客,就会被张小健大骂,“你们还蠢坐在这干嘛?租房的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已经在一条船上的几个女人便又继续回到机场寻找猎物。

1995年10月25日,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这16人做出一审判决,“判处张小健、陈伟祥、张初强、张小坡、陈强、陈景德、付红琼、谢秀云、陈子犇、邱德喜、文亚纳、张小凤、付立敏、刘高文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刘瑜香(犯罪未遂)有期徒刑20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判处邱敬辉(参与销赃)有期徒刑3年。”

判决一下,有7人不服上诉,其中包括付红琼,因为她真心认为自己没有亲手杀人,就罪不至死。

(法院审理现场)
1995年12月11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在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组成巡回法庭进行二审,经过两天时间公开审理,二审判决中15人维持原判,唯付立敏“系被纠合与他人共同作案一次,比其他主犯作用稍次,故由一审的死刑改判为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法院审理现场)
4天后,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在深圳市新安体育场举行了对张子健等16人的宣判执行大会,即使暴雨如注,仍有2万余名市民到现场听终审宣判。得知自己生命仅剩几小时,这群年轻人态度竟然格外冷静,甚至有人止不住咧开嘴大笑。
宣判结束,除了付立敏、刘瑜香和邱敬辉外,被判处死刑的13人当即被押送至刑场行刑。生命截止在1995年12月15日。
(在被押送的车上,有人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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