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72年,万历朝礼部官员童立本回到家中,看到妻子期望的眼神和嗷嗷待哺的孩子,想到自己的无能,心一横,上吊自杀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有家有口的公务员抛妻弃子,决绝地自杀呢?这还得从张居正改革说起。
万历初年,张居正坐上了首辅的位子,想要改革。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亏空厉害,根本没钱可用。那怎么办?
他想到国库里囤有一大堆胡椒和苏木,就下令用胡椒和苏木代替银子,给官员们发工资。这下可苦了众官员,尤其是那些本来家底就薄的中下层官员,礼部六品官员童立本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当时,胡椒和苏木在民间十分稀有,原本很值钱,特别是胡椒,一度价比黄金。可现在弄的满大街都是,掉价严重,以至于童立本拿着胡椒和苏木跑了三天,也没卖出去。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后不久,就出现了开头那幕。
童立本的死,让张居正的政敌们抓住了机会,他们纷纷以“苛政害死人命”为由攻击张居正,其中以前任首辅高拱的得意门生王希烈最为活跃。
为了扩大事情的影响力,在童立本出殡那天,王希烈找来百十号高拱阵营的官员,给童立本送行。大家人手一个花圈,多到童立本家的小院子都有些放不下了。
这还不算完,王希烈甚至还当众念起了祭文,与其说是悼念童立本,不如说是在痛斥张居正。
王希烈念得慷慨激昂,台下众人真心也罢,演戏也罢,都纷纷附和着,再加上童立本家人的痛哭声,现场那是一片混乱,可更乱的还在后头。
不知怎么回事,有一只花圈忽然着起火来,因为花圈放得很挤,再加上小风一吹,火势迅速蔓延。一时间,童立本家的小院子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大家一看着火了,霎时都慌了神,潮水般朝着门口挤去。可是门那么小,人又那么多,总有几个倒霉蛋在混乱中被挤倒,没能逃出去。十分不幸的是,王希烈就是其中一个倒霉蛋,被踩倒然后烧死了。
虽然这场火灾烧死了官员王希烈,也有传闻说火灾是人为,但都没有引起朝廷的注意,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在火灾过后,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一个人转移了。这个人就是布匹商人郝一标。
郝老板很擅长投机倒把,当他看到满大街的官员都在卖胡椒和苏木,却很少有卖得出去的,就觉得自己发达的机会来了。
如果自己能买下一些官员手中的胡椒和苏木,那是不是就可以和官府搭上线,以后做生意都会顺畅的多。
说干就干,郝老板立刻就以染布为由,高价回收了几个官员手中的胡椒和苏木。不过他也不傻,他巴结的都是高官,这样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这事很快就传到张居正耳中,他正愁着如何平息同僚们的怒气,这下有了出路。
张居正立刻派人找来郝老板,问他:“听说你在收购胡椒和苏木?”
郝老板以为首辅大人也想把自己手中的胡椒和苏木卖给他,就顺着话答道:“回禀大人,小民确实是在收购胡椒和苏木。”
“那你把上上下下这些个大人们手中的胡椒和苏木都收了吧!”张居正也不客气,直接提出了要求。
这下郝老板楞住了。这么多胡椒和苏木,买来干嘛?可这是首辅大人的要求,怎么敢拒绝?哪怕是为了小命,这生意也得接啊!想到这里,郝老板只好苦着脸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郝老板在心里安慰自己:虽然收的胡椒和苏木多了点,但可以囤着慢慢用,能和首辅大人攀上关系,不算亏。可他没想到,还有更大的坑在等着他。
没过多久,张居正又约见他。这次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让他把国库里剩下的胡椒和乔木也打包收了。
看着张居正那张老奸巨猾的脸,郝老板心中苦啊,可他也知道无法拒绝,只好把心一横,咬牙答应。好在,张居正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过分,也给他行了方便。
在郝老板的要求下,张居正安排了两条官船帮他运送布匹,这下郝老板不但安全有了保障,还省了不少运费和关卡费。
得了这层好处,郝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了张居正最后一个要求,把每年从全国各地当作税收缴上来的胡椒和苏木,都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就这样,郝老板在官家的保护下生意越做越大,除了布匹生意,还多了个胡椒苏木生意;张居正在郝老板的配合下,走出了国库无钱可用,工资无钱可发的困境,地位也越来越稳固,
不得不说,这两人实现了双赢,而王希烈、童立本等人,只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作者:枣子树